#聊一部周迅的电影# 今天分享一篇来自读者王言月的投稿《永不消逝的<风声>》

【影片之初,一架架锈迹斑斑的的战机,穿梭于灰蒙蒙、暗沉沉的云雾之中。云雾之下,破碎的山河组成了两个硕大的汉字——“风声”。

电影《风声》自上映以来,一直被视为华语谍战片中的翘楚。电影中,那座象征着死亡与炼狱的海边古堡、周迅精湛的演技与那张百看不厌的脸、片尾那段深情而催人泪下的自白,看过以后便很难忘怀,久久地盘旋于脑海。

故事发生在一个混乱动荡、风雨如晦的年代。

抗日战争后期,汉奸汪精卫与日本媾和,在南京成立剿匪司令部,大肆迫害抗日分子。而潜伏在敌占区的地下抗日成员,则一边伺机对日军展开攻击,一边策划对汪伪政权汉奸的刺杀。明与暗的较量、不同势力的交织与斗争,在彼时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的中华大地上进行着。

电影巧妙地运用一幕幕紧凑的蒙太奇,带观众走进了那个风声鹤唳的黑暗年代。此起彼伏的枪声、恐怖紧张的配乐、阴冷暗沉的色调,这些元素将氛围烘托得令人不寒而栗。在那样一个年代里,暴力如瘟疫一般四散和蔓延。为了让抗日分子招供,敌人设置了无数残忍的极刑:将香料涂在地下党人身上,放恶犬去撕咬;请来笑容阴森的“六爷”,用细针扎穴位,使受审者痛不欲生……

镜头中的汪伪特务处处长王田香,一脸平静,冷漠地折磨着刚刚捕获的一名女地下党人。在逼供成功后,他向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汇报,武田收到消息,剿匪司令部内部存在其他地下党人,代号为“老鬼”。于是,他决定下一个套,发出一封假的情报电文,最终将老鬼的搜索范围缩窄到接触过电文的五个人身上。

惊心动魄的炼狱之旅,由此正式展开。

假情报经由一段连贯的镜头,串联起司令部的五个人:军机处译电组收发专员顾晓梦、译电组组长李宁玉、剿匪大队队长吴志国、军机处处长金生火、司令侍从官白小年。老鬼究竟是谁,成为了最重要的谜团。他们乘坐一辆车,在夜里被带到一座遗世独立的海边古堡,接受秘密审查。

五个人的身份截然不同,性格也各具特点。

苏有朋饰演的白小年,虽然表面被称为白长官,实际上却是司令的男宠。他举止阴柔,具有女性的媚态,会在房间里迈着小碎步、捻着兰花指哼唱小曲,仗着自己与司令的关系,最初总摆出一副不屑一顾、旁观者的模样。

英达饰演的金生火是个外强中干的人,接受审问时急于撇清一切。他的夫人与司令夫人是堂姐妹,依靠裙带关系才当上的军机处长。他十分了解王田香的逼供手段,为了避免接受酷刑而率先开枪自杀,也将汪伪政权的软弱暴露无遗。

张涵予饰演的吴志国大队长,是个久经沙场、铁血铮铮的硬汉,身上的伤像一枚枚军功章,彰显着他的英勇和无畏。也正因如此,他有足够的底气在接受审讯时讽刺王田香,而对方却还得敬他三分。

李冰冰饰演的李宁玉,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美丽,清高,孤傲,有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她一边吸烟,一边对王田香说,“您尽管问,但我就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迅饰演的顾晓梦是个富家小姐,父亲搞实业,而且是汪精卫的把兄弟。她任性、娇俏、妩媚,喜欢在酒馆里放肆地跳舞,会嚷嚷着要回家,还要求打电话给顾宅帮她送化妆品。在古堡中,她和李宁玉住在一个房间里,并像妹妹一样,依赖和体贴着李宁玉。

各怀心事的人们,在这样一个阴森密闭的空间中,互相猜忌、指控、拉扯,疑云在重重矛盾中不断加深。无论是白小年被拖进审讯室时发出的凄厉尖叫,还是李宁玉全身赤裸时流下的屈辱的眼泪,恐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当中,甚至穿过屏幕扑面而来,渗入观众的毛孔。

诚恳地说,对于心理脆弱或恐惧血腥场面的人而言,《风声》的观感可能是难受的。但是,电影并不是为了恐怖而制造恐怖。那些锐利吓人的刑具、鲜血淋漓的肉体、面目狰狞的表情,是为了凸显老鬼面对的艰难处境,以及所承受的非人折磨。

电影的小说原著作者麦家在接受采访时曾说,“我就是想知道,人在被逼到极限的时候,能做出什么。”

谁是老鬼,这个谜团随着顾晓梦熟练地用胶带封死房间里的每一个窃听器而解开。只不过,司令部里的地下党人不只老鬼一个,还有“老枪”——即正在接受严刑拷打的吴志国。她与吴志国已形成默契,两人中必须活一个,将消息传递出去,让外头的同志及时中止因假情报而策划的暗杀行动。

当李宁玉在顾晓梦耳边,悄声说“放心,我绝不会揭发你”时,顾晓梦微微笑,封死窃听器后,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李宁玉沉默了半晌说,“现在。”其实,在此时顾晓梦的心里,李宁玉是否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身体将行动中止的讯息传递出去。

顾晓梦知道,只有死人才能离开古堡。所以,她早已将行动中止的情报用摩斯密码缝在了自己的内衣中。她求李宁玉举报自己,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换回吴志国的性命,换来参与行动的其他地下党人的无虞。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爱的人不知我因何而死。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 是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谅我此刻的决定, 但我坚信, 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这是顾晓梦赴死前,用摩斯密码绣在玉姐旗袍里的独白,也是她留给世人最后的话。当周迅用低沉柔和的嗓音,缓缓地读出这段文字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努力克制的情感,终于如决堤的河流得到了宣泄。以后每每想起这部电影,这段话就会在我的脑海浮现。

每一个时代都有其自身的困境,每一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役。前阵子,我读到一篇文章,说现在的年轻人很难读懂《战争与和平》这样的作品,却能轻易地在卡夫卡的文字里找到共鸣。因为卡夫卡的小说构建的是办公室职员的世界,讲的是个人怎样面对日常生活的磨难,如何应对那些琐碎、庸常、虚无、机械与荒诞。

与战争年代的人们相比,我们这代人的战场是狭小的办公桌、拥挤的地铁、日复一日的劳作。生活的重压一点点磨平我们的雄心,击垮我们的斗志,消耗我们的耐心,于是我们学会了戏谑,很擅长自嘲,但也在不经意间瓦解了崇高,不那么相信为了心中的信仰,一个人能怎样地“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风声》的意义,或许就在于让我们从日常生活的磨难中抽身,获得一点点确信的力量。老鬼的肉体陨灭了,但他们的这份精神与信仰会随着猎猎的风,穿越时间和空间,恒久地在这片土地上吹拂,永不消逝,与世长存。】

#周迅为什么能封神#

嗯!好!深夜时分,很适合写小作文,还是总结一下9月吧。
这个月份还挺特殊的,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但同时又是我的一个转折点,因为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去直面我自己的病情了,之前还一直推三阻四暗示自己没有问题,但真正等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才知道悔过。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的意识非常清醒,但我的整个人很沉重,沉重到我任何行为都是机械的累赘的,我甚至连想笑,可脸部肌肉都没有办法听精神指导去服从。我一个人去广州看病,当我去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周围所有人都是类似我的这种状态,我突然间就会有一种病态的欣慰,甚至是油然而生了一种找到了同伴似的的归属感,惊觉,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我太多东西要担心了,我太多东西要焦虑了,我对我自己太不满意了,我能感受到佯装开心的支撑精力在一点点消散,这种精神压力随着时间日积月累最后聚沙成塔。那段时间我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我甚至没办法表达出情绪语言。尤其是第一次吃了氟伏沙明片之后的副作用,我当时一个人躺在朋友的租房(朋友白天要上班)里,那个副作用烧的我整个脑子都是晕的,我差点气都喘不上来,手都是抖的,我只想撞墙只想扇巴掌只想割手腕,好来用痛觉唤醒我的意识,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感知到一点外界环境,不然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哪里。不想说话我也不想社交,我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等着副作用缓过来。
朋友回来之后看到我这么难受,她也太了解我了,没有逼着我跟我社交,只是放着舒缓音乐让我一个人静静。晚上我差不多醒了之后,我也没怎么说话,开着塞尔达玩,让林克无边无际地在天地间游荡。饿了,恢复精神了就跟朋友出去逛夜市,一点点地缓过神来。
我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感谢我的朋友,不用多说什么也不必说什么,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意识清醒了就能聊两句,意识不清醒就让我继续躺着,有精神了就一起出去逛逛街。然后朋友还给我煮了小米粥。那么小的一个电饭煲,平时也只有她一个人吃饭的电饭煲,居然能够做出两碗小米粥,我喝粥的时候差点哭了,因为那是我喝过最好的一碗粥。
后来回来之后过了很久,她跟我说他要搬租房了,要搬去一个更大的房子,我很替她开心,也说下次有机会去住。她笑着回应,来啊。
不过我心里也在悄悄惋惜,那个小小的、温馨的、充满了安全感的,曾庇护过最需要陪伴的的那段日子里的我的房间,以后再也去不了了。

这个事情没有跟家里人说,因为我很清楚能够预知到他们是什么反应。我不喜欢他们跟我说,说你开心一点啊,你就是因为不开心才这样的。
可我不是。
我想开心,但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我清楚地知道我生病了,我要去吃药,吃药才能控制我的身体。于是当他们跟我说,你要开心点的时候像是对我的一声嘲讽,好像是因为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才会这样的。我只是矫情。
可是生病的明明是我,谁能比我更懂我的身体。我非常清醒,我也时刻寄存的每时每刻的记忆。我知道症状的源头源自于何处,那就已经不用再跟谁解释了。毕竟他们也只会说,你只是不开心。
(不过如果有能够看到这里的、我这个号的首页的朋友们,如果可以,恳求不必特殊对待我。我有我自己的发泄渠道。我这个号只是用来寄存日常和快乐的。不过要离开很正常,我这个号本身就是从零粉丝开始的,哪怕最后落得下场也不过是回到最初那个地方而已,大家随意就好。)

不过乖乖吃药之后的确有了很明显的好转,我之前根本吃东西是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味觉的,我吃什么东西都感觉味如胶蜡,而且基本吃了会吐。但是现在我开始慢慢重新拾获了情绪,吃小蛋糕也能感知到快乐了,这是让我最开心的事情。
而且这个号认识的朋友也越来越多了,真的交了很多知心的朋友,在那一段孤独孑然的广州旅程中,她们也隔空地给了我安慰和陪伴。明明大家都是陌生人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总会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今年是我结束考研的第一年,也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和自己想做的事情前进的一年。已经九月了,今年也快结束了,我也不知道之后的路会走得怎么样,但至少我过上了从那个只有考研的,曾经逼仄灰暗的日子中脱离了出来,真正意义上能够决定自己想做什么的日子。那我就看看,之后到底能做成什么样子。走一步是一步吧。

2022.9.28

#那些普通人创造的奇迹# 9月5日泸定6.8级地震后,在湾东水电站施工的28岁年轻人甘宇,与电站水工罗永一起逃生,中途二人分开,三天后,罗永获得救援,而甘宇却毫无踪迹。逃生前,罗永干了一件大事,他爬上大坝,点燃柴油发电机,打开两个泄洪闸,救了很多人的命。

上山寻找甘宇的队伍没有间断过,在人们的信心几乎消逝时,指挥部凭着没找到遗体,就不放弃搜寻的信念,继续增派队伍。最后发现甘宇的人叫倪太高,一个快60岁的跃进村村民,他在招待路过的救援队时,旁听到甘宇失踪的消息。随后独自在熟悉的猛虎岗找了两天,找到了那个他原本不认识的年轻人。

找到甘宇的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在全网传开了。本刊记者在听罗永、倪太高,以及雷波县蓝豹救援队队长邝文学讲述时,发现很多非常动人的细节。每个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努力,做自己擅长的事,抢修公路,搭桥,搜救,向导。

普通人的普通举动,寻常的善意不断接力,最后爆发出一个非常不寻常的奇迹。

●罗永

9月23日上午,罗永徒步三个多小时,回湾东村。这是9月5日泸定6.8级地震后,罗永第一次回家。同行的还有村里好多人,这天天气尚可,没有下雨,较为安全,政府这才同意每家每户可以有一人返回灾区。湾东村是受灾较为严重的村子之一,罗永工作的湾东水电站就在湾东村上游。

地震发生的中午,等他跑出宿舍,回头看,宿舍门已经被落石堵住。罗永头脑里只有拉闸、救人和逃命三件事。电站三名水工,每次轮休一人,大坝泄洪闸开与关,正是水工的岗位职责之一。看到一同值班的同事受伤,罗永心里就知道,爬到坝上去开闸泄洪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不去开”这个选项一秒钟都没出现过,因为他一看坝上的水位就知道,“如果水翻过坝,电站里的伤员要被淹,如果压力管道断掉,下面的几百个农户要遭殃”。这些都必须要避免掉。

当时电站两边的山都在垮,罗永不敢迟疑,转头往坝上跑,手脚并用,爬了五分钟。漫长的五分钟。震后电路立刻中断,要开闸,得先启动柴油发电机。发电机从点燃到能供电,需要一分多钟。比起那五分钟,这是更漫长的一分钟。罗永盯着时间显示器上的数字,一秒秒前进——电通后,他按下两个开闸按钮,开完闸门,顺手把发电机关掉。比落石压肩更沉重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下了坝,混乱中,他碰到甘宇。甘宇是施工队的,前一阵,电站下面的铁丝笼被夏季洪水冲垮,施工队过来抢修。现在地震了,一片混乱,原本没有机会合作的两个人,倒合作抬了两个伤员。水电站大约在湾东村上游10几公里处,周围人烟稀少。地震当天下午,其他几人都撤离了。但罗永先是拉闸,后来又跟甘宇抢救伤员,一通忙乱下来,天色已经太晚,甘宇又在混乱中丢了眼镜,两人决定先在大坝过夜。

但留在电站并不可靠,第二天,罗永和甘宇还是决定往外走。二人带的东西不多,一捆绳子,专门的逃生绳,挺沉(最终也没用上);一瓶矿泉水,一顶安全帽。安全帽给到甘宇;水,后来甘宇一直跟罗永说,你也喝,你也喝。罗永一直告诉他说,我不渴,我不渴。一直到7号,他们遇到一条溪流,罗永才喝到开始逃生后的第一口水,那时已经过去三十多个小时。

6号白天,罗永的手机还有点电,信号时有时无,有信号的时候,打成功过一次110。电话那头问清楚二人的姓名和位置,还让他们把手机定位打开——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保持电话通畅——哪有可能,很快手机就没电了。

7号上午,也就是二人离开水电站的第二天,甘宇出主意说,应该回到大坝去,可能会有人徒步到水电站救援。二人决定分开,罗永独自前往大坝,走之前,他给甘宇摘了一包野果, 还给他在安全帽里兜了一帽子溪水。他走了4个小时,回到大坝,发现并没有救援队,或许刚刚错过,或许早就错过,或许救援已经来过几次,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是一片废墟。在废墟里,他找了一阵,找到一个红色的打火机,揣上。他想返回去找甘宇,发现下来的路已经塌方,上不去了。

困在原地不是办法,罗永又找到一条路,那条路看着更危险。到处都是塌方,一直到天黑,罗永都没能走太远,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晚上,下起雨,他找了一棵大树,靠在树干上休息。非常冷,他试图生火,但找不到干柴火。想睡,又完全睡不着。

肚子饿,罗永又想起前一天在路上找到两个八月瓜。罗永自己不吃,都让甘宇吃,但那个傻小子吃果肉居然还吐籽儿。罗永有点生气,都什么时候了,那个籽儿也是能量啊,不要吐。傻小子还是吐了。

第二天上午,8号了,罗永仍然感到害怕,到处都是滑坡,还得继续走。走到一个拐弯处,终于看到一个农户家,虽然只剩一片废墟,但这个地方他认识,叫火草坪,心里又好受一些。从废墟里,他找到一个苹果,又啃了一个生玉米。

打火机派上用场了,罗永点起一堆半湿的柴草,然后等。他感觉等了好几个小时,坐在那里,快要睡过去,心里想着,天气不好,烟飘上天去大概也没人看得到。直升机巨大的声音迫近的时候,他已经迷糊了,眼前突然出现很多人,穿什么的都有,好像还有县领导。有人问他,“是罗永吗”;第二个问题就是问他,“跟你一起那个娃儿在哪里”。

●邝文学

雷波县蓝豹救援队来了35人,9辆越野车,一辆货车,地震发生后, 他们起初是进到泸定县得妥镇救援。十几天里,搭了两座桥。到16号,桥移交给更专业的工程队。队长邝文学松了一大口气,已经在想,回家后要美美地洗个澡,吃一顿肉。收拾行装的时候,指挥部突然又通知他,带一队人,去寻找甘宇。

邝文学乍一听任务,还推托了一下,因为甘宇失联已经11天了。毕竟这期间,直升机和那么多支队伍,已经进山地毯式搜救过好几轮,逻辑上,他们再去的意义并不大。但指挥部的领导说,只要没见到遗体, “你们就尽最大的努力,及时把所有信息反馈回来,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邝文学挺喜欢这个领导和他讲的这几句话。他挑了7个精兵强将,2个自己队里的,5个来自重庆巴南队,一行共8人,第二天早上9点出发,坐两个多小时船抵达王岗坪码头。他们的救援目的地是猛虎岗,本来应该走公路,但公路塌方严重,只能绕行走水路。到了王岗坪,去往猛虎岗所在的跃进村,省道也在抢修,所以突击队在这里滞留到16号晚上6点才放行。再徒步走到跃进村,已经是晚上将近9点。等于这一天都耗在路上了。

跃进村的村民告诉邝文学,每天都有救援队上去,每天也有队伍下来,直升机也几乎没有间断过,每天都到山上盘旋,寻找甘宇。事实上,邝文学他们跟之前的队伍一样,努力了两天,确实也无功而返。

邝文学分析,猛虎岗一面是大悬崖,大峡谷,气流很强,直升机无法靠得太近,在密林里看见甘宇的可能性很小。从后来甘宇被找到的位置来看,邝文学他们晚上曾用强光手电筒四处扫射过,还用扩音喇叭呼唤,尤其是晚上的灯光,应当能被甘宇看到,只是他没办法回应。但凡他有个生火工具,应该能更早一些被找到。

甘宇被找到那天晚上,邝文学睡不着,忍不住上短视频平台,翻来覆去刷那点画面。他一直琢磨,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撑过17天的。他知道甘宇近视,没有生火工具,更没有任何装备,震后的密林里,还落石不断、到处都滑坡,拿到的可以说是野外求生最差的一手牌,他居然凭这把牌给打赢了。

邝文学感到不可思议,他猜想,甘宇这个年轻人,应该非常冷静沉着,“否则,每天大呼小叫,都会把自己给累死”。他说的大呼小叫,是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或者看到救援队伍的手电光,人本能会做出的反应。还有对恐惧的回应。“恐惧这个东西是个怪物,越恐惧他就越放大”。这种情形下,每当夜幕降临,对黑夜的恐惧,是很可能将人吞噬的。

邝文学想起,他们的队伍撤离时,指挥部派了直升机接续,低空飞行,他们朝直升机敬了个礼,又向大山的方向也敬了个礼,心里默认,这是在向一条逝去的年轻生命敬礼。邝文学从2016年左右开始参与此类救援,失联超过三天,最终能找到的通常都是遗体。所以他听到找到甘宇的消息时,忍不住就掉了眼泪。

他第一反应就是问知情人,甘宇吃水怎么解决的。最难解决的,的确是饮水。他们在山上两天,遇到最接近可饮用的水,是一个“牛滚荡”,就是牛洗过澡的小水塘,他们简单地过滤了过滤,也就喝了。那些天,虽然经常阴雨绵绵,那种沙地根本留不住水。邝文学听人说,甘宇补充水分的方法是苔藓,“苔藓,跟海绵一样能吸很多水,保命没问题,但是有很多细菌,除非万不得已”。

邝文学想着,等甘宇恢复了,他得带几个队员去看望他,听听他的荒野求生故事,想跟他学两招。

●倪太高

现在大家都知道,救援队无功而返后,是山里人倪太高找到甘宇的。倪太高的房子就在山上,他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养了120头羊,十几头猪,一些鸡,5个孩子。过去,他还经常上山采药,熟练掌握猛虎岗的地形。

地震后,倪太高第一时间就离开家,去了临时安置点。9月18日,地震后第13天,他第一次上山回家。羊圈、猪圈,一间客房,还有厨房和厨房里的打面机、推豆浆的机器,洗手间和洗手间的太阳能、洗衣机,全都塌没了,一塌糊涂。只有两间主屋,2013年4·20雅安地震之后建的,幸存下来。不过也不能住,现在一家五口,在山下租了个房子住。5个孩子里最大的两个已经成家,小的3个,一个在上初中,两个读小学,需要他养活。

9月19日,他在自己家院坝周围,碰见两个穿橙色救援服的人。老倪请他们休息,他们就坐了,给他们递东西吃却没有接受。中间他们接了个电话,老倪听他们聊到的意思是,山上也还是没有收获,没找到那个人。老倪才知道,原来他们这支队伍是10个人,在山上还有8个人,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从地震开始,一直失联。

第二天,老倪早早起床,比昨天多翻了一个山头,找羊,同时也找人,漫山遍野“到处吼了吼”。到21号早上,倪太高5点多就起床了,一看天,下点毛毛雨,找出雨衣雨裤想穿上,转念一想,又放回去。因为穿这些东西爬山找人, 笨脚笨手,不如就普通穿点衣服,主要是得穿那种军胶鞋,那鞋雨天不滑溜。

头天上午上山,没带吃的,这一回,他背起个双肩包,是他最小的娃娃上学用的书包,往里塞了两盒纯牛奶,几颗糖,还有几块小月饼。走前又穿上一块彝族家那种“毡挎挎”,心里的打算是,万一碰到那个失联的人,不管在哪个地方,只要碰到,他就把它脱下来,“垫着坐,软和”。

上山一个多小时脚程。仍然是第一天的路线,“反正人只要活着,就是这片山,其他没有别的山了”,再深远处就是湾东,湾东那一片,人家救援队、直升机、无人机都找了好久,他觉得不可能在那边。

倪太高58岁了,地震里还受了点腰伤。但他爬山比很多人都灵光,停下来的时候老倪吼两声,“哦~~~”,他一贯牧羊,喊羊群归来也这样“哦”,声音能穿透密林。当然,这他“哦~~~”得有点不一样。“哦~~~”了两声,他又想,右边有一大片塌方,一百多米宽,早就成了个偏坡了,还有大石头随时会滚落,对方要是听得着,就得提醒他不要走偏喽,“哦~~~往左边走~~~”,他吼。

上山没一会儿,老倪就听到些动静,好像野兽。他知道山上野猴子不少,每年都下山偷山民种的猕猴桃,还懂得撕开保护的纸袋检验熟成度,但没有特别骇人的野兽。老倪一开始以为是这些爱偷东西的老朋友。后来逐渐听确切,是 “救命”的声音。不是猴子,是人。

老倪摸索前进,最终看到一个脑壳——林子茂密,有个人埋低脑袋,伏低身体,几乎是爬着在走。老倪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他已经在哭了,“今天碰到好人了”。老倪被他抓住,看他哭,“也忍不住掉几个眼泪”。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试图安慰他,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那个人说,“有政府(的电话)吗,告诉政府,我叫甘宇,甘宇找到了。”

甘宇在的那个位置相对平整,十多米宽,实际挺危险,因为两头都是塌方。老倪扶着甘宇,一步一看路,一脚一瘸,缓缓离开危险区,这样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才走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老倪没有问太多问题,因为他发现,甘宇吃起小月饼、说话,整个身子都在抖。

那张后来在全网传开的合影,是个自拍。“政府说让我拍张合影发过去”。老倪弄手机不在行,就把手机给甘宇,他给弄出来一张合影。老倪说,“将将找到,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心头上有一种高兴的感觉。他抱着我哭一场的时候,我也掉了很多眼泪。”

《打火机、八月瓜、毡挎挎——“寻找甘宇”的故事里,一些寻常和不寻常的细节》
作者 | 驳静

#甘宇已转入普通病房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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