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入户的这家人，一直被我认为是遭遇可以拍成电视剧一般的坎坷离奇。一家6口，除老两口外还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四人都是精神病患者，无一幸免。离奇的是，并无家族遗传史，老两口都好好的。80年代末，四个子女分别在高中毕业、高三、高二、高一的时候相继患病从此人生截然改变。据村里人说，四姊妹当年长得都很好看，读书成绩也不错，80年代村里的小孩考上县一中的屈指可数，不说飞黄腾达，毕业后再怎样都能混成大人们口中的出人头地。就是这样的四个子女，在五年内全部成了精神病。此后村里就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闻，有说大儿子是因为高考失利没能上大学才疯的，也有说是因为被人顶替了，还有的说女儿是被人骗了感情，说的更玄乎的是他家的父亲得罪了人，家里建新平房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等等。均无考证，但老两口在四个孩子都病了不知道第几年后，还是举家搬回了之前住的旧天井屋，直到现在。

之前因为工作去过他们家一次，只看到老两口，去之前我很好奇，因为老早就听说过他们的遭遇，我甚至在心里好奇遭受过如此生活暴击的一对夫妻，会是以怎样的状态在生活呢？我做好了准备看到两张怨天尤人的脸，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老两口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当时临近春节，家里刚杀了两头猪，大块的新肉、板油、大肠挂满了被烟熏的黑黑的房梁。屋里乱而不脏，老两口热络亲近，装烟泡茶，主动聊起家里今年收了多少橙子，卖了多少钱。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当事人就是这对夫妻。不过也确实应该是这样的人，这样勤劳又有头脑的人才能在80年代就靠双手盖起一栋平房。

那次去的时候四姊妹我一个都没见到，据他们的老父亲说，大女儿因为病情较重，有攻击性，所以常年住在市里的精神病院。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从过道进屋的时候经过了一间矮矮的偏房，里面放了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只看到一个裹着被子的轮廓。另外两个女儿白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会自己跑出去玩，有一个几乎不说话，村民经常能看到一个身形如孕妇一般的短发女人沿着公路一直走，不管大太阳还是阴雨天，能走一天，那个就是他们的小女儿。

今天我见到了大儿子，给我的震撼很大。因为他长得真的很不错，五官层面的不错。个子挺高的，即使他嘴里的牙齿都被自己发病时打落的一颗不剩了，即使他穿着反过来的起满了球的破秋衣，秋裤的裤裆处还挂着明显的屎渍... 我的大脑都能直观的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一个曾经气宇轩昂的少年。他的轮廓依然还在，皮肤白皙，面部骨骼没有因为失去牙齿而塌陷，我甚至觉得如果给他洗完澡干干净净换身行头，只看外表说他是某个成功人士我都信。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精神病患者，和我想的不一样，他很安静。我们坐在院子里说话的间隙，他会频繁的从我们中间的过道走去他的房间，然后过不了一分钟又会走回来。后来又拿着炉子旁边一个看起来脏脏的塑料杯子倒水喝，20分钟的时间里喝了8杯。其他时间都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肩膀夹着身体，手握拳的姿势，舌头不停的在嘴里来回扫动，会发出一些明显的气流音。

其实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并不差，因为老两口勤劳肯干，养猪和种橙子每年都能赚不少钱，据村民说他们家的伙食一向不错，而且一家6口都纳入了低保，四个子女随时觉得不好了要去精神病院里住着也都不用他们自己花钱。可讽刺的就是，这样的一家人，你甚至会宁愿他们为钱发愁，如果让他们发愁的只是没钱，就好了。

老两口今年76了，我们去的时候老父亲一个人在堂屋里看电视，老伴儿去了地里。黑漆漆的堂屋里，他凑在小电视机前看着抗战片。看到我们进屋，我仿佛看到了他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光，后来站在太阳下才看清应该是眼睛老化有流泪的毛病。聊天过程中老父亲说二女儿挺能干的，能帮家里做事。大儿子就不行，哪怕身材魁梧也从不帮家里干活，他有时也会念儿子几句，但儿子一直说自己才18岁。其实他今年51岁了。那个因为药物副作用发胖数倍沿着公路一直走的小女儿今年也46岁了。

配图是他们家的大门，门框上的春联横批还挺新的，但我却从没觉得春天有这么远过。

天黑 天明

分不清的灰白
沉默 淡漠

抚不平的伤害
本想 冷静一下彼此

让心多些自在
不想 冷了一段温情

从此陌路徘徊

冬归 春至

驱不散的阴霾
分别 诀别

去不到的未来
此前 扛起委屈疲累

每日一桌饭菜
此后 断了与你纠葛

一人静好无暧

念你 念她

搁不下的旧爱
活结 死结

解不开的情怀
惜缘 转身即是重逢

无谓对错好坏
灭缘 回首便是沉重

一步葬身苦海

花开 花落

留不住的无奈
拿起 放下

数不尽的叹哀
如来 且听清风细雨

好茶好酒相待
如去 愿化青烟一缕

渡忧渡愁度外

只有幼稚的人，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因为他们幼稚到，完全不懂得害怕 —— ​《后青春的诗》九把刀分别是，从此就一个人站在茫茫人群中，一个人站在世界上。我的每句话、每件事，都不能再说给你听若能哭上一场该何等畅快。但不知为何而哭，不知为谁而哭。若为别人哭，未免过于自以为是；而若为自己哭，年龄又老大不小了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村上春树文章忌俗滥，生活也忌俗滥。俗滥就是自己没有本色而蹈袭别人的成规旧矩 ——《谈美》朱光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