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的人都知道卖煎饼果子的有个哥哥，长得好看，可惜是个傻的。

傻子学了好多年总算学会了二十以内的减法，可以陪他弟出摊了。他弟在那儿做饼，他就在一边收钱。如果你给他一张五十块或者一百块，他就不会算了，指定捏着钱去抓他弟的袖子求助。

没多久移动支付流行起来，会算账找钱的傻子又没有用武之地了。他就每天抱着二维码的板子坐在一边看他弟做饼，有时候卖煎饼果子的招呼客人∶有现金可以付现金，我哥想做算数题呢！

每天傍晚的生意总是特别好，放学下班的人都爱来买煎饼果子吃。摊子上排起了长队，卖煎饼果子的汗流浃背，忙得不可开交，忽然听见人群里有人喊他∶哎，哎，有人看见你哥被人打啦！

卖煎饼果子的顾不上摊子，扔了锅铲就跟着去找人。寻了半条街，终于看见他哥一瘸一拐地往这儿走。

确实被人揍了，鼻青眼肿的。

卖煎饼果子的想骂他，可是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觉得骂不出口。就在那儿站着，等他自己走过来，瞪他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乱跑什么？！谁让你乱跑的？！

傻子蹭到他面前，揉了揉眼睛∶弟弟，我看不见你了！

卖煎饼果子的以为他伤到了眼睛，捧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别动，给我看看。

其实眼睛里面没事，是眼眶被打肿了，睁不开眼了，所以他说看不见。

傻子刚刚去摘花了，他闻见花坛里栀子花的香，就去那里采了几朵。一群小孩把他围住，说他破坏公物偷东西，傻子不懂这些，他只想把花拿给弟弟看看。

傻子被揍了，花被抢走了踩碎了，只剩捏在手心里的最后一朵。

弟弟抬着头，还在认真地看他的眼睛。傻子把蔫巴巴的栀子花插在弟弟汗湿又满是油烟味的头发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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