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尼和她跳舞的时候，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不是想和你调情，塞雷娅女士，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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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这么一对比就更难过了。
塞雷娅在一个晚上离开了莱茵生命，她像平时一样检查了科室有什么安全隐患，实验室的空调也好好的开着，就找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纸箱子开始收拾东西。有些她直接用碎纸机就地销毁了，室内有烟雾报警器，她也不会在室内抽烟，就那样干叼着一根烟一边收拾东西。她不是那种会把生活带进工作的人，毕竟莱茵生命的职员甚至没怎么见过她穿私服——如果和她没有什么私交的话。所以其实能收拾的东西很少，这是她和总辖的照片，只有她们两个人，另一张是很久之前的年会合照，她被斐尔迪南克鲁尼和克丽丝腾夹在中间，抱着胳膊。她把照片摁倒在桌子上，想了想，和辞职信放在了一起。
她的东西连两个箱子都装不满，就像她和克丽丝腾，还在特里蒙理工念书时，自己的储物柜总是堆满了克丽丝腾的东西，自己的则寥寥无几。
她们每周五晚上去酒吧的时候，克丽丝腾给她倒的酒都只有半杯。可能永远不会圆满吧。
她刷通行证上到16楼，总辖办公室门口的秘书殷勤的问她塞雷娅这么晚还在处理工作么？总辖已经下班了，塞雷娅点点头说想起来有些东西需要送给她。秘书说需要我帮忙转达么，还是说像往常一样您自己进去就好？塞雷娅说我自己来吧，秘书说这么多年了总辖和塞雷娅女士的感情还是那么令人羡慕啊。塞雷娅笑了笑，没说话。
克丽丝腾办公室里当然也有烟雾报警器，以及各种各样数不清的安保措施，大多数是直接连接保卫科的，有时候她在保卫科，监控视频里，看克丽丝腾趴在桌子上转笔的时候，会忍不住笑，而克丽丝腾有的时候——或许真的是心有灵犀吧，也会冲着监控笑一下。
她想抽烟，就算是有烟雾报警器，就算这里有比烟雾报警器更严密的保卫措施。她把通行证，有照片那面朝上，压在辞职信上。她还是没有那么狠心，把照片，无论是只关于她们两人的，还是莱茵生命这个庞然巨兽的，通通还给她，像扔掉不堪回首的记忆。怎么会是不堪回首呢，她或许不会再把照片摆出来，但永远会和书或者别的什么塞在书架里。
总辖办公室的视野真的很不错，离天空又近了一点。她们现在连独处的机会都几近于零，而之前克丽丝腾甚至还会因为就那么片刻的分开而生气。
斐尔迪南克鲁尼，塞雷娅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啊，否则我不知道克丽丝腾可以这样在意谁，否则我不会知道拥有又失去的感觉。
克鲁尼在舞会上问她，是否有幸能和她跳一支舞时，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猜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邀请自己带的学生，或者谁都好，甚至克丽丝腾缪尔赛斯都很合理，但他就那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当然，也包括克丽丝腾的瞪视下走到了塞雷娅面前。而在此之前，塞雷娅一直冷着脸，在吧台端着特调，没有人靠近她，没有人在她身边，她就一个人，放松又散漫。克鲁尼相信即使不是他，今晚大多数在场的女人也想邀请她，而她又散发着那样的信息——“我是接受邀请的，我*一个人*”。
克丽丝腾在人群里看着两个人，一年就这么一天，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等结束之后回家谈。她甚至穿过人群挤到塞雷娅身边，接过那半杯，用力吻她的额头，用金盏花似的笑脸告诉她，没关系塞雷娅，我也想看。
克鲁尼和她跳舞的时候，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不是想和你调情，塞雷娅女士，只是你似乎在告诉全世界，你是可以被邀请的。塞雷娅说别踩我的脚，克鲁尼。
这几年的年会塞雷娅已经不怎么去了，总辖也只是兴致缺缺的发个言，说两句总结，祝福的场面话，然后假装浮夸的说一句特里蒙理工旁边的酒吧明年也会有莱茵生命的赞助，各位依旧可以在下班后到那里凭打折券享受夜晚。但是和总辖一起享受夜晚的人甚至没来年会，也没和她一起享受从大学起就熟悉了的酒精的味道。
塞雷娅甚至更愿意载着缪尔赛斯出去兜风，她把天窗也打开，缪尔赛斯只有声嘶力竭的喊，塞雷娅才能听得见她在说什么。她行驶在没有灯光的夜里，好像也没法回头，只能祈祷故事的结局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想，可能这就是结局了，有点不圆满，那次还是应该拒绝克鲁尼，邀请克丽丝腾和她一起跳舞的，毕竟她那样明显的把一切写到了脸上。
她离开办公室，秘书对她说，晚安，塞雷娅女士，明天见。

一小碗馄饨的老故事

凡尘水滴
编辑于 11:03
今天是长假的第六天，离上班的日子又近了。一早刷的微博，看到幼儿园里老师对孩子们的测试，大概是不能馋的故事，因为人贩子拿了好吃的零食来逗，你一接了，就会被拐走了。后面目睹过被抱走同伴的小孩子，面对又拿着大包零食来挑逗的人贩子，有的摇手拒绝，有的哭喊，有的被拖拉着又死命往后赖的还坐回自己的小椅子上，只可惜最后的一个还是又淡定的接过零食的又被拐走了。
也看过一些被拐卖的新闻，那些幸运被找回的已经成人的孩子，多数也是被人贩子手里的零食或者去买零食的诱惑打败，让他们都轻易的接过了这些陌生人手中的零食，并因此零食而建立起跟他们走的一种信任，最后都是悲剧。
现在已经是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了，这种小伎俩对大多数的小孩子应该也没用了吧，又得提防着万死万恶的人贩子们又使出什么鬼花招呢？

小孩子总是很馋的，那是天生的，改变不了。可是家长的言传身教和老师的情景教育里，他们又该如何从骨子里接受而不致被拐呢？
忽然想起我和妹妹的小时候，虽然那时候没听到过有谁家小男孩小女孩被拐的，但爸妈的教育就是：看到人家有好吃的，喊你们吃也不要吃，回家告诉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来买。后来就养成了哪怕是很熟悉的妈妈的同事、邻居的，要给什么吃的，也得问了妈妈同意了才吃。因为这样的教育，不只是止馋，还有止贪吧，也是为了以后的人生路，可以正直和坦然。
就记得最多三四岁的时候，有次妈妈上班从北大街走，经过她同事家喊她一起走，本来要把我再向北到奶奶（妈妈的妈妈）家的丢在那，但她同事妈妈在家的让把我丢那玩吧。这同事也有朋友的情谊，本来妈妈的同事都喊姨，但因为她和我都姓王，好像小时候就一直叫她王敏孃孃吧，听着有大城市的洋气，而不是小镇上大家都喊姑姑为摆摆（音），也是因为她还很年轻的不喜欢那样喊吧，也可能是喊她王敏阿姨？她家里上有一两个姐姐下也有妹妹和弟弟吧，不太记得了，但她的妈妈，我都是小嘴甜甜的不用妈妈指导喊人就喊奶奶的，一直喊她王奶奶，我们也都是这样的，她姓什么不知道，只喊她所嫁之人的姓了。
那天下午王奶奶家在包馄饨，肉馅啊、馄饨皮啊，都香喷喷的，甚至连同一根用来挑肉馅往馄饨皮上一抹一裹的木筷子，都是可以让小孩子不停咽口水的那种香喷喷的。王奶奶坐着包馄饨，我小小的人儿站着看，还不停的喊着王奶奶说很多话，王奶奶也很高兴有小孩子陪伴。
我大概算是早晨一睁眼就话说个不停的小孩，看到谁也会用自己的眼睛分辨了年龄来称呼，只是有一位小外公小外婆的，似乎比爸妈也大不了多少，为什么就喊他们小外公小外婆呢？小外公也是妈妈的同事，家在我们幼儿园那的什么街，小时候也经常去玩，小外公姓杜，不知道小外婆姓什么又叫什么了。
王奶奶包好馄饨，要下给我们当晩茶吃，她的哪个小些的上学的女儿和儿子也回来了。等到用小小的碗给我盛好了鲜美的馄饨，还有一只瓷的勺子，提醒着不要掉在地上打碎了。可是我说我不吃，妈妈说吃人家的东西必须她答应才能吃。王奶奶劝着现在妈妈还在上班，而且她家是王奶奶家，不是妈妈说的不经同意不能吃东西的“人家”，吃了妈妈肯定不会骂，而且再不吃馄饨就冷了不好吃了。我小小的心思还在纠结，但这馄饨真是太香了。
因为爸爸妈妈虽然给我和妹妹吃的一直都挺好的，但馄饨这样的美味，也只有偶尔去街上只有一家的什么国营饭店的下午才吃得到，大概是五分钱一碗，一碗二十个，而且只有酱油醋麻油还是味精、胡椒调料的这一种。
正在我动摇究竟听王奶奶的话先吃了还是吃完回家被妈妈骂的时候，刚好妈妈下班来接我了，在得到妈妈的同意后，我这才大口大口的吃起馄饨来，而且因为等了一会散了点热烫，吃着可以更快更香。王奶奶笑着把刚才的事告诉妈妈，妈妈也笑着说以后到王奶奶家给什么就吃什么，妈妈都答应。
其实小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什么样的家教就成就和毁灭着什么样的孩子，当然很多也有后天思想和行为方式的改变，又当然更多普通人家普通事的都上不到大是大非还是大善大恶的立场。只是长大后听到的和见到的更多，大人们似乎才风声一样透出的哪几个不提名字的小孩子被什么好吃的诱惑而被谁带回家“玩”的事情，还有那个饭店某人上学上得好好的十几岁的女儿，突然肚子大的什么什么。
小孩子的成长不易，女孩子的更不易吧。所以在一边严厉打击的时候，一边也要筑更多的防线，斩断那些黑手，因为他们一旦得逞，于这些小孩子的一生都是伤害。

……

哥哥刘云每次下针的时候，妹妹刘星都会带着一点莫名的紧张，显着慌乱的笑意。而知道他下了针，神情便一下子舒展开来了。

针插进肌肤时，他总会问她：“疼吗？”她说：“不疼，真的不感到疼的。只是我还是有点紧张。”

就算下针的技术再好，进针总是应该疼的。除非那里的肌肉已失去了疼感。

刚知道妹妹有病的时候，刘云在桌前拈着一颗棋子，转动了好一会，对妹妹说：”医生肯定弄错了，你不可能是什么先天性心脏病。”

刘星说：“我最有可能。”

刘云说：“你那么好动，要有病，早就不爱动了。”

刘星说：“哥呀，我动的时候，就会觉得心慌、难受，我就多动动，动多了，也就麻木了。只有动到它麻木了，我才感觉不到了。可每天一开始动，还是会难受的。”

刘云想到刘星生下来就承受着难受，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还一直在动，一直在笑。她大概不知道用哭来表示难受，也许她以为人一生下来就是要难受的，大家都是这样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难受麻木。而一旦知道难受只是她一个人所有的时候，她也只能听医生的话，安静下来。因此她身体的支撑力也就弱了，似乎难受时时会表现出来。

感觉到时时在痛苦中的妹妹，刘云会想到：die。也许die会让妹妹得到解脱。他不允许自己这么想，然而与die有联系的想法总会缠绕过来。

特别是看到刘星的肌肤一天天透明起来，在床上的时间一天天地多起来。

刘星问他：“哥，你想什么？”

刘云摇摇头。

妹妹的眼神越来越清澈，妹妹的笑意也越来越单纯。

die，将要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呢？刘云本来就不信神鬼。在刘云接受的教育中，谈到die的只有一句：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对于刘云来说，die，原来只是隔着很远很远的一个词，极偶然地想到，只以为那是古老的惯常形态与自然规律。他根本不会想到die与年轻有关，die是随机随时性的。

古人的书中，多有对die的思考。今人也许都长寿了，也许今人都沉迷醉心于物欲中了，无暇多虑吧。

die就是没有了吗？使痛苦也变得没有？那思考着的、行动着的、喜怒悲欢着的“我”也是会没有的吧？

与痛苦相较，die大概份量变轻了吧。妹妹有时也会说到die，妹妹嘴里的die总是那么轻飘飘的。

die，就像一盘未下完被撸掉了的棋局吗？

那么要那么多痛苦做什么？棋局总是要撸掉的，要那么多的扭断搏杀做什么？为着一个子一个空计算那么多，计较那么多，甚至每一步都盘算着十几步以外的照应，又都是做什么？最终，还不是空空的一个棋枰吗？

棋局上，几十个子下来，双方似乎依然各人走各人的。棋只有碰上了，缠斗在一起，才紧张，才好看。可是这对棋手却一直在布阵，有时，两人抬头互相看一眼，眼神都有点松松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