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梅老师
0309

我对不起我自己,我又看烂剧了。

而当你知道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就知道为什么同是看了烂剧,看完《有一天》出来我们激情辱骂了二十分钟,而看完《桂梅老师》出来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写在前面。张桂梅老师在大山里解放女孩,给她们知识,让她们重生,是这个时代的伟大战士。我来看这部剧,完完全全是出于对她的崇敬。
以及我还是那个观点,对于这种主题的文艺作品,我们更不该因为剧作歌颂的人和事的伟大而在剧作质量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是一部剧,它首先是一部剧,其次才是一部歌颂英雄人物的剧。白马,是马。

这个剧,太难看了。
当然我反思过是不是因为对张桂梅老师太过崇敬,觉得应该用一部伟大的剧作来歌颂她,让她用话剧的形式流传青史。她头头李配得上这样的待遇。以至于其实这部剧只是一般,是我心理落差太大所以觉得差。但好像不是的,剧就是挺差的,我对这部剧的期待只影响了我对它的打分是100%差还是101%差。

它以宣讲团找宣讲切入点的模式,cue出来张桂梅老师创建女高经历中几个重要故事。这个模式是简单偷懒的,但如果可以把搭架子的精力匀给讲故事和提炼精神,我也是接受的。
可是用来串场的诗朗诵能不能好好写,片段故事能不能好好选,故事的主题能不能再拔高一点?你能,但你没做到。
我不是没有根据空口鉴别人能不能,但凡多看过点剧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有很多更好的讲述方式,何况专业编剧呢?你可以说你带着镣铐跳舞,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镣铐是什么。但你至少跳个舞我才能评判你跳得好不好。我抱着去看舞蹈的心情,你给我表演举铁,这搁谁不得直接骂娘。
一个当代英雄人物的献礼剧。这个主题太好写了叭。你写了张桂梅老师筹款艰难,可以。你写了有女学生为了供弟弟上学被迫辍学最后被张桂梅老师寻了回来,可以。你写了张桂梅老师坚持下来是出于共产主义信仰,可以。最后把落点降到“这种大爱其实每个人都有”,有点“平凡人做了不平凡的事就是英雄”的意思,我甚至挺喜欢。
但作为一部话剧,故事的堆砌没有条理没有重点,天一脚地一脚扔在观众面前让大家自己归纳概括。当你什么都想讲,就大概率什么都讲不好。
不要那么追求全好不好,挑出来张桂梅老师值得歌颂的一个点给它讲透就可以撑起一部戏(附赠一个馊主意,其他的侧面你还可以再攒几个本子)。
可以只讲张桂梅老师解放妇女的艰辛和伟大,讲大山里的女孩们从女高出去之后在各行各业大放异彩。
可以只讲张桂梅老师因为有信仰,所以能坚持下来成就事业。
可以只讲教育者改变人的命运,张桂梅老师通过对女孩子的教育帮助落后山村的思想从愚昧走向现代。
可以只讲张桂梅老师的生平以及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说到这,我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开头讲张桂梅老师大魔头时批评女孩子们不能娇气要学会吃苦时说的那句“你将来是要当妈妈的,你怎么能不会干活。”单拿出来这句话其实真的问题不大,可以解释为妈妈要照顾孩子所以需要会干活,可以解释为当妈妈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不能娇气要吃苦,可以解释为妈妈要教孩子吃苦精神要教孩子做家务所以自己也会做,甚至可以解释为张桂梅老师被叫做妈妈所以女孩们将来当妈妈是在隐喻一种传承。但这是一部讲张桂梅老师的剧,你话剧的名字都叫“桂梅老师”,你骗进来的亲自主动买票的观众都是为了致敬张桂梅老师本师来的,在这样一部句里加这么一句话,真的不太合适。

我以为各个剧团对于这种歌颂性质、献礼性质的剧会集全团之力把它做好,我想不出任何的理由这个剧能做不好。但从最终的呈现来看,显然云南省话剧院就是没做好,或者至少我对好的定义和他们不一样。

我前两天刚激情骂了《有一天》,现在我道歉。虽然我不会二刷,但我说声对不起。“观剧史上第一烂剧”这个称号的授予,我草率了。对不起,你还不够烂。当然,我长大了成熟了,我也不会轻易说《桂梅老师》是我观剧史第一烂剧日后再改授。

我本来想,以后不要再深夜上头为情怀买票,不要再为这类剧买单。我本来想,我的票钱和掌声都是给张桂梅老师的,不是给剧团的。
但不行啊,这个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我们年代的英雄应该被歌颂被铭记,但我们的英雄人物不应该被剧团拿来捞钱和骗kpi。剧团的目标从来不该是卖出去票,而是做出个好剧。我们不该为了要歌颂时代英雄而纵容剧团差强人意的制作水平,我们也不该因为不想为烂剧买单而让英雄们无人歌颂。不该把球提给观众让观众找平衡,而是该给剧团提出要求,让剧团提升制作水平。
写到这里时,罐给我发了这个剧的编剧和导演的介绍。这部剧甚至特邀了一位曾在春晚还全民收看的年头做过春晚语言类节目总策划的作家执笔和执导。这倒是解释了很多舞台调度为什么这么像春晚小品。
想了一路,如果下次再看到歌颂当代英雄人物的剧,我还是会买票子支持。剧好,我大力支持。剧不好,我继续骂。

说着说不出话还是哔哔了这么多。
我还是话太多了。

花束般的恋爱
生活终会归于平淡,但请允许平淡生活的人可以肆意许愿。

“这说明了考公这些事业单位工作的重要性哈哈哈……”电影还在播放结尾序幕的时候,一个带有玩笑意味的男生的声音响起。放映厅的灯一下亮了,我向后瞥了一眼,是两个高高的男生,他们坐在我们前面一排靠左边的位置,以前的我绝对不会明白为什么两个男生会一起来看爱情电影——花束般的恋爱,但如今也已经能够明白了,同样因为某部影视作品。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竟然某一瞬间赞成这个观点,就像顾里的经典台词“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明明是戏谑的,甚至有点侮辱这部美好爱情影片的,但是又让人觉得的确如此,生活和工作的稳定真的能让爱情更长久一点这样的观点仿佛是被大多数人接受的。
电影中男女主角和大多数情侣一样,因为兴趣相投很快被对方吸引,开始频繁约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一天24小时完全不够用,约会到很晚即使错过末班车也想要再多待一会儿。后来两个人开始了同居生活,养了一只猫,租了离地铁站30分钟行程的公寓,装修成了自己喜欢的风格,清晨的阳光会透过阳台的窗帘洒在地上,沙发上,配合微风,让一切都很美好。男孩喜欢画画,梦想成为漫画家,在为漫画社供稿赚取生活费,女孩在冰淇淋店打工,生活虽然不算富裕,但两个人每天都可以黏在一起,讨论喜欢的书籍,作家,音乐,电影,甚至工厂的烟筒,路边的面包店,乱成一团的耳机线,剪刀石头布中布为什么能赢过石头的无理规则,越是无趣的,在他们中间越能体现默契和缘分。此时的他们看待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脸上也全是幸福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脸颊让清晨的阳光显得更柔和,更懒洋洋。但生活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幸福呢?漫画社的稿费越来越低,男孩决定不再为画社供稿,放弃自己喜爱的画画,成了一名普通销售,早出晚归,混迹于职场应酬。女孩则找了份会计的工作,朝九晚五,还算自由。繁忙的工作压得男孩儿喘不过气来,约定好一起看的电影也一次又一次在男孩的道歉中不了了之。女孩还延续着以前的爱好,追漫画,看新书,她以为男孩也一样,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美好的生活下去;男孩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也不知道喜爱的漫画已经连更好几载了,有时会打打游戏,释放压力,他以为女孩会成长。当他们不再一起看连载漫画,不再一起讨论新出的书籍,生活步调不再同频,连地铁里偶然相遇打招呼都显得格外生硬,仿佛是第一次见面,不,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别扭,尴尬的笑容,躲闪的眼神,半抬的挥手,不会再越过拥挤的人群只为了想和你靠在一起,即使下一站就到站了。
“对不起、没关系、谢谢、打扰到你了吧……”这些小时候学到的礼貌用语没有比此刻用在他们之间更加合适的了。
“或许他们已经不相爱了吧。”有人会这样想,但我反而认为他们仍然是爱对方的,只是他们把退让误解成了对对方的理解和体谅。
女孩还爱男孩,她保持着和男孩共有的兴趣爱好,她希望和男孩之间一直有话题聊,她希望和男孩的生活可以更美好。男孩还爱女孩,他向往和女孩的生活可以更美好,本该是漫画家的他为了生计放弃理想,面对工作的压力,上司的辱骂,也慢慢觉得这都无所谓,工作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生活的压力不允许他们之间再有暧昧时的贴心,细心,耐心。一句“没关系”看似能解决问题,但其实是在委屈自己,误导对方。
“为什么生活这么恶臭呢?”我不禁在心里嘀咕。可就是这么让人极度厌恶的生活却让我们每个人都为了它拼死拼活。有人放弃了爱情,有人放弃了亲情,有人放弃了友情,有人甚至放弃了自己。如果说生活的气量可以用容器来衡量,那我想也就和最小号的许愿瓶差不多大小吧,小到不能容忍生命永久,爱情永恒,友谊长存,“小气”这个词才是生活的本质吧。
电影以男孩女孩各自牵着自己新的伴侣相交走过挥手结束。这一次的挥手显得格外轻松,自然。分手的那天,他们参加了朋友的婚礼,说了诚挚的祝福,再一次一起走过了他们走过的街道,坐过了从没坐过的摩天轮,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体面的分手了。电影中有隐约暗示这段关系结束的几个原因,其中有双方父母的不看好,工作的阻碍,身边其他人的诱惑,但我觉得本质在于男孩女孩之间的不坦诚。
“我很爱你,我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即使我们一直讨论漫画,书籍,电影,音乐,缠绕的耳机,路边的面包店,工厂的烟筒,都不会觉得无趣,因为这是我们之间共同的乐趣,但没有金钱支撑我们又怎么能一直无顾忌的做我们想做的事呢?所以我想我可能会先暂时放下我们的乐趣,好好工作,可以吗?”
“我很爱你,我希望我们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但最近的你似乎很忙,我们之间共同话题少了许多,这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生活步调出了问题,现在的工作虽然稳定,但我其实并不喜欢,我想辞掉现在的工作,朋友介绍了有关策划的工作我很喜欢,我想去试试,可以吗?”
或许双方不以一句简单的“没关系”结束问题,而是用这种坦诚的方式说出各自的需求结局会不会一样呢?
我除了对这段美好关系的结束感到惋惜之外,还在心里为他们编排了另一种结局。不是因为现实生活太累太复杂,而想让至少在虚拟世界的人物可以生活得更简单幸福,而是因为我始终相信坦诚的重要性。生活太过狡猾,总是会趁我们不注意在我们心里蒙上一层黑纱,看不见摸不着,除了坦诚,我们别无他法。但我不奢求坦诚能解决一切问题,我只希望回忆涌上的时候,少一点怨恨,少一点遗憾,多一点理解,多一点释然。
我们也不用执拗于生活过去给我们带来的不快乐,不用期待所有的事情都一成不变,回忆是不可追逐的,时光是不可逆的,现在还能回想起来的是你已经释然了的,无论曾经激起了多少浪花,生活终归是平淡的。
所以尽管生活的气量只有许愿瓶那样大小,也请许愿吧,许“到站”的播报音离家近一点,许宿舍到操场的路长一点,许郁金香的花期久一点,许大浪能把我们的许愿瓶带远一点。

女儿随笔

NO.9​0

前言:来自两年前的一段小记,偶然翻到,发现那时的自己至真至纯,对于爱和喜欢有简单的诠释,想起那个勇敢又小心翼翼的年轻人,热泪。


想谈一段陈绮贞式的恋爱

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堕落了,面对真实和不真实的爱情总是头脑发热。

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没什么坏的,哪怕只是期待呢,哪怕什么都不会到来呢。

因为小时候就是这么想的,父母从不压制我的懵懂,对于小孩子之间简单的喜欢,我会找妈妈说,我有多喜欢小学班上那个总被我追着打的小男孩,妈妈会说,你去找他玩呀,找他聊天呀,我教你一招怎么表达你的“爱意”。然后我小脸一红,说,我不敢呀!

芳龄19的时候,谈过一场鲁莽又不太成功的初恋,最后因为互不联系体面分手。

后来再对恋爱抱有期望的时候,夏天已经到了,夜晚星空晴朗,我从长满柏树的路上回宿舍,耳机里有一首推送歌曲《我喜欢上你内心的活动》,忽然之间,想起一个男孩,想起有一次,我和他对视时候的眼神,然后就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他了。

突然萌生的喜欢的心思就像小时候一样,简单至极。

我从来不敢在玩笑里提到他,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多讲话,在朋友圈装满“他和夏天一起来了”的暧昧季节里,我就像一只遥远又聒噪的夏蝉。

特别害怕夏天就这样子过去了,没给我任何一个接近他的机会,又畏首畏尾,害怕做出什么让人讨厌的事。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我尽可能的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以此来填补盛夏时节的空白。

可以说,夏天过得足够长,薄衬衫洗净踮脚挂在阳台上的动作都快要厌烦,南京的北边下好几场雨,天色淡青,像调了清新滤镜。

有一天我们搬走了,离开了旁边的山林,蝉声变得小小的。偶尔洗过澡还是会湿着头发走那条小路,在网球场旁边坐一坐,再绕远回去新宿舍。当然,耳机里还是那一首歌,有时候听着就会自己笑起来,想到那个男孩子的时候,脸红心跳。

好在我丢人的场面没被人发现过,也好在我藏的够隐蔽,夏天就要过去,天亮的很晚,太阳下山很早,每个黄昏都露出一种惋惜又温和的光。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坐在食堂靠窗的边上,透着窗户,远远的看操场上的那个男孩子,吃了一盘拌面,要不是他离开操场,差点要了第二盘。

后来蝉声再也不见了,最后的暮夏一天我几乎趴在窗台的石板上面,远远的看暮色森林里,耳朵找了很久,除了风,没有动静。

天气变冷,就开始把所有关于爱情的事情正式的包裹起来,就像披上一件又一件风衣,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年轻的女孩们,理所当然谈论关于爱情的问题,那时候觉得,不想表示太多对于某一个人的喜欢,不管是给朋友还是自己,都好像会显得自己有多如饥似渴一般,好像会被笑话。

没错,冬天一到我就开始笑话自己,作业不够写还是单独旅行不够舒适,非要渴求那种极小概率的爱情,我开始看好书烂书,开始在冬日一个人吃很多喜欢的食物,也开始在夜晚跑步,然后单独躺在操场上看星星,以此消磨那些关于悸动的想法。

秋天和冬天,我唯一还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男孩子悄悄写进自己的日记里面,有时遇见,有时说话,有时不说,我都不会太惊奇,然后记下来。

有时候想,可能我就这样惦记一辈子,期望一辈子,好像很遗憾,又好像很划算。

想起《后会无期》里有两句对白:

江河把遥控器的电池取下来送给苏米,告诉她可以来除静电。

苏米说:“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天气很快就要变暖了,静电不会有了。”

江河说:“每年都会有冬天的。”

同样的是,这份喜欢藏了一年之后,我发现,每年都会有夏天的。

春夏时节,野猫也开始了躁动的寻偶计划,长大了一点点的我也突然发觉,“思春”这件事并不像我原来面对它那样可恼,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意味,带了一种少女专属的朦胧感。

我上网查了一下“思春”的意思:“即怀春、情窦初开;指少女爱慕异性。现泛指对异性有渴望之情。”“怀春”听起来就好听很多,这种感情简单又美好,像清水芙蓉,无法亵渎。

常常劝自己已经过了单纯恋爱的年纪,春天过去,仲夏又来,又一次有“少女想法”的时候,又是因为听到了陈绮贞。

今年她已经四十一岁,可是写出来的调调仍能促使人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爱情。我也清楚,想谈恋爱不只是因为陈绮贞,不只是因为哪一首歌,而是因为我,原来有一个喜欢的男孩子。

在无聊的时候,也会产生一些甜蜜的幻想,大方的接受自己会幻想这件事并不可耻,甚至也觉得自己还年轻着,感到骄傲,偷偷的骄傲。

特别渴望看到自己会用什么样子的字句表达喜欢的男孩,不想太烂俗,也不想太没有烟火气,不想自己太溢于言表,也不想自己无动于衷。

冯唐说:“我要用尽我的万种风情,让你在将来任何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无法安宁。”我觉得太强势,舍不得。

李敖说:“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我觉得胆怯,不甘愿。

最后,我又拿不出什么更好的词句来形容,话说太多就浪费,这一点美好和喜欢,就只能藏在心里,日月如流,旷日长久。

夏天马上要来了,门前的树长起了茂密的树叶,忙碌和干燥的生活又要开始,西瓜切在阳光里,夕阳橙红色,胶片相机漏着光。

实在是暧昧的季节,我要去试试,和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又胆怯,又不甘,想等顺其自然,等很久又顺不到一起。

像整个夏天,蝉声夏生秋死,得不到答案。但是如果有人问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我会特别自私的说,喜欢就去追!

2020.6.16 https://t.cn/RxrBS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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