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客
有信用卡却说急着跟我展开辩论
反复强调用信用卡担保很老土的客人
似乎让集团为他改变规则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对着我急眼却说理解我工作
告诉我他生气只是对事不对我的客人
对着脱口而出职业化道歉的我
回我呵!呵!呵!的同事
按着Aftercall在那干坐二十几分钟等call的我
那一刻突然对这工作失去了所有兴趣
应是入职以来最为美妙的一天了

木偶一样等到了下班却也不再兴奋
和FeFe小朋友共进晚餐后似乎有抚平一丝坏情绪

用餐完后赶着乘永远忙碌的三号线
去龙洞拿奶奶给做的福包
看着围栏里挤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人群
也都见怪不怪了
随着第三波到达最终等候区
等待下一步的支配
第一、第二、第三趟列车开来又驶离
我呆立在那距离门口似乎很近又格外的远

那一刻身后的扶梯像极了传送带
人们也只是随意的停留在上面
只为最终挤入那个不太精致的包装盒
送往各自最温暖的目的地
看着源源不断地将人往等候区送来
好像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感觉
我们国家人口真的是很多很多

一波又一波的人
挤进了那原本就被充分利用了每一寸角落的车厢里
心想没事下一趟我应该能上了
可下一趟列车的停留只会让你怀疑
这还能上吗

终于在我发愣的时候
背后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把我挤进了车厢
与陌生人的距离或许只能在此刻感受到最近
像是恋人才有的亲密接触
但却是陌生得让你插翅难逃的尴尬触碰
有一刻似是能感受到后人因呼吸而起伏的肚皮
下车时刻是与时间跟上车人的对抗战
完整逃脱的瞬间像是劫后重生

耳机里音乐声音调到极致也不够
注入不到灵魂
更像是另一种美妙的噪音
听着噪音靠着身体记忆
支配着双驱从这里去到那边
再从那边回到归处

回到家看到镜子里那了无生气的自己
明白我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也并不能平淡的接受一些毫无预兆的刺激
也会因为工作的琐碎像被扎爆了的气球
也会因不太被认可而瞬间泪涌眼眶

怎样才能不在乎那么多
享受自我的快乐
再去慢慢摸索吧

丽江的音乐、法器

当四方客栈主人食指弯扣、用一个熟练、且很有型、很有仪式感的动作把桌上那个物件提起来的时候,在我眼里那就是一条牛皮或羊皮带子粘连着的一只倒扣的碗状物而已,像个大号铃铛。碗状物褐黑色,透着做旧后的年代感。
随即主人找来一根六寸左右长、一寸左右直径的圆木棍子,三指拿捏一端,让另一端慢慢贴近这只倒扣着的“碗”边,这就开始沿“碗”边用柔性的力道摩擦着转动了起来。
开始只有简单的木棍与金属碰击发出的清脆声略显平俗,但随着木棍子坚定、持续、匀速的继续沿边摩擦转动,一种有序的共鸣音慢慢滋生滋养了出来、并带着图腾的欲望从倒扣的碗内往外溢。这音起初只是嗡嗡嗡的,但多少有些倔犟,不多会,这嗡嗡音产生了渐变,由低频向高频音域漫过去,自成了有着自己特质的音场,这就低音托着高音开始强势扩散开去。音场的魔力也在瞬时后完成了自己个性的塑形,还佛性般剥离了身边的吵杂,把以主人为中心的人们都罩了进去,随即带入到了一种完全纯净、空寂的状态,牵动着思维离开了这间屋子。
空灵的声响,低转沉婉,悠扬沧桑,这是心之往的天籁之音。一时间,湖海、山川、旷野、庙宇,雪原、似乎还有飘荡朝堂的六字真言也枷汇其间,蓝白红绿黄经幡仿佛把佛言与鸟兽也撩动了起来。

当音色驻定,小棍离开碗沿,而音场却久久不愿散去。最后一抹混音的离去,这才梦醒神归。

看得出,情驻音定,主人把玩的是定力。
它叫透山铃,是茶马古道上马蹄踩踏出来的器物,有着茶马古道源远的古韵,承载着边陲疆域道道纵横山梁,抬头蓝天、低头绝壁沟壑上风雨月色里的谦让、传奇的贩茶故事。

透山铃是客栈主人混世的起点。

一条东北的汉子,因为骨子里的“浪”,浪进了至今无人登顶的梅里雪山里去说要登山,下来后穷愁潦倒的浪迹路上,凭着执拗,到成了透山铃手工制作的传承人!他不敢这样妄称自己,这是因为透山铃在他心里是件法器了。

这次疫情之下丽江行,为他人“开悟”来。寻访多家客栈栖息,要有厨房。后落脚四方客栈算是缘。缘为大,之后这里的小住居然住成了“家长里短”的日常流水。

主人还是厨房高手!利索的厨房运作,素菜、硬菜,至简单的调料配置样样精到有样。疑惑于“浪”的路上,这人这手艺哪来的呢?每问及此,也是呵呵、诳语。
因为这间客栈、这间厨房,突然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了。好在饺子功还在,能撑着点厨房里的交情。

客栈主人藏法修身,铸铃忆人、唐卡养性。主人说道唐卡,彩缎装裱,挂壁供奉。越过唐卡的黑金、红金、彩绘表现形式,客栈内悬挂的那幅蓝金唐卡尤为尊贵,是现存国内仅有两幅蓝金唐卡中的一幅,据说另一幅现存故宫。主人用“天花板”来形容这幅唐卡的存世。

主人客栈聚宝。
金基德,韩国著名导演,人家好不容易整得的柏林影展终身大奖奖杯也静静悄悄立在主人案头上。
这器物又咋说呢?他说他与金基德是好朋友。这朋友都好到可以终身托付?不是主人朋友物化的低欲望,就是主人贵高智睿的形品使然有了这交换。
可惜主人朋友已然新冠去,不好多方熬读阅为憾。

客栈主人的热情不在住店本身,是唠嗑、把物、人像的投缘。话说开去,都在焦灼、对撞处。

说到投缘处,得主人性起引荐了一位国内吉他弹奏高手,住雪山小镇。这也是一个“浪”字了得,又是一个把感性演绎到极致的性情中人。

一把吉他,他整出了他自己的前半生。

这人是一个好好的、吃着吃着白米饭就突然感触到种这碗白米饭的土地是有问题的人,然后把手头米饭放下,自己就开始开荒种地要收割自己理解的白米饭该是什么样的那种人。

过去久远的年代里,他凭着感性放下已经专业有成的钢琴、小提琴,自学吉他成才,然后怀抱吉他,浪迹江湖,游走黄河两岸的天南地北,还阴差阳错志远太平洋彼岸米国。凭着几块板子合成的音乐盒子上六根琴弦的拨弄,音响之处常常人聚人散,常常游走他乡旅途混车票,常常换饥饿饭食,只为找到更好的吉他音乐人,然后超越他们,不为什么,就为超越。

这是兴趣使然的天花板,真聚才的音乐人。

也因当年有的吉他情怀,在哪个雪山小镇里,得见神往。但见他的吉他制作工作室,简洁透亮,这是吉他个性定制设计、打磨音色的地方。千帆过尽流水音,这是吉他音寻缘的地方,更是吉他音驻音散的地方。

于我而言对吉他多少是有些情怀,不过在真正的兴趣使然的情怀面前,那仅是逗趣寻乐追女的一件器物。过后趣淡乐俗,也就不在怀抱六弦编新词了。

那些在透山铃、唐卡以及在吉他边上的神聊,聊出的故事也都没着落、没结尾。
只会意人生聚才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有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浪的极乐,附身的狂、孤、傲,不好丢失!

情到处,故事流落,千杯能醉?

一觉睡醒,莫名其妙变成一只腹大腿短,奇丑无比的大甲虫。

这个骇人听闻的情节,不是出自恐怖电影,而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传世名作——《变形记》。

小时候读到这里,只觉得恶心又可怖。

走上社会以后才发现,真正可怖的,是主人公格里高尔变成虫以后的遭遇——被老板开除,被社会遗弃,让自己和家人陷入无尽的痛苦。

因为这不再是幻想,而是很多人正在经历的现实。

凌晨四点钟起床,匆匆洗漱后去赶五点钟的火车上班,然后奔赴全国各地开展业务。

每天在各类交通工具的转换间疲于奔命,不规律的饮食、糟糕的睡眠都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日子,格里高尔连续过了五年,没请过一天病假,没误过一次事情。

甚至当他生了怪病变成虫子的时候,格里高尔的第一反应,都不是自己遭遇了什么,亦或怎样才能变回人。

而是他睡过了头,赶不上五点钟的火车,会耽误公司的运转。

可一心为公司着想的格里高尔,并没有被公司厚待。

他破天荒迟到了一次,等来的并不是老板关切的问候。

而是全权代表上门指责他装病,并在发现格里高尔变形的真相后,冷酷地开除了他。

一百年后,格里高尔式的悲剧,依然在一遍遍上演。

某会计事务所女员工连续大半年加班到半夜12点,脖子肿到说不出话都没有请假。

直到积劳成疾,查出了癌症。公司立刻翻脸无情,赶她离职,连额外延长半个月的医保都不肯。

另一位互联网大厂员工工作五年,累积加班超过4000个小时,对公司鞠躬尽瘁。

可一朝确诊绝症,公司就想方设法将其辞退。

他两手空空,不但回报不了父母的辛苦养育,还要靠老人筹钱,以支付巨额医药费。

在刚踏入社会的时候,谁不是雄心万丈,期待有努力就有奇迹。

直到摸爬滚打过数年后,才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人都很普通,大多数工作也只是为了谋生。

即使现在拼尽全力,能拼个短暂好看的业绩,和眼下丰厚的薪资。

可一旦年纪大了,身体垮了,很快就会被这飞速运转的车轮抛下,再无翻身余地。

公司离了谁都能运转,可把自己输掉了就无法挽回。

这世上所有以谋生为目标的工作,其实都不值得用命去拼。

过去的几年里,格里高尔主动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父亲早年创业失败,欠下了一身债务。

格里高尔拼命工作,替父亲一点点还清了欠债,让父亲得以早早退休,安享晚年。

母亲多年操持家务,十分辛苦。

格里高尔雇来女仆和厨娘,替母亲分担掉大部分家务。

妹妹热爱音乐,还颇有几分天赋。

格里高尔明知道读音乐学院的开销,远远超过了家庭的承受能力。却宁可自己更加辛苦,也要满足妹妹的愿望。

在他的努力下,小家庭的日子虽说不上富裕,却还算体面。

可惜一夕之间,祸从天降。格里高尔变成甲虫,被公司开除,家里瞬间失去了经济来源。

为了糊口,一向养尊处优的家人们只能走出家门打工。

父亲以前虽然当过老板,可如今已经老迈,只能应聘最底层的侍者。

母亲被迫辞掉了厨娘,自己一面重新操持起家务,一面打零工补贴家用。

妹妹不得已放弃梦想,辍学去做与音乐毫无关系的售货员。

一家人每日工作如此辛苦,却依然入不敷出,父母只好把房屋分租出去,赚取一点点房租。

为此,他们不得不忍受日常起居中的很多处不便。还要想方设法瞒住租客的眼睛,偷偷喂养格里高尔。

因为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整个家庭很可能就被周遭社会所厌弃。

此时的格里高尔,已经不再是家庭的支柱和家人的庇护伞,而是成了所有亲人的累赘,所有灾难的根源。

这就是最悲哀的现实。

一场大病,就能掏空一个人所有的积蓄;一次意外,就能破灭一家人所有的希望。

一旦自己倒下,就一切归零。

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与家人的幸福息息相关。

好好爱自己,才是成年人首要的责任。

格里高尔的悲惨遭遇,其实源自作者卡夫卡本人的人生映射。

一样为了谋生,不得不拼死拼活做一份不喜欢的工作。

一样深爱家人,却没能与家人和睦相处,直到死,卡夫卡都没能与自己那位严厉的父亲和解。

他三次订婚,而又三次退婚,一生都没能拥有世俗意义上的幸福人生。

然而,与书中那个一心为家人和公司奉献,被抛弃后觉得自己失去了价值,甘愿用死亡求解脱的格里高尔不同。

书外的卡夫卡过得虽然辛苦,每一天都活得充实而饱满。

他出生于一个犹太商人家庭,父亲强势而专制,一心期望卡夫卡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

可卡夫卡志不在此。他从小就热爱文学。

虽然长大后迫于谋生,他不得不从事枯燥无味的保险业职员工作。

可是在枯燥的工作之外,卡夫卡把大量的精力和满腔的热情,投入到文学创作中来。

短短十几年里,这个从不以职业作家自居,也不把写作当成事业的男人,潜心写出了百余万字,几乎每年都有新作问世。

相恋、失爱、疲累、病痛,求不得,放不下……

所有生活中的苦痛,和情感上的磨折,到头来都成了滋养卡夫卡文字的养料。

他用冷峻的笔触,击开心灵的冰湖,通过一部部著作深入思考人生,也不断找寻着自我价值。

卡夫卡在日记中痛快淋漓地写道:

“我的幸福、我的能力和所作所为的每一种可能,从来都存在于文学之中。”

即使家人不认可,即使工作不顺心又如何?

扰扰红尘中,卡夫卡一直能立定本心,成就自己。

大千世界,世事繁杂,又有几人能称心如意。

谁还不是在烦闷的尘世间拼命挣扎,一面心怀不甘,一面挣脱无力。

大多数人,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彻底改变困境,完全掌控命运。

但至少我们可以像卡夫卡那样,在贫瘠的生活中,找到可以润泽灵魂的东西。

在不确定的现实中,学着努力爱自己。

日子再忙,也尽力偷出半日浮闲;世事再烦,总想办法找到出路寄托情怀。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

努力照顾好自己的心情,早晚能把人生活成想要的模样。

《变形记》里的人变成虫,不过是个荒诞的幻想。

但格里高尔变成虫后的困境,却隐喻着我们每个人的日常。

每日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可生活如此艰辛,即使殚精竭虑,依然举步维艰。

人人都在属于自己的冬天里孤军奋战,却一无所靠。

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往后岁月,愿你好好爱自己,努力活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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