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骗子开始冲业绩，刚刚接了个电话[吃瓜]
“是我啊，你听不出来吗，我是你外甥啊”
“谁？”“你外甥啊”“我外甥是小学僧”→_→
然后我妈以为是找她的，抢过电话喂喂两声[嘿哈]
对面又是“我是你外甥啊”[doge]
TMD突然从我外甥变成我兄弟，那如果换我爷爷辈的接电话是不是就上天变成我舅舅了[允悲][允悲][允悲]
“是我啊，你听不出来吗，我是你外甥啊”
“谁？”“你外甥啊”“我外甥是小学僧”→_→
然后我妈以为是找她的，抢过电话喂喂两声[嘿哈]
对面又是“我是你外甥啊”[doge]
TMD突然从我外甥变成我兄弟，那如果换我爷爷辈的接电话是不是就上天变成我舅舅了[允悲][允悲][允悲]
凭谁在这样的深夜听到忽然响起的铃声都是要惊一下的。更何况我一直没把默认铃声换掉，特别不熟。
电话开头是＋44，C的电话。＋44。不管怎么看，大半夜的，黑黢黢的夜里就一小块发亮的屏幕上显示着＋44，铃声陌生如同做梦，C的名字再怎么熟悉我也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
我和C从小就半夜半夜打电话。一直到不久前，也仍然跨过时差好好通话过。一直都是＋44。一直我都会很快接通。一直如此。
然后我摁了电源键。
我没有正当理由拒接。我只能装没接到。
我看着屏幕，等它自己暗下去。
我装不在的时候，装没听见的时候，都这么干，就等着，等它自己不亮了，不用我选择了，对方挂电话了，我就能假装这通电话我不是当时就知道的。
巧的是昨天我还刚刚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我就正好讲讲，反正最近几天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昨天我和W和H一起出门，算作H临出发去J市前的最后一顿聚餐。H周四出发，昨天周二。这样说来，明明昨天吃饭的时候该聊些少年壮志未酬但可期这样的话，应当为朋友远行离别提供一些鼓舞。唯一一件是我出门前想了想，觉得正式的礼物太贵重，但又这样一顿饭也不知道来日是什么时候还能吃上，于是随身揣了两包挂耳包，便宜送去。我们一如既往，吃饭之后漫无目的地散落在咖啡桌旁边，有话也是插科打诨，无话就看看手机，然后在飘着一点雪的江边慢慢地走路，消磨一整个下午。没有一点“但可期”的鼓励。也就是陈词滥调，说说笑笑。
H其实感冒了。前几天我和Y在江边走，是晴天，我觉得要是有时间，趁着天晴，在立春刚过的江边散步实在是很舒服，还有好多野鸭子或者野鸟，我于是就一直存了这个念头。所以下午的时候，我们散落在软的椅子里一段时间之后，当W提出这样的想法，我立马就表示了赞同，并无视了H的身体状况。我们走了五公里，一直走到H家的附近。
我最近叙述的能力变得很差。非常差。这是另外一件事，我在别的地方在想。
下午，当我们还窝在椅子里的时候，忘了我和W的故事谁先讲的。
W的故事，是有一个学妹，和他的聊天其实也只有几句，但学妹后来就不理他了。直到有一天学妹说自己不回复是因为不敢回复，现在自己考上H校研究生了，终于就敢回复了。
我的故事一模一样，但因为是我自己的故事，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
在我的故事里，我扮演了“学妹”的角色。但C是我同学。
C去年11月左右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我自闭了。他问怎么自闭了。我再也没回复他。
过春节的时候，C给我发了过年好。那天晚上屏幕亮起来那么多次，迎来送往互相祝福，拍照，欢笑。但这一条，我只是看着屏幕亮了，又熄灭下去。往年，这样的年节祝福多半还是我先发给他的。
我一直在等，我在等，等我找到一份工作，我就可以回复他我为什么自闭了，我也可以回复他迟到的过年好，我也可以回复别人，还有很多“可以”。
可是我等了太久了。我都快忘光了，等我找到工作之后到底有些什么能变成“可以”，我如今又到底有些什么“还不可以”。
我第一次考试失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第二次的时候，我开始惶恐于一辈子也不会再有出息这样的念头，后来这个念头演变成了总有人是一辈子会一直做错选择一直失败下去永远翻不了身的，甚至无法指责他是不是可恨，而我，就可能是这样的人。因此产生的绝望不那么轻易好摆脱，与我做什么做不做都无关，一种自我恐吓。
我渐渐什么都不爱说了，也不爱想，我以十一分的懒惰争取早日堕入可恨之中，我选的，我也不要承担责任。
但我对于问候，这样旧的朋友的问候，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想去说。江湖路远，能说的，我自己早都说尽了，别人不断重复了我自己讲给我自己的清醒的糊涂的话，如果生活不变化点儿什么，这些话再重复也毫无意义，我只是想等一等，等我哪怕好歹可以稍微扬眉吐一口气，能勉强抬眼看看四周，见见太阳，我再把我这些鬼话变成笑话讲给你听。好过一起叹息，说什么恨铁不成钢。
我不关心人类。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人类。我只是把自己放进过人类群体以逃避面对自己作为个体所拥有的恶。因为如果可以这样断定，全人类都值得绝望，那么我令人绝望一点，无意义一点，也没关系，不是吗？
现在我老了，我只关心自己。我只说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怕再讲一遍一句话可以概括的故事，怕再面对一遍我不想面对的事实，我想不清楚，也不明白，我有无数的理由，但我没有退路。我怕我不再是霁月光风耀玉堂。我确实也不是，我以前可能不是，但我现在确实不是。
我丑了。也老了。
我想过，会不会将来可以讲笑话的时候，听笑话的人已经不要听了。鬼话就终于成了鬼。我怕我无话可说的时候要忍不住质问，你何必执着一点儿时情分，非要这样念着，信着？而我这样的质问，又是不是一次哭喊的confess，不过是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以辱骂自己获得他人的宽恕？我不愿意再那么做了。
如果，我要见你，我该以什么面目见你？所谓“不敢”，是因为什么不敢？真是要把鬼话变笑话才要等，等到风平浪静回头望已是一马平川再讲当年？还是该等？
我问你，如果，我是你，我该不该来问你？
电话开头是＋44，C的电话。＋44。不管怎么看，大半夜的，黑黢黢的夜里就一小块发亮的屏幕上显示着＋44，铃声陌生如同做梦，C的名字再怎么熟悉我也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
我和C从小就半夜半夜打电话。一直到不久前，也仍然跨过时差好好通话过。一直都是＋44。一直我都会很快接通。一直如此。
然后我摁了电源键。
我没有正当理由拒接。我只能装没接到。
我看着屏幕，等它自己暗下去。
我装不在的时候，装没听见的时候，都这么干，就等着，等它自己不亮了，不用我选择了，对方挂电话了，我就能假装这通电话我不是当时就知道的。
巧的是昨天我还刚刚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我就正好讲讲，反正最近几天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昨天我和W和H一起出门，算作H临出发去J市前的最后一顿聚餐。H周四出发，昨天周二。这样说来，明明昨天吃饭的时候该聊些少年壮志未酬但可期这样的话，应当为朋友远行离别提供一些鼓舞。唯一一件是我出门前想了想，觉得正式的礼物太贵重，但又这样一顿饭也不知道来日是什么时候还能吃上，于是随身揣了两包挂耳包，便宜送去。我们一如既往，吃饭之后漫无目的地散落在咖啡桌旁边，有话也是插科打诨，无话就看看手机，然后在飘着一点雪的江边慢慢地走路，消磨一整个下午。没有一点“但可期”的鼓励。也就是陈词滥调，说说笑笑。
H其实感冒了。前几天我和Y在江边走，是晴天，我觉得要是有时间，趁着天晴，在立春刚过的江边散步实在是很舒服，还有好多野鸭子或者野鸟，我于是就一直存了这个念头。所以下午的时候，我们散落在软的椅子里一段时间之后，当W提出这样的想法，我立马就表示了赞同，并无视了H的身体状况。我们走了五公里，一直走到H家的附近。
我最近叙述的能力变得很差。非常差。这是另外一件事，我在别的地方在想。
下午，当我们还窝在椅子里的时候，忘了我和W的故事谁先讲的。
W的故事，是有一个学妹，和他的聊天其实也只有几句，但学妹后来就不理他了。直到有一天学妹说自己不回复是因为不敢回复，现在自己考上H校研究生了，终于就敢回复了。
我的故事一模一样，但因为是我自己的故事，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
在我的故事里，我扮演了“学妹”的角色。但C是我同学。
C去年11月左右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我自闭了。他问怎么自闭了。我再也没回复他。
过春节的时候，C给我发了过年好。那天晚上屏幕亮起来那么多次，迎来送往互相祝福，拍照，欢笑。但这一条，我只是看着屏幕亮了，又熄灭下去。往年，这样的年节祝福多半还是我先发给他的。
我一直在等，我在等，等我找到一份工作，我就可以回复他我为什么自闭了，我也可以回复他迟到的过年好，我也可以回复别人，还有很多“可以”。
可是我等了太久了。我都快忘光了，等我找到工作之后到底有些什么能变成“可以”，我如今又到底有些什么“还不可以”。
我第一次考试失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第二次的时候，我开始惶恐于一辈子也不会再有出息这样的念头，后来这个念头演变成了总有人是一辈子会一直做错选择一直失败下去永远翻不了身的，甚至无法指责他是不是可恨，而我，就可能是这样的人。因此产生的绝望不那么轻易好摆脱，与我做什么做不做都无关，一种自我恐吓。
我渐渐什么都不爱说了，也不爱想，我以十一分的懒惰争取早日堕入可恨之中，我选的，我也不要承担责任。
但我对于问候，这样旧的朋友的问候，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想去说。江湖路远，能说的，我自己早都说尽了，别人不断重复了我自己讲给我自己的清醒的糊涂的话，如果生活不变化点儿什么，这些话再重复也毫无意义，我只是想等一等，等我哪怕好歹可以稍微扬眉吐一口气，能勉强抬眼看看四周，见见太阳，我再把我这些鬼话变成笑话讲给你听。好过一起叹息，说什么恨铁不成钢。
我不关心人类。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人类。我只是把自己放进过人类群体以逃避面对自己作为个体所拥有的恶。因为如果可以这样断定，全人类都值得绝望，那么我令人绝望一点，无意义一点，也没关系，不是吗？
现在我老了，我只关心自己。我只说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怕再讲一遍一句话可以概括的故事，怕再面对一遍我不想面对的事实，我想不清楚，也不明白，我有无数的理由，但我没有退路。我怕我不再是霁月光风耀玉堂。我确实也不是，我以前可能不是，但我现在确实不是。
我丑了。也老了。
我想过，会不会将来可以讲笑话的时候，听笑话的人已经不要听了。鬼话就终于成了鬼。我怕我无话可说的时候要忍不住质问，你何必执着一点儿时情分，非要这样念着，信着？而我这样的质问，又是不是一次哭喊的confess，不过是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以辱骂自己获得他人的宽恕？我不愿意再那么做了。
如果，我要见你，我该以什么面目见你？所谓“不敢”，是因为什么不敢？真是要把鬼话变笑话才要等，等到风平浪静回头望已是一马平川再讲当年？还是该等？
我问你，如果，我是你，我该不该来问你？
你挥手向谁道别
镜中人是你自己
就像你的诗集在读你的诗
一行一行读着
一行一行死去
不，我不是你
我才不是你的倒影
不是你倒影里的悔恨和死寂
不是你复刻的骨血或者受苦的兄弟
你我之间隔着玻璃
隔着光芒和土地
隔着本应属于自己的睡眠
隔着远道而来又擦肩而过的四季
我是你听不见的心跳
我是你看不见的蛔虫
我是你感觉不到的风
我是你比风还轻的思念
我是关于思念追问的所有问题
我是追问很久很久
你早已忘却的
始终如一
从今天起，让我来
复活忘却的所有诗行
2018.3.18
镜中人是你自己
就像你的诗集在读你的诗
一行一行读着
一行一行死去
不，我不是你
我才不是你的倒影
不是你倒影里的悔恨和死寂
不是你复刻的骨血或者受苦的兄弟
你我之间隔着玻璃
隔着光芒和土地
隔着本应属于自己的睡眠
隔着远道而来又擦肩而过的四季
我是你听不见的心跳
我是你看不见的蛔虫
我是你感觉不到的风
我是你比风还轻的思念
我是关于思念追问的所有问题
我是追问很久很久
你早已忘却的
始终如一
从今天起，让我来
复活忘却的所有诗行
2018.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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