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有姜西[超话]# 来医院做糖耐，中途下楼在医院附近溜达，突然看到一个小窗台上养了三条鱼，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正在拍照，爷爷从屋里出来倒垃圾，我说好漂亮，爷爷很开心，笑着说这是泡菜坛子，上面是吊兰，我突然想到楚晋行，连狗子都找到喜欢的人了，他身边现在只剩下那盆姜总送给他外婆的栀子花。
人都不在身边了，但他还要好好照顾花啊。

其实那天买的除了洋甘菊，还有一束橘色澳梅。

我当时斜着背包，搂着它们在街子上走，穿过菜场人海，趟过斑马横线，绕开人首马身喷水池，昂然推开小区门，像冬春交战中施施然徜徉的信使。

洋甘菊带着秀珍气，而澳梅，简直把人的下颌都支起来了，它窝着苞，既收敛又凛冽，是在白昼里非要璀璨的繁星。

楼道栏杆上倚着两个人，门边两只工具桶。

是扫除的日子。——刘五姐虽然不在，但钟点工小姚夫妇还是雷打不动地来了，“妹，新年了呀。”

小姚夫妇不信吸尘器，也不用，就蹲地上拿抹布慢慢碾擦。一个从客厅擦到厨房，打开底脚橱柜，挪动泡菜坛子，把坛底那块瓷砖都擦光生；一个专擦卧室和杂物间，用自制工具，类似晾衣杆绑着软棉套，能把床底的灰絮裹干净。

擦玻璃，擦栏杆，擦家具，擦花盆，擦三十年前我爸从瑞丽带回来的大象，擦墙上的十三个木头乐师，洗拖鞋底，洗完所有的地垫，把狗的毯子也拖出去一并洗刷。两个人，耗上四个多小时。

我在卧室里，门阖拢着，偶尔听到那两口子的碎语话屑。我晓得外面的角角落落正在一点一点干净亮堂起来，最后连马桶都会如圣洁百合。

天灰下来，小姚夫妇在外头喊我，我出去看，两个人两个桶，又已经在门边立着了。

女人笑着说，妹，我们走了，今年是我们给你妈妈家打扫卫生的第十二个年头呢。男人接了句，谢谢了啊。

我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替刘五姐回应点什么，就把那束澳梅递了过去，说，谢谢，新年快乐。

那束橘色的澳梅，那束繁星流萤，在桶里，满目照耀，跟灰仆仆的清洁工具一起，跟灰仆仆的两个人一起，慢慢转下楼梯去了。楼外暮色昏沉，但小姚夫妇谈笑风生，仿佛前头是新天新地，正徐徐展开。

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在年前打扫家里卫生，方言叫做“扫扬尘”吧，那时候和妈妈搬碗筷，碗柜，各种泡菜坛子……她用洗洁精洗第一遍我清第二遍，第三遍……往往选的日子也是初春阳光极好的日子，突然想起好怀念。爸爸妈妈都是很勤快的人，我却没遗传到这点，现在都是很懒的人，但是我很享受和他们一起干活的时光，怀念那阳光下依稀可见的扬尘……时光难走，附上我自制福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