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看完了小说#孤城闭，致郁[泪][泪][泪]过程中虽然有时候会恼恨部分或迂腐固执或各揣私心相互扯皮的谏官，但最后“欧阳修”的观点我是赞同的，言路自由之利远大于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之弊，若因污秽而阻塞言路无异于因噎废食，子产不毁乡校，包容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谁又能居于高位地判断什么一定是“正确”“合规矩”的呢，虽不算完美，也算得上理想的“海晏河清”吧

其实中国古代所谓“人治”并不准确，因为除了某类塞博朋克世界外，什么时候不是人治呢？与法制对应的，毋宁说是官治，权治。
所以中国古代讨论所谓法律，始终是个伪命题。可能有些乡里夫子非常懂得法律，但判案的结果，最终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包括所谓君权与相权，吏治还是官治，其实都是避开房间里的大象谈房间，沦为空谈。在一个丞相的生命可以被随时褫夺的时代，相权只有在君主同意的情况下才能施展，任何好的政策，归根结底都依赖于统治者的善意。
自上而下的教化谈的太多，自下而上的对抗的筹码太少，权利和义务并不相配。西欧中世纪所谓教士，贵族，农夫三大阶层，虽有高低贵贱，但边界是不容侵犯的。征服者威廉死后，王家官吏派出团队去安排他的墓葬，原本是准备在一个没有所有权的地方安葬的，结果突然跳出来个农民说这地是他的，英王无权占有，王家官吏只好出钱买地，这才下葬。而子产不毁乡校，就是说他本来有可以毁的力量，并没有法律和force来阻止他；只是子产没有这样做，这才成为德政。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
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何如？
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 https://t.cn/ELT0h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