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美食# 《猪蹄:莽汉也有玲珑心》文|暮易

猪蹄大概不能与时髦的精致主义沾边。向来如粗野大汉,肥油横流皮糙肉厚,却最容易俘获简单原始的口舌之欲。这正是其柔糯的脂肪和颤抖的胶质在蛊惑人心。

能将猪蹄的坦荡张扬发挥到极致的,上海的糟猪蹄算一例。每年夏风吹拂,精细的上海人总爱去熟食店挑上一些糟货回家过老酒。糟货味轻鲜而不轻佻,比酒醇厚,较酱淡柔。鲜爽不腻,清新微甜,尤适合冷吃,于炎炎夏日里是难得的解馋好味。

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酒糟,却是一个例外。它发酵后涌出的丝丝糟香醉人心脾,与黄酒秘制香料清高汤混合,风味交融得到清丽如许的糟卤。一切入了糟卤大门的食物犹如闯入高深密宗的信徒,身心具伏。猪蹄的清腴丰美尽情在卤水的浸润间奔腾游蹿,直至深邃。

一口酒的清冽就着一口肉的鲜香,窗外蝉鸣涓涓。这是属于江南人的别趣。

猪蹄历来敦厚,久煮才能出味,对待这位“莽汉”寻常的做法也不过是酱、烧、卤、炖几种。但只要它一出场,一定是叱咤整个餐桌,风头最盛引人欢呼的硬菜。清炖猪蹄,看似猪蹄界的扫地僧,其实也深藏着秘术内功。

我的家乡,称猪蹄为蹄花,最典型的吃法就是清炖,老饕醉心于那种奶白糊嘴的满满胶质感。有人几十年如一日经营一家蹄花汤店。一堆蜂窝煤,一口大炖锅,任凭街道的风景如何日新月异,好像只有这只锅里的时光依旧岿然不动。每日定时风起云涌,咕嘟作响。

有时路过那家蹄花汤,味至鼻尖惹得心花怒放,是一个人也忍不住要进去点一只吃吃的。

炖蹄花只以豌豆为佐细细熬炖至软烂,颜色是软软的玉白,温润泛光。一筷头戳下去,油水滋滋冒出,皮酥似化,筋肉交缠。神思遁入虚空,忘却所有的挂碍,方能让它纯粹极致的鲜灵在口腔翩跹。吃蹄花必要如此心无旁骛,且不惺惺作态。吃几口蹄花,配着解腻的辣油蘸水,喝一口混有豌豆沙沙质感的肉汤,人间真味不过如此。

爱吃会吃的老成都也对蹄花汤青眼有加。到了成都街头,四处弥散着老妈蹄花的诱惑。成都蹄花汤与重庆的格调如出一辙,只是换成了雪豆入汤,汤鲜皮嫩,肥而不腻。不假任何雕饰,整整一只卧在乳白的浓汤里,当真是玉肌胜雪的尤物。

当地的店多以“老妈”命名,没有花言巧辞,十分平易,倒多了一丝朴素的亲厚感。仿佛游子归家吃饭,在这里嘬上一口熟悉的莹莹的奶汤,肠胃顿时暄软下来,精神为之一振,转头又可以挺进生活的滚滚浪潮里。

时常让我惦念的还有一口卤猪蹄的滋味。暑气萦绕的夏天,卤味摊子就是城市味觉地图上的熠熠群星,散落在各处等待人们的摘取。出门溜达,下班回家,顺路去档口切一盘卤味,优哉游哉提回家,就是一顿好饭。
卤猪蹄并不比卤鹅卤鸭受大众追捧,但真正爱它的人一定是心照不宣,钟情它酣畅的撕咬感。从皮到骨、从筋到肉,层层进阶,起承转合,吞吐之间游刃有余。与炖蹄花的清鲜软嫩不同,卤猪蹄的妙处在于——要保留一点彪悍有度的韧劲,以挑拨口齿的空乏。

卤水的优劣是决定一锅卤味的基底。加了几十味秘制香料的老卤醇和深沉,所有的食材先后入锅,各个鲜味交错补益。肥厚的猪蹄要获得完美的口感,去腥去血水是顶要紧的,再投入锅里与嘶嘶的卤水耳鬓厮磨纠缠一番,在肉质微妙的时刻捞起。猪蹄彻底改头换面,从人淡如菊变成了浓艳佳人。

吃猪蹄一定要上手才过瘾。一手稳妥地擎住一大块,任黏糯的酱汁爬满手指,牙齿只顾埋头“深耕”眼前的这块“肉田”,痛快淋漓,平静的内心也由此掀起了欢愉的波澜。

前些年各处可见人专卖卤猪蹄,他们盘踞在一个方寸之地,大敞锅里,油亮酱红的猪蹄堆叠成山,袒露着赤裸裸的香艳,无不引人侧目。

猪腿的两个部位:猪肘和猪蹄,从来都是各走一方,各自生辉。除了火腿一样。肌红脂白,悠远绵长,凝聚了时间的灵动韵味,火腿的风情万种令南北食客皆是欲罢不能,为之着迷。南有宣威火腿、金华火腿,北有陇西火腿,这些名品在火腿江湖也各有其忠实拥趸。

汪曾祺先生写昆明菜提到金钱片腿:“昆明人吃火腿特重小腿至肘棒的那一部分,谓之‘金钱片腿’,因为切开作圆形,当中是精肉,周围是肥肉,带着一圈薄皮。大西门外有一家本地饭馆,不大,很不整洁,但是菜品不少,金钱片腿是必备的。”

隆江猪脚饭名气尤盛,虽然是广味,但很对我的胃口。“隆江”二字的由来已模糊难考,据传是韩愈被贬潮州时当地名厨为其做了一顿猪脚饭,韩愈当场赞不绝口,即题名“隆江猪脚饭”。

不论历史,只谈味道,大抵没有一个广东人能逃得过它的真香定律。我也不例外。上班时每次午餐拿不定主意,一碗香喷油亮的猪脚饭就会悄然飘至脑海。猪脚饭好吃,围观过程也是一种享受。只见店家从一口深不见底的锅里捞出猪蹄肉,斩切成片,剔除碎骨,码在热乎乎的香米饭上,配以豆干酸豆角,堪称经典的是还要浇上一勺温吞咸鲜的卤汁。

浓香肆意飞腾,如薄纱笼住你的所有感官。趁热吃下,顿感天地一宽。
猪脚饭胜在无脱骨之虞,褪去了刚硬的骨头,丢盔卸甲般在你眼底生出羞怯,俨然又是另一番柔媚风情。猪皮将化未化,入口黏喉,而瘦肉活络不柴,私以为是猪脚美馔里的无上妙品!

我总觉得,好吃的东西是有翅膀的。它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在目击你的悲怆之后,勇敢地飞入你的念想当中,让你放下所有无谓的执着,只活在当下,活在一碗热腾腾的饭菜里。(本文节选自《三联美食》)

【日本民间故事】毒梨与茶碗
#有话直说有多重要#

毒梨と茶碗

ある村に小さなお寺がありました。庭にー本の梨の木があり、今年初めて大きな実が五つなりました。「おお、よかった、うまそうな梨が実るに違いないわい」と、和尚さんは大喜びです。虫に食われないようにと、紙袋を作って、梨の実にかけ、大事に育てていました。梨はだんだん大きくなり、袋が破れて、実がはみだしてきました。

从前,在某个村里有一座小庙。庙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树,今年第一次长了五个大梨。“哦!太好了。一定会长成又香又甜的梨吧。”老和尚非常高兴地说。为了不让虫子咬,他做了纸袋包在梨上,小心翼翼地培育。梨渐渐地变大,撑破纸袋,露了出来。

ある日、和尚さんは法事で檀家へ出かけることになりました。しかし、梨が心配になり、留守番の小僧さんに言いました。「小僧や。庭の梨は毒梨だから、絶対に取って食ってはならんぞ。もし、あの梨を食ったら、お前はころりと死んでしまうぞ。いいな。」「はい。分かりました。和尚さま。いってらっしゃい。」小僧さんは、お辞儀をして、和尚さんを見送りました。

有一天,老和尚要去施主家做法事。可是因为他担心梨被偷吃他便对看家的小和尚说:“小和尚呀!院子里的梨是毒梨,你千万不要摘来吃哦!如果你吃了的话,很快会死的。知道吗?”“好的,知道了。师傅,您走好。”小和尚鞠躬行礼目送老和尚远去。

一人になった小僧さんは、庭へ行って竹の棒で、梨を突いてみました。梨は、紙袋を破って大きくなっていました。おいしそうでした。小僧さんは食いたくてたまりません。「ありゃっ!」小僧さんが竹の棒で突いていると、大きい梨が一つもげて、ぽとりと下へ落ちてきました。和尚さんは毒梨だから食うなと言ったけれど、あんまりおいしそうなので、小僧さんは、ひとロがぶりとかじりました。「おお、甘い。」よく熟した梨は、甘い汁が滴りました。小僧さんは夢中で一つ食ってしまいました。

庙里只剩下小和尚一个人,他走到院子里,试着用竹棒去戳梨。梨长得很大撑破了纸袋,看起来很香甜,小和尚非常想吃。“唉呀!”小和尚拿竹棒使劲一戳,一个大梨就掉下来了。虽然老和尚说那是毒梨,不能吃,但是这梨实在太诱人了。于是,小和尚就咬了一大口,“哇!真甜呀。”熟透的梨滴下甜甜的汁,小和尚尽情地吃完了一整个。

しかし、ちっとも毒に当てられることもなく、何も異状はありません。「和尚さんは、私に食わせまいとして、毒梨だとうそを言ったんだな。」小僧さんは、そう言って、もう一つ梨を落として食いました。あまりおいしいので、もう一つ、もう一つと、次々と落として食い、とうとう五つの梨をみんな食ってしまいました。

可是,他一点儿也没中毒,也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原来师傅是为了不让我吃,才谎称那是毒梨的。”小和尚说着,又戳下来一只梨子吃了。因为太好吃了,他摘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小和尚终于吃完了五个梨。

その時小僧さんは「困ったなあ。和尚さまが帰ってきたら、とんなに怒るだろう。」と、心配になってきました。和尚さんが帰ってくる時間が迫ってきたので、小僧さんはあることを考えました。家の中に入り、和尚さんがいつも大切にしている湯飲み茶碗をぶつけて割りました。それから、唾を目の周りに塗り付けて手を顔に押し当てて泣く真似をしました。

这时,小和尚担心起来。“糟了,如果师傅回来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呢。”离老和尚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小和尚灵机一动,他走进屋,把老和尚一直以来都很珍爱的茶碗用力地往地上一摔,然后往眼眶四周涂抹口水,用手捂着脸,哭得像真的一样。

和尚さんが帰ってきました。「小僧や、今帰ったよ。何も変わったことはなかったろうな。」和尚さんがそう言いながら家の中へ入っていくと、小僧さんは障子の陰で、しくしく泣いています。

“小和尚!我回来了。没有什么事儿吧?”老和尚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只见小和尚在拉门后边,抽抽嗒嗒地哭泣着。

「おや。どうしたんじゃ。何を泣いているのじゃ。一人で寂しくて泣いておるか。」と、和尚さんが声をかけると、小僧さんは首を振って、泣きじゃくりながら言いました。「いいえ。和尚さま。寂しくて泣いているのではありません。和尚さまが大切にしていらっしゃる茶碗を洗おうと思ったら、落として割ってしまいました。それで…」「なに!」「申し訳なくて、私は死んでお詫びをしようと思って、庭の毒梨を取って食いました。一つ食っても死にません。二つ食っても死にません。とうとう、五つ全部食いましたが死ねないのです。どうしたらいいかわからないので泣いているのでございます。」

老和尚问:“唉呀,你怎么啦?哭什么呢?是因为一个人寂寞了就哭吗?”听到师傅的声音,小和尚摇了摇头,一边抽泣一边说:“不是,师傅。不是因为寂寞才哭的,是因为我想帮你洗你最珍爱的茶碗,可是不小心我把它摔破了。所以…”“什么?”老和尚听了大叫。“实在很抱歉。我想以死谢罪,所以就去摘院子的毒梨吃了。但是吃了一个不死,吃了第二个还是不死,结果我把五个全都吃了,还是死不了。我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哭起来。”

「げっ!あの梨を五つ、全部取って食ってしまったのか!」和尚さんは思わずどしんと尻もちをついてしまいました。しかし、小僧さんを叱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でした。

“啊?你把那五个梨全部摘下来吃掉啦?”老和尚懊恼极了,却又无法责骂小和尚,“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糟也最棒的书店》

原著:#松浦弥太郎#
译者:小米呆

#好书推荐##小王Highlights# 34:

在旅行地最先寻找的就是能让人放松的咖啡馆。如果能在投宿的酒店周围找到一家可以从早坐到晚,慢慢发呆、享受独处时光的咖啡馆,那是极幸福的事情。
如果找到了,我每天早中晚都会前往,然后和在那里工作的店员以及常客们聊聊天,拉拉家常,了解风土人情,享受不经意的相遇与分别。尽管对方是店员,但是如果吃到美食,可以向他们分享感受。在旅 行的每一天都有可以互道早安、午安、晚安的人存在,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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