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长度有限，宽度却无穷。看戏剧便是拓宽生命的途径，跟着戏中人走一遍悲欢离合，如同做了场令人百感交集的梦。

受时间地域影响，好戏总难得看上。好在我们还可以通过阅读剧本的方式，去认识一场戏剧。戏剧导演&剧作家@赖声川 规划3年的《#赖声川剧作集# 》已出版，集结9个经典剧本，让你在一场大梦中，度过九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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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冰记】

2013.05.21 草 2019.3.28修改

So do you want to take a leap of faith or become an old man, filled with regret, waiting to die alone? （那么，你是想放手一搏，还是要等到年华老去，心中充满遗憾，孤独地迈向黄泉路？）

——《盗梦空间》

是不是每个人的心里皆住着一只白鹤——傲啸林泉，餐霞饮露，抵月而眠，随风而舞……这种美好的瞬间，哪怕再短暂，也是有的罢。

然而现实的抵牾永远存在。只需要一支冷箭，一颗子弹，甚至一片捕网，便足以令那个美好的世界土崩瓦解。看来，在建筑和毁灭之间，究是毁灭来得肆意，来得酣畅淋漓。

陈可辛导演用“一败涂地”来形容。他说当年《武侠》首映之后，无论是票房，抑或坊间的评论，皆跌到了谷底。那么满怀激情拍出来的作品，忽然面目全非，仿佛整个世界一刹那间崩溃！恰好之后他的母亲又离开人世，那个世上最疼他的人走了。一个月，他用了一个月守在病重的母亲的身边，陪她走过最后的日子。说到这里时，陈可辛哽咽难言，收拾心绪，他依旧不乏惊心地陈词：难道还有比这更摧残于人的嘛！

那时候，他最想做的事，莫过于关门大吉，打道回府，大不了北京的公司不做了，回到那个混迹了几十年的港岛。幸好他没走，在一片“废墟”上又站了起来。即便是放弃了，南归而去，实际上也并不能否定大师的一生。但对他自己而言，却是两回事儿，败了就是败了，没有借口，更没有理由，实在佩服陈导的这种异于常人的爽朗与勇气。大凡一个人小心翼翼呵护，或者执意信守的东西，一旦被无情击碎，风吹云散，该如何去接受，去面对。

便恍如在爬格子间的一段经历。在最初写博的岁月里，无比专注，更格外爱惜那些羽毛，显然哪怕它们幼稚、不堪，也不能容忍它们被随意品头论足，然后支离破碎，因为从未有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觊觎。仿佛颇似鲁迅先生《呐喊》自序描述的那般：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到底算不算较为“清醒”的某个？后来终于要直面那种“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一位朋友一针见血地鞭辟道，“你每天都在写字吧，你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论，是不是？可总得要对文字存一点尊重，假如你真的那么看重它们”、“比如说‘散文’吧，最好少用一点第一称谓，最好不要写成‘日记体’，格局再大一点才好。”时光隔了这么久，犹能清清楚楚地忆起朋友说过的这些话，道理显而易见，摆在那儿，遂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下来。
可性格之中的固执己见并不容易让自己低头，于是便拿有关张爱玲晚年作品的评论来对朋友搪塞。有人讲张爱玲晚景凄楚，连作品也风华不再，有了江郎才尽的悲哀，多是回忆与书写自己一个人的悲凉。然而，从来是一叶而知天下秋，写自己，作为这个社会的一分子，一种生活景况，不就是这个社会的小小缩影么。那位良师益友尽管认为这种“狡辩”稍存几分道理，但还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是好好想想罢。

情理之中，遂引那个博识的朋友为知己，他见解高妙，往往能一语中的。朋友也写得一笔好字，诗歌，散文，信手拈来，且每每能语惊四座。因为相处甚得，一起做过许多坛子的文版，一起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继而坚信彼此可以成为一生的挚友，如果不是后来发生那些事情的话。先是某位不相熟的文友相告，微言大义之间，指斥朋友的文字“借用”了某个作家的东西。闻之何等震惊，可想而知。
以朋友的心智，断不会如此浅见吧。可事实俱在，即便心痛如割，依然试着窃窃为朋友编织了无数理由，他一定是出于某种“不得已”吧——而今想来，多么蹩脚的谬论。通过某种隐晦的方式，给过朋友一点点提醒，或许见到，或许没有。又一年，他故伎重演，先是台湾某著名作家，之后是大家都熟稔的朋友，他们的作品都被那个朋友一一“涉猎”，并且到了一字不动，拿来主义的境地。
是的，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并非仅出于精神上的洁癖，凡事关乎本心，不伤天害理，也就是了，这是个无法愈越的底线。被抛在滚滚红尘里，久而久之，每个人恐怕都改变了初衷，无疑这很可悲，可谁也改变不了世界，最终只能和它握手言和。然而文字不同，它们可以成为一片净土，称不上救赎，作为一面镜子总是好的。结局很忧戚。淡出，远离。道不同，不相与谋。很沉痛地告诫自己，他再也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他了，从此，各自天涯，且行且珍惜。

直到彼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心中是不足以养得起一只白鹤的，也才真正理解陈可辛导演的肝肠寸断。张爱玲说过，“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这根本便是一句气话耳。

人是可以一个人做梦的，况且做梦的事，当然独来独往的好。譬如常常梦到自己牙齿朽落，常常因此而绝望，醒来才知道不过是杞人忧天，牙齿好好地在呢。所以，很庆幸地想，又可以再做一次梦了，纵然依旧是惶急，也依旧会有下一次的。

朱婷：从容走向伟大
本报记者 刘 峣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8年12月13日   第 08 版）

　　土耳其瓦基弗银行队球员朱婷在世俱杯决赛前入场。
　　新华社记者 翁忻旸摄
　　率领球队夺得女排世俱杯桂冠，很多人说，这是朱婷为郎平送上的一份生日礼物。一个是58岁依旧奋战在一线的“铁榔头”，一个是刚刚迈入24岁的“超级朱”，两代主攻的师徒佳话，是中国女排精神最动人的诠释。
　　只不过，这一次故事的主角只有朱婷一人。2016年里约奥运会后，在郎平的支持下，朱婷只身留洋土耳其。短短两年间，冠军和MVP（最有价值球员）拿到“手软”。而跟随瓦基弗银行队回到中国参加世俱杯，对朱婷来说，就像一场双向“汇报演出”：让家乡球迷看到了她的成长，让队友和教练看到了她的能量和影响力。
　　“我不能跑，因为摔倒之后可能要回到原点，所以我不如慢慢地走。”一步一个脚印，朱婷正在走向属于自己的排球时代。
　　
　　天生的领导者
　　在浙江绍兴奥体中心，朱婷球迷组成的“小黄人”方阵，是球场上最亮眼和最喧闹的角落。从小组赛开始，热情的中国球迷便涌入球场。到了决赛，更是成为属于朱婷一个人的主场。每次朱婷和瓦基弗银行队得分，现场总是欢呼一片。
　　首次随俱乐部回国比赛，朱婷用统治级的表现回馈了球迷。小组赛上，瓦基弗银行队接连以3∶0击败浙江队、法国勒卡内沃雷罗队和巴西米纳斯队。3场比赛，朱婷分别拿到16分、23分和18分，一直是球队稳定的头号进攻点。
　　半决赛面对巴西海滩队，朱婷在其他队友进攻受阻之时，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进攻效率，拿下全场最高的20分。决赛再次遭遇巴西米纳斯队，朱婷将自己的进攻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有困难找朱婷”——全场比赛36次进攻得到21分，朱婷当之无愧地蝉联世俱杯最佳球员和最佳主攻，也连续两年捧起了世俱杯冠军奖杯。
　　至此，朱婷已经在瓦基弗银行队获得了包括土耳其联赛、欧冠联赛在内的7座冠军奖杯，赛事MVP数量也达到了惊人的11个。
　　在“汇报演出”中收获掌声与冠军，朱婷自然满怀幸福与感激。不过在聚光灯下，朱婷仍是一如既往地沉稳。她同队友拥抱庆祝，面向四周的观众鞠躬致谢，把前来助威的父母介绍给主帅古德蒂——这位意大利主帅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朝着朱婷的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我非常幸运，能够执教朱婷。她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不接受失败，每天都尽最大努力去训练，在比赛中展现最好的状态。”古德蒂说。这位在比赛中一向以“暴脾气”示人的教练感慨，因为中国球迷的支持，在这里打比赛就像“在家里一样”。
　　带着队友一起走
　　事实上，朱婷与世俱杯有着不解之缘。5年前，年仅19岁的朱婷刚刚被郎平提拔进入国家队。为了出战世俱杯，广东恒大女排临时从河南队“借调”了朱婷。首次随俱乐部登上世界赛场的朱婷一鸣惊人，4场比赛砍下80分，帮助球队夺得季军的同时，也荣膺赛事得分王。
　　2016年转会瓦基弗银行队后，朱婷的首场比赛便是当年的马尼拉世俱杯。尽管球队止步决赛，但朱婷狂砍103分，打破了世俱杯得分纪录。去年，卷土重来的朱婷终于在日本圆了冠军梦，如今的卫冕更是证明，这是最好的球队，这也是最好的主攻。
　　留洋两年多，朱婷在更高水准的俱乐部和联赛中自在成长。优秀的教练、靠谱的队友、高水平的训练和对抗，为朱婷打开了一扇窗。朱婷说，欧洲球队的训练方法和体能康复对自己的帮助比较大，充分的比赛场次和大赛数量也锻炼了心理和技术。
　　古德蒂说，在瓦基弗银行队的第二个赛季，朱婷已经完全融入了球队。“第一年语言还是问题，现在已经能够完全自如沟通了，这是一个突破。”
　　过去的一年里，朱婷依旧忙碌。除了俱乐部的比赛，她还随中国女排参加了国家联赛和雅加达亚运会，出征日本女排世锦赛。亚运会金牌、世锦赛季军，这样的成绩足够优秀。更重要的是，成为中国女排队长的朱婷，场上场下的责任更重了。
　　郎平说，里约奥运会上，中国女排有徐云丽、惠若琪和魏秋月等老将坐镇，那时的朱婷只需要专心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而现在，队长朱婷要更加耐心，带着队友一起走。
　　面对密集的赛程与更重的责任，压力与疲劳不可避免。朱婷说，由于缺乏休息时间和精力，今年的世锦赛是她进入国家队以来打得最累的比赛。很多时候，人们看到球场上的朱婷累字写在脸上。但在下一秒、下一场比赛，她总是信心百倍地站上了球场。
　　平静面对困惑和烦恼
　　在接受采访时，朱婷曾表示，自己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伟大的运动员”。
　　“准确地说，（伟大的运动员）要有奉献的精神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和精力。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位置上，喜欢这个事情就一直做下去，不要有任何的间断，同时要有一定的感情投入。”
　　既有努力和天赋，也有智慧和谦逊——在成就伟大的路上，朱婷正期待与姚明、刘翔、李娜等中国体育的闪耀名字同行。
　　2019年，朱婷面对的考验更甚以往。除了俱乐部赛场之外，她还要随中国女排踏上世界杯卫冕之旅。与此同时，东京奥运会资格赛也将开打，中国女排将同土耳其、德国和捷克队争夺奥运会入场券。由于古德蒂身兼土耳其女排主帅，俱乐部的恩师届时将成为赛场上的对手。
　　最近，很多关心朱婷的球迷发现，朱婷在球场上越来越成熟的同时，在场下也越来越“深沉”了。她开始思考运动员的“彼岸”是什么；她说面对外界的赞美，自己不能太“浮妄”，要一步一步走；她在文章中写道，“真正的从容，不是躲避纷争与喧嚣，而是平静地面对困惑与烦恼”，作家贾平凹的这句话，她时常拿出来品味。
　　从农村艰苦的环境中长大，在球场内外的压力中成长，24岁的朱婷如今懂得了如何自控，以更加从容心态接受未知的挑战。这或许就是走向伟大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