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资粮】生信(1) - 信自（黄念祖居士）
文字源自《净土资粮》 https://t.cn/A6Sz6Zsz
三、生信
信字非常重要。经云：“信为道元功德母。”开示我们，信乃是道之本元，一切功德之母。因为从信才出生一切功德。又说：“佛法大海，信为能入，智力能度。”这就是说，必须先具信心，才能深入佛法之海。若无信心，纵然广读佛书，对于佛法也是难于入门的。又说：“佛法如宝山，信为手。所以必须有信心，才能在宝山中取得宝物。我国净宗祖师善导大师曾把信与疑做个对比。大师指出，不信则疑，疑如污秽之物，不但自身污秽，并使所沾之物亦同污秽。例如粪便，本身很脏，清洁的食物如沾着粪便，则食物亦脏。故知不信则疑。疑心十分有害。
信有六信：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
（1）信自。
《要解》说：“信我现前一念之心，本非肉团，亦非缘影。竖无初后，横绝边涯。终日随缘，终日不变。十方虚空微尘国土，元我一念心中所现物。我虽昏迷倒惑，苟一念回心，决定得生自心本具极乐，更无疑虑，是名信自。”
或疑佛法主张无我，怎么说要信自呢？当知这个”自”字，不是那个有我相的自我，而是指离一切相的自性，也即是指本有的妙明真心。
所以《要解》开口便道此心本非肉团心，此心不是我们所说的心脏。现在科学已经证实，一个人心脏坏了，可移植另一人心脏来代替。如果我黄念祖的心脏已经切除了，换来一个张先生的肉心，那么是我自己仍然活着，还是张先生复活了？当然是我黄念祖仍然活着。（正在目前整理稿件之际，科学界又有所进展，可改装用塑料纤维同铝金制成的心脏，人依旧还活着。）可见肉团心不是自己的心。
《要解》又说，我的自心，也不是缘影心。缘影心即第六识能攀缘的心。此心只是缘色、声、香、味、触五尘所生之影像，故名缘影心。为说明自心不是缘影心，特引证《首楞严经》。此经乃经中之王。《首楞严经》明示此义。当年阿难多闻第一，能忆持十二部大经，但遇摩登伽之难，几将破戒。幸蒙佛遣文殊大士率领大众诵真言前去救度，才能免难。此时阿难十分震动，哀切请佛开示。佛问阿难：“以何为心？”阿难回答，佛方才问此心在内，在外，还是在中间等等，我用心来推寻。所以”即能推者，我将为心。”阿难认为自己这个能推想寻思的心，即是自心。佛当时何斥阿难说：“咄！阿难，此非汝心。”、”此是前尘虚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在受轮转。”佛直示阿难，你所谓的自心，那不是你的心，那只是外界五尘所引起的妄想。它迷惑你的真性，这是妄心。它不但不是你自己，而且是你自己的敌人，它迷惑了你的真性。那个是贼，可是你把害自己的贼人，认作自色的爱子，于是使你失掉本有的常住真心，而冤枉地经受轮回之苦。《楞严》这段开示十分切要。《楞严贯珠》说此经讲。”见道”“修道”与”证道”。由”见道”才能”修道”，由”修道”才能”证道”，可知，”见道”是关键性的第一步。”见道”的方便是显真心，而它的最初方便是破妄心。今《要解》亦复如是，向我们大喝一声，说：缘影心不是自心。我们应深切体会信受。这样的信心，是我们的根本。要认识当前这个能推能想、自以为是的心，是贼，是它害了自己。于是不再信任它，叫它靠边站，这才有希望恢复自己的真心。
下云”竖无初后”，竖字指时间，真心在时间上既没有开始，也没有末后。没有初后，即是没有过去未来与现在，真心常住，三际一如，本无生灭，何处有前后？在生灭心中则有念，有念就有生灭，一念生于前灭于后，便有前后；又现在科学界已经承认，过去是不可穷尽的。既不可穷尽，便找不到开头，所以说是无始。并且未来也是不可穷尽的，便找不到终点，所以说是无终。再用一个圆圈来作比方，从某一点开始前进，最后又终止在这个起点之上。起点便是终点，没有始终，也就没有先后。世间的圆形只是一个极粗的比方，佛教所说的圆，更加不可思议，所以说”竖无初后”。横指空间，我们的真心遍满－切处。”横绝边涯”，即是常说的横遍十方。经云：“十方虚空生我心中，如片云点太清里。”正显真心的广大无边。下下边说”终日随缘，终日不变”。不变者，本人的真如本性，亦即自性、真心、佛性等等。虽然终日随缘，轮回在六道之中，可是自己常住真心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不增不减，所以说不变，不变二字，十分重要。
以上所说的真心，凡夫在没有开悟之前，是无法真实理解的。在当前的情况下，只应仰信。想到这是大觉世尊金口所说的，所以我们只应尊仰敬信，不可怀疑。诸佛出兴于世，就是为了这样一件大事因缘，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人人本具妙明真心，是佛的知见。以下再从引证一些经论来增加大家的信心。
例如释尊腊八日看见明星大彻大悟时，开口第一句便是”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这就是说我们的本心，都具足佛的智慧功德。又如：《观经》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这就是说，当前这念一句阿弥陀佛之心，这心即是佛。这也是直指众生之心本来是佛。念佛之心，当下即佛。又如楞严会上文殊大士赞叹观音的耳根圆通，指出闻性的圆通常。我们透过文殊大士的宝贵开示，可以信知自性的圆通和真常。首先说通：例如我们现在坐在佛殿里，殿外的人物被墙隔断，我们看不见，但是外面现在锯木的声音，我们都听得见，这就表示耳根能闻的性能，不被墙隔断。能闻的本性，叫做闻性。闻性不被隔断，说明闻性是通。其次说圆：闻性是圆。我们说自心圆含十方，就可先从闻性的圆来理解。经中，文殊大士说：“十方俱击鼓，十处一时闻。”例如我们在嘈杂的剧场中，台上台下，前后左右，男女老少，种种音声，我们能同时听到，都能辨别，一一分明。不用回头转脑，不用拨动开关，调正方向，一时都闻、一切都闻。可见闻性圆含一切，于是可知自性亦然。再说常，我拍手一下，大家听到声音，再拍一下，又听到声音，拍时便有声，不拍便无声，声音有生有灭，可是人的闻性没有生灭。声音灭时，闻性不灭，所以随时拍手，随时能闻。从闻性是常，可知自性真常，不生不灭。从文殊大士指出的圆通常，我们可以进一步理解《要解》所说，我们本心圆通常，不是肉团心，也非缘影心，那都是生灭心，即是妄心。真心常住，所以没有初后；真心圆含十方，所以没有边际。闻性，随声音之生，而听到声，即是随缘；声音灭而闻性不灭，即是不变。
由于自性圆含十方，所以十方国土皆是自心中所现之物。我们目前虽因妄想执着，妄心作主，真心未能显现，故”昏迷倒惑”。但我们若能”一念回心”，依佛教诲，背尘合觉，发菩提心，求生净土，”决定得生自心本具极乐”。人们往生并不须跑向远方，只是生在本人心中，所以决定能生。净业行人于此应生决定信心，不可疑惑。这就是信自。信自，也即是信自佛。
文字源自《净土资粮》 https://t.cn/A6Sz6Zsz
三、生信
信字非常重要。经云：“信为道元功德母。”开示我们，信乃是道之本元，一切功德之母。因为从信才出生一切功德。又说：“佛法大海，信为能入，智力能度。”这就是说，必须先具信心，才能深入佛法之海。若无信心，纵然广读佛书，对于佛法也是难于入门的。又说：“佛法如宝山，信为手。所以必须有信心，才能在宝山中取得宝物。我国净宗祖师善导大师曾把信与疑做个对比。大师指出，不信则疑，疑如污秽之物，不但自身污秽，并使所沾之物亦同污秽。例如粪便，本身很脏，清洁的食物如沾着粪便，则食物亦脏。故知不信则疑。疑心十分有害。
信有六信：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
（1）信自。
《要解》说：“信我现前一念之心，本非肉团，亦非缘影。竖无初后，横绝边涯。终日随缘，终日不变。十方虚空微尘国土，元我一念心中所现物。我虽昏迷倒惑，苟一念回心，决定得生自心本具极乐，更无疑虑，是名信自。”
或疑佛法主张无我，怎么说要信自呢？当知这个”自”字，不是那个有我相的自我，而是指离一切相的自性，也即是指本有的妙明真心。
所以《要解》开口便道此心本非肉团心，此心不是我们所说的心脏。现在科学已经证实，一个人心脏坏了，可移植另一人心脏来代替。如果我黄念祖的心脏已经切除了，换来一个张先生的肉心，那么是我自己仍然活着，还是张先生复活了？当然是我黄念祖仍然活着。（正在目前整理稿件之际，科学界又有所进展，可改装用塑料纤维同铝金制成的心脏，人依旧还活着。）可见肉团心不是自己的心。
《要解》又说，我的自心，也不是缘影心。缘影心即第六识能攀缘的心。此心只是缘色、声、香、味、触五尘所生之影像，故名缘影心。为说明自心不是缘影心，特引证《首楞严经》。此经乃经中之王。《首楞严经》明示此义。当年阿难多闻第一，能忆持十二部大经，但遇摩登伽之难，几将破戒。幸蒙佛遣文殊大士率领大众诵真言前去救度，才能免难。此时阿难十分震动，哀切请佛开示。佛问阿难：“以何为心？”阿难回答，佛方才问此心在内，在外，还是在中间等等，我用心来推寻。所以”即能推者，我将为心。”阿难认为自己这个能推想寻思的心，即是自心。佛当时何斥阿难说：“咄！阿难，此非汝心。”、”此是前尘虚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在受轮转。”佛直示阿难，你所谓的自心，那不是你的心，那只是外界五尘所引起的妄想。它迷惑你的真性，这是妄心。它不但不是你自己，而且是你自己的敌人，它迷惑了你的真性。那个是贼，可是你把害自己的贼人，认作自色的爱子，于是使你失掉本有的常住真心，而冤枉地经受轮回之苦。《楞严》这段开示十分切要。《楞严贯珠》说此经讲。”见道”“修道”与”证道”。由”见道”才能”修道”，由”修道”才能”证道”，可知，”见道”是关键性的第一步。”见道”的方便是显真心，而它的最初方便是破妄心。今《要解》亦复如是，向我们大喝一声，说：缘影心不是自心。我们应深切体会信受。这样的信心，是我们的根本。要认识当前这个能推能想、自以为是的心，是贼，是它害了自己。于是不再信任它，叫它靠边站，这才有希望恢复自己的真心。
下云”竖无初后”，竖字指时间，真心在时间上既没有开始，也没有末后。没有初后，即是没有过去未来与现在，真心常住，三际一如，本无生灭，何处有前后？在生灭心中则有念，有念就有生灭，一念生于前灭于后，便有前后；又现在科学界已经承认，过去是不可穷尽的。既不可穷尽，便找不到开头，所以说是无始。并且未来也是不可穷尽的，便找不到终点，所以说是无终。再用一个圆圈来作比方，从某一点开始前进，最后又终止在这个起点之上。起点便是终点，没有始终，也就没有先后。世间的圆形只是一个极粗的比方，佛教所说的圆，更加不可思议，所以说”竖无初后”。横指空间，我们的真心遍满－切处。”横绝边涯”，即是常说的横遍十方。经云：“十方虚空生我心中，如片云点太清里。”正显真心的广大无边。下下边说”终日随缘，终日不变”。不变者，本人的真如本性，亦即自性、真心、佛性等等。虽然终日随缘，轮回在六道之中，可是自己常住真心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不增不减，所以说不变，不变二字，十分重要。
以上所说的真心，凡夫在没有开悟之前，是无法真实理解的。在当前的情况下，只应仰信。想到这是大觉世尊金口所说的，所以我们只应尊仰敬信，不可怀疑。诸佛出兴于世，就是为了这样一件大事因缘，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人人本具妙明真心，是佛的知见。以下再从引证一些经论来增加大家的信心。
例如释尊腊八日看见明星大彻大悟时，开口第一句便是”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这就是说我们的本心，都具足佛的智慧功德。又如：《观经》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这就是说，当前这念一句阿弥陀佛之心，这心即是佛。这也是直指众生之心本来是佛。念佛之心，当下即佛。又如楞严会上文殊大士赞叹观音的耳根圆通，指出闻性的圆通常。我们透过文殊大士的宝贵开示，可以信知自性的圆通和真常。首先说通：例如我们现在坐在佛殿里，殿外的人物被墙隔断，我们看不见，但是外面现在锯木的声音，我们都听得见，这就表示耳根能闻的性能，不被墙隔断。能闻的本性，叫做闻性。闻性不被隔断，说明闻性是通。其次说圆：闻性是圆。我们说自心圆含十方，就可先从闻性的圆来理解。经中，文殊大士说：“十方俱击鼓，十处一时闻。”例如我们在嘈杂的剧场中，台上台下，前后左右，男女老少，种种音声，我们能同时听到，都能辨别，一一分明。不用回头转脑，不用拨动开关，调正方向，一时都闻、一切都闻。可见闻性圆含一切，于是可知自性亦然。再说常，我拍手一下，大家听到声音，再拍一下，又听到声音，拍时便有声，不拍便无声，声音有生有灭，可是人的闻性没有生灭。声音灭时，闻性不灭，所以随时拍手，随时能闻。从闻性是常，可知自性真常，不生不灭。从文殊大士指出的圆通常，我们可以进一步理解《要解》所说，我们本心圆通常，不是肉团心，也非缘影心，那都是生灭心，即是妄心。真心常住，所以没有初后；真心圆含十方，所以没有边际。闻性，随声音之生，而听到声，即是随缘；声音灭而闻性不灭，即是不变。
由于自性圆含十方，所以十方国土皆是自心中所现之物。我们目前虽因妄想执着，妄心作主，真心未能显现，故”昏迷倒惑”。但我们若能”一念回心”，依佛教诲，背尘合觉，发菩提心，求生净土，”决定得生自心本具极乐”。人们往生并不须跑向远方，只是生在本人心中，所以决定能生。净业行人于此应生决定信心，不可疑惑。这就是信自。信自，也即是信自佛。
【在山水之间安放灵魂——读张炜《河湾》】#阅读#
长篇小说《河湾》在2022年夏季出版，是张炜潜心创作的结晶，更是他对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人如何在山水之间安妥灵魂的一次集中思考，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最新深入研究。《河湾》富有隐喻意义的瓦尔登湖般的气质，弘扬了天人合一的东方哲学理念。张炜是以关怀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创作视角和写作伦理的著名作家，这种视角恰是其创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张炜以大地伦理作为创作的出发点，把天地自然和山光水色作为倾情歌吟和悉心守望的审美对象，逐渐形成了他创作的主要精神资源。与此同时，为表达对自然的钟情与热爱，张炜对人类损害人与自然关系的行为则采取严厉批判的方式进行道德拷问和伦理反思，并把它作为一种有效的思考路径；张炜还深入自然深处去勘察与探索，去构筑理想的自然生态梦境，最终达成对人类赖以生存的外部环境进行持续关怀，昭示了其创作理念中生态意识的不断开拓和持续观照。在对我国生态环境问题关注的作家中，张炜是较早进入生态文学这一领域进行写作的。张炜是一个自然世界的倾心者和歌吟者，也是一个自然的保护者和守望者。张炜的文学文本特别是散文和随笔文本，是他生态理念最直接的体现，在对自然的仰慕与热颂、静观与感受中，张炜逐步培养起了具有人类整体生存意识的生态观和自然观。
“一个知识分子的精神源自何方？……可我还是发现了那种悲天的情怀来自大自然，来自一个广漠的世界。”这是张炜面对乡野自然所发出的声音，表达了作家对大自然钟灵毓秀的赏析，对自然作为艺术源泉的由衷感慨。张炜的文学创作能够以大自然作为艺术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头活水，源于他在生活历练中长久的精神积淀和审美偏好。他曾经这么说：“我觉得作家天生就是一些与大自然保持紧密联系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在散文集《融入野地》中多次提到“故乡”，并且把它作为精神家园。总之，大自然给张炜提供了精神动力，是他创作的精神摇篮。他多次写道：“城市是一个被肆意修饰过的野地，我最终将要告别它。我想寻找一个原来，呈现自然真实的仪表。”
张炜在2005年发表于《环境教育》的《秋天里的思索》中说：“当代文学除了没有对神、对大自然的敬畏，还缺少与大自然中的其他生灵的联系。好像这个时期的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是天地之间的独夫。”张炜的长篇小说新著《河湾》中，人类在现代世界中的逃离与漂泊、逍遥与救赎、现实与理想、批评和质疑，这些表面上纠结矛盾、丰富驳杂、多元共生的精神主题都构成了张炜小说的生态哲学思想。他利用自然抒情的风格和突兀奇崛的想象以及富有个人化的生态语言和叙事伦理，延续了自己一贯的审美风格，同时也有着新的精神探索。
在张炜的生态文学作品中，回眸历史是一个重要的命题，近代史、新中国成立后的当代史、地方史无不吸引着他寻根的目光。《河湾》中也延续了这种历史寻根的眼光。小说中的主人公“我”，也就是傅亦衔，与爱人洛珈，都在叙说着惨痛的家族发展史。历史是不可漠视的存在，讲述家族史的声音数度在回忆与现实之间相辅相成。在对历史碎片的拼接中追问历史，追问自己的来龙去脉，也是愈合自己创伤的一剂良药，张炜进行了一场自我疗救的积极尝试。《河湾》的目光在聚焦当下时尤其专注理性。厌倦现代生活是《河湾》中当下人们面临的精神状态、生存困境，也是一种现代性的城市综合征。造成厌倦现代生活的原因是重复性的现代化生产和日益内卷的单调工作状态，其对人生命力的扼杀和压抑，造就了厌倦的本因。对抗这种厌倦现代生活的方式，是余之锷和苏步慧离开都市、回归山野的大胆尝试，他们归隐的“桃花源”正是题名中所说的田园牧歌的“河湾”。半岛的河湾成为诗和远方的伊甸园，城市生活成为叙事的大背景。“岂止是梭罗，就是古代的穴居之事也不能学，不少人像他们一样堕入大山深处，其实又能藏到哪里，最后是学虎不成反类犬”，不达到人与自然的高度融合，所谓的回归田园便失去了意义，最终成为一种“轻浮的虚假的浪漫主义”。学者叶祝弟认为：“傅亦衔几度造访的河湾，这个未被张炜命名的地方，表面上看是闲暇之余的修身养性之地，背后可以上溯到以陶渊明的桃花源为代表的复杂文化系统，其实也是现代性危机的一种解决方案，是一个不断往返的桃源，同时又归于大海，融于天地，是一个更大的山水天地间。”
河湾是山光水色焕发生机的地方，绿荫葱葱的葡萄园，水光潋滟的湖光岛屿，鱼翔浅底的水汊，氤氲着自然气息而又适宜人们休养身心。知识分子退隐到河湾，不再纠结于名利、得失和荣宠，最大限度地实现了天人合一的理想主义诗意栖居。宛如王维的著名诗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河湾的美好氛围中，名缰利锁和机心俗虑暂且隐遁，世界变得通透而简单，最主要的是草木气息和山水灵性对人类潜移默化到化境。这部小说将知识分子从静看天地、省察内心，然后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存方式中凸显出来，也在对历史的打捞和确认中、对故园和童年的寻觅中来确认现代人的精神使命。知识分子总是面临一种困境，即历史理性与人文关怀的进退维谷。真正的困境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无法在两者之间进行选择，只能在两者之间徘徊。张炜就是始终坚定地站在人文关怀、自然生态和审美主义的这一边深入思考的。从《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艾约堡秘史》到《河湾》，变化的是时代、是题材，不变的是他作为一个田园浪漫主义者的执着与坚守，是一个人文主义者的寻找、叩问与热爱。
“山河本身比我们浪漫，它其实是自带光芒的。河湾失去的那一天，我仍会活下去。”张炜一直暗示读者，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钟灵毓秀的自然山水滋养了人类，也将成为安放人类灵魂的最佳摇篮。远方和诗意的灵光，从来不曾远离过人类，自带光芒的河湾，是人类精神的避难所和伊甸园，是二十一世纪东方的瓦尔登湖。（张鹏 文/供图）
长篇小说《河湾》在2022年夏季出版，是张炜潜心创作的结晶，更是他对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人如何在山水之间安妥灵魂的一次集中思考，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最新深入研究。《河湾》富有隐喻意义的瓦尔登湖般的气质，弘扬了天人合一的东方哲学理念。张炜是以关怀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创作视角和写作伦理的著名作家，这种视角恰是其创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张炜以大地伦理作为创作的出发点，把天地自然和山光水色作为倾情歌吟和悉心守望的审美对象，逐渐形成了他创作的主要精神资源。与此同时，为表达对自然的钟情与热爱，张炜对人类损害人与自然关系的行为则采取严厉批判的方式进行道德拷问和伦理反思，并把它作为一种有效的思考路径；张炜还深入自然深处去勘察与探索，去构筑理想的自然生态梦境，最终达成对人类赖以生存的外部环境进行持续关怀，昭示了其创作理念中生态意识的不断开拓和持续观照。在对我国生态环境问题关注的作家中，张炜是较早进入生态文学这一领域进行写作的。张炜是一个自然世界的倾心者和歌吟者，也是一个自然的保护者和守望者。张炜的文学文本特别是散文和随笔文本，是他生态理念最直接的体现，在对自然的仰慕与热颂、静观与感受中，张炜逐步培养起了具有人类整体生存意识的生态观和自然观。
“一个知识分子的精神源自何方？……可我还是发现了那种悲天的情怀来自大自然，来自一个广漠的世界。”这是张炜面对乡野自然所发出的声音，表达了作家对大自然钟灵毓秀的赏析，对自然作为艺术源泉的由衷感慨。张炜的文学创作能够以大自然作为艺术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头活水，源于他在生活历练中长久的精神积淀和审美偏好。他曾经这么说：“我觉得作家天生就是一些与大自然保持紧密联系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在散文集《融入野地》中多次提到“故乡”，并且把它作为精神家园。总之，大自然给张炜提供了精神动力，是他创作的精神摇篮。他多次写道：“城市是一个被肆意修饰过的野地，我最终将要告别它。我想寻找一个原来，呈现自然真实的仪表。”
张炜在2005年发表于《环境教育》的《秋天里的思索》中说：“当代文学除了没有对神、对大自然的敬畏，还缺少与大自然中的其他生灵的联系。好像这个时期的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是天地之间的独夫。”张炜的长篇小说新著《河湾》中，人类在现代世界中的逃离与漂泊、逍遥与救赎、现实与理想、批评和质疑，这些表面上纠结矛盾、丰富驳杂、多元共生的精神主题都构成了张炜小说的生态哲学思想。他利用自然抒情的风格和突兀奇崛的想象以及富有个人化的生态语言和叙事伦理，延续了自己一贯的审美风格，同时也有着新的精神探索。
在张炜的生态文学作品中，回眸历史是一个重要的命题，近代史、新中国成立后的当代史、地方史无不吸引着他寻根的目光。《河湾》中也延续了这种历史寻根的眼光。小说中的主人公“我”，也就是傅亦衔，与爱人洛珈，都在叙说着惨痛的家族发展史。历史是不可漠视的存在，讲述家族史的声音数度在回忆与现实之间相辅相成。在对历史碎片的拼接中追问历史，追问自己的来龙去脉，也是愈合自己创伤的一剂良药，张炜进行了一场自我疗救的积极尝试。《河湾》的目光在聚焦当下时尤其专注理性。厌倦现代生活是《河湾》中当下人们面临的精神状态、生存困境，也是一种现代性的城市综合征。造成厌倦现代生活的原因是重复性的现代化生产和日益内卷的单调工作状态，其对人生命力的扼杀和压抑，造就了厌倦的本因。对抗这种厌倦现代生活的方式，是余之锷和苏步慧离开都市、回归山野的大胆尝试，他们归隐的“桃花源”正是题名中所说的田园牧歌的“河湾”。半岛的河湾成为诗和远方的伊甸园，城市生活成为叙事的大背景。“岂止是梭罗，就是古代的穴居之事也不能学，不少人像他们一样堕入大山深处，其实又能藏到哪里，最后是学虎不成反类犬”，不达到人与自然的高度融合，所谓的回归田园便失去了意义，最终成为一种“轻浮的虚假的浪漫主义”。学者叶祝弟认为：“傅亦衔几度造访的河湾，这个未被张炜命名的地方，表面上看是闲暇之余的修身养性之地，背后可以上溯到以陶渊明的桃花源为代表的复杂文化系统，其实也是现代性危机的一种解决方案，是一个不断往返的桃源，同时又归于大海，融于天地，是一个更大的山水天地间。”
河湾是山光水色焕发生机的地方，绿荫葱葱的葡萄园，水光潋滟的湖光岛屿，鱼翔浅底的水汊，氤氲着自然气息而又适宜人们休养身心。知识分子退隐到河湾，不再纠结于名利、得失和荣宠，最大限度地实现了天人合一的理想主义诗意栖居。宛如王维的著名诗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河湾的美好氛围中，名缰利锁和机心俗虑暂且隐遁，世界变得通透而简单，最主要的是草木气息和山水灵性对人类潜移默化到化境。这部小说将知识分子从静看天地、省察内心，然后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存方式中凸显出来，也在对历史的打捞和确认中、对故园和童年的寻觅中来确认现代人的精神使命。知识分子总是面临一种困境，即历史理性与人文关怀的进退维谷。真正的困境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无法在两者之间进行选择，只能在两者之间徘徊。张炜就是始终坚定地站在人文关怀、自然生态和审美主义的这一边深入思考的。从《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艾约堡秘史》到《河湾》，变化的是时代、是题材，不变的是他作为一个田园浪漫主义者的执着与坚守，是一个人文主义者的寻找、叩问与热爱。
“山河本身比我们浪漫，它其实是自带光芒的。河湾失去的那一天，我仍会活下去。”张炜一直暗示读者，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钟灵毓秀的自然山水滋养了人类，也将成为安放人类灵魂的最佳摇篮。远方和诗意的灵光，从来不曾远离过人类，自带光芒的河湾，是人类精神的避难所和伊甸园，是二十一世纪东方的瓦尔登湖。（张鹏 文/供图）
【无题】
———拉尔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试问如何承受？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想写点东西，算不上文章，更多的可能是个人的感受。
有些事物是会在不自觉中就发生了变化，比如悄然而至的中年，比如季节的转换。时间的河道上，不停歇地发生着沿岸的记事，默默地记录着无声的时光变迁。
“人到中年，感觉到压力很大。”四十多岁的他，独自驾车，来到大山深处。每个成年人，都会选择一种为自己减压的方式，跑步，健身，音乐，行走，摄影与文字。
在工地上干活的他，也算是一个小包工头。从家乡带领着一群农民工，在各地做些房屋框架的活儿。按照前几年的进度，他应该算是比较富裕的。只是这几年业务的下滑，再加上把前几年挣的钱都投资在了固定资产上，面临着资金链的不足。
“我喜欢一个人在大山里整理思路。”面对着山峰，他的表情与天空一样深沉。无形的压力，从挺直的脊梁骨透出。“我们谁也不知道前路会发生什么，前些年钱好挣，以为就这样干下去，到老时生活是不愁的。谁知道，现在走入困境。”
在真实的人生面前，沉默也许是更好的安慰。我和大自然用倾听的方式，来舒缓着一个中年人的焦虑。“我一个人倒也算了，可是手下的工人们要生活呀，一家人都等着他们的工资来养活。”
漫山遍野的红叶，被初冬的风吹出哨音。阴沉的天气，显示夜晚会有雨降临。冬的寒冷，在季节中悄然而至，一场雪落就在眼前。
岁月是一条无可复制的路，前方永远神秘莫测。我们走着走着，头上就被雪霜染白。世事之变化，都是在悄然发生中，让我们措手不及。
“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三个孩子，老婆主要在家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挣钱是我的事，我觉得男人就应该担当起责任。我很感谢我的老婆，挣钱多时，就多给点；不挣钱时，她也没有一点抱怨，就把日子过紧巴点。”
“本来是要二胎的，没想到第二胎是双胞胎。三个孩子，老大已经上高中了，小的也有七八岁了。只是近来老父亲身体欠佳，经常住院。所以感觉负担有点重，加上活儿不多，压力就有点大。”
大家都在用力地活着，成败与酸甜苦辣，都染上了风霜，就像是红叶只能在必须饱经风霜后才能看见。那些醒过醉过，执着过的年华，在指缝间悄然滑落，一晃光阴就失去太多。
我们面山而立，同行们在不远处各干其事。他的话匣子打开，抖落一地的音符，有悲怆的，有跳跃的。我侧耳倾听，发现它们才是人间最美妙的音乐，因为真实且有力量。
“有时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发现很难。”我深有同感。“每当这时就会独自驾车，到大山里来住几天，然后回去后又有了新的力量去解决问题。也会感觉无力与无奈，而我仍然要保持的是无比清醒。”这是他的原话，我把它留在了泥土地上，用一根枯树枝画出一个个符号。中年人的困惑与压力，来自于许多方面。
“不敢远行，只能在附近转转，一天不干活就会损失很大。一个月也不能干满三十天，其中下雨的日子都不能干活，工人们要吃饭呀。还有接不到活的时候，所以只要有活干，几乎是不休息的。”
“等我把孩子们抚养成人后，如果手里有点钱，就买个房车，带上老婆到处走走。把中国走遍，是我的一个心愿。”停顿片刻后，他说：“只是等孩子们成家立业了，估计我也老了。”说完这些，他憨厚地笑了。我们都知道，他说的就是真实的生活。等我们把肩上重担卸下时，苍老也会悄然而至。
“我和老婆商量了，再挣的钱自己留一部分，再干几年后自己开一个工厂，做实体是我的梦想。我在工地干活期间，也曾经投资过一个产品，因为技术不够，亏损了好几十万。不过，我还是想做实业，从小我就喜欢动手做些小物件。”
“只要有梦想，生活就有奔头。”这是我从内心里由衷地想要表达的敬意。成年人的世界，无需时时刻刻去保持快乐，允许自己在某个时刻脆弱，允许自己在某个时段卸下铠甲，为自己活着。
那些悄然而至的，不止是年华的老去，还有长在心上的青苔与盘根错节。“假如你没有这些遭遇，你哪里有素材给我讲自己的故事。”我笑着对他说。山顶的云雾遮盖了山峰的陡峭，但是我们都知道，山峰一直都在，并且有无限风光。
我们在年轻时，并不知道光阴竟然这么长，长得足够让我们体验生命中所有的滋味，失败的苦涩，成功的荣光，以及寻常日子的酸甜苦辣。
大山用它的沉稳与庄严，无声地告诉着我们，对生命的敬畏，是来自于我们肩上的责任。唯有担当，才成其为人。尽管我们会竭尽全力，尽管我们会暗自流泪，尽管我们如此孤独。
这一切的一切，带有温情的胸腔里，盛装着一颗不灭的火种，它燃烧出生命最耀眼的火焰。生命熄灭时，化为灰烬，也有它的意义。
笑谈起一则小故事，说是一个勤劳的人和一个懒惰的人，后者问前者：“你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勤劳人说：“为了老去时，有个小院，自己能够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数着小鸡，看看星星。”“你所想要的生活，我现在就在过呀。我每天不用干活，就能在自己的小院里，数小鸡，晒太阳，看星星，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有多好。”
“不，我们不一样。”不一样的是心境，用力拼搏过的安闲，是一种悟透与富足，是一种满足与境界。而苍白的懒惰，生出的是抱怨与贫穷。
可怕的不是我们在奋斗过程流血流汗，而是贫瘠的内心世界，没有一点生命绚烂的色彩。因此同一种风景，看风景的人不同，领略的内涵也是不同的。
我与他说起这个小故事，大山在听，我们在思考。一场雨，将会把冬天拉近。但是我们都看见了天明时，曙光的升起，它隐藏在大山里，它扎根在我们心底。
事物在时间中发生着悄然而至的变化，有些世事让我们措手不及。生命的底色上，有股无声的绳索，在记录着它的变化，和变化中我们历练出的一份成熟与中年。
时代的创造者是时代的每一个人，时代的尘埃也需要时代的每一个人去承受，而被时代裹挟的是每一个人也都是时代的参与者。既然我们作为时代的参与者又为何会感受到“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呢？或许源自于我们对希望的渴求。
———拉尔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试问如何承受？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想写点东西，算不上文章，更多的可能是个人的感受。
有些事物是会在不自觉中就发生了变化，比如悄然而至的中年，比如季节的转换。时间的河道上，不停歇地发生着沿岸的记事，默默地记录着无声的时光变迁。
“人到中年，感觉到压力很大。”四十多岁的他，独自驾车，来到大山深处。每个成年人，都会选择一种为自己减压的方式，跑步，健身，音乐，行走，摄影与文字。
在工地上干活的他，也算是一个小包工头。从家乡带领着一群农民工，在各地做些房屋框架的活儿。按照前几年的进度，他应该算是比较富裕的。只是这几年业务的下滑，再加上把前几年挣的钱都投资在了固定资产上，面临着资金链的不足。
“我喜欢一个人在大山里整理思路。”面对着山峰，他的表情与天空一样深沉。无形的压力，从挺直的脊梁骨透出。“我们谁也不知道前路会发生什么，前些年钱好挣，以为就这样干下去，到老时生活是不愁的。谁知道，现在走入困境。”
在真实的人生面前，沉默也许是更好的安慰。我和大自然用倾听的方式，来舒缓着一个中年人的焦虑。“我一个人倒也算了，可是手下的工人们要生活呀，一家人都等着他们的工资来养活。”
漫山遍野的红叶，被初冬的风吹出哨音。阴沉的天气，显示夜晚会有雨降临。冬的寒冷，在季节中悄然而至，一场雪落就在眼前。
岁月是一条无可复制的路，前方永远神秘莫测。我们走着走着，头上就被雪霜染白。世事之变化，都是在悄然发生中，让我们措手不及。
“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三个孩子，老婆主要在家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挣钱是我的事，我觉得男人就应该担当起责任。我很感谢我的老婆，挣钱多时，就多给点；不挣钱时，她也没有一点抱怨，就把日子过紧巴点。”
“本来是要二胎的，没想到第二胎是双胞胎。三个孩子，老大已经上高中了，小的也有七八岁了。只是近来老父亲身体欠佳，经常住院。所以感觉负担有点重，加上活儿不多，压力就有点大。”
大家都在用力地活着，成败与酸甜苦辣，都染上了风霜，就像是红叶只能在必须饱经风霜后才能看见。那些醒过醉过，执着过的年华，在指缝间悄然滑落，一晃光阴就失去太多。
我们面山而立，同行们在不远处各干其事。他的话匣子打开，抖落一地的音符，有悲怆的，有跳跃的。我侧耳倾听，发现它们才是人间最美妙的音乐，因为真实且有力量。
“有时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发现很难。”我深有同感。“每当这时就会独自驾车，到大山里来住几天，然后回去后又有了新的力量去解决问题。也会感觉无力与无奈，而我仍然要保持的是无比清醒。”这是他的原话，我把它留在了泥土地上，用一根枯树枝画出一个个符号。中年人的困惑与压力，来自于许多方面。
“不敢远行，只能在附近转转，一天不干活就会损失很大。一个月也不能干满三十天，其中下雨的日子都不能干活，工人们要吃饭呀。还有接不到活的时候，所以只要有活干，几乎是不休息的。”
“等我把孩子们抚养成人后，如果手里有点钱，就买个房车，带上老婆到处走走。把中国走遍，是我的一个心愿。”停顿片刻后，他说：“只是等孩子们成家立业了，估计我也老了。”说完这些，他憨厚地笑了。我们都知道，他说的就是真实的生活。等我们把肩上重担卸下时，苍老也会悄然而至。
“我和老婆商量了，再挣的钱自己留一部分，再干几年后自己开一个工厂，做实体是我的梦想。我在工地干活期间，也曾经投资过一个产品，因为技术不够，亏损了好几十万。不过，我还是想做实业，从小我就喜欢动手做些小物件。”
“只要有梦想，生活就有奔头。”这是我从内心里由衷地想要表达的敬意。成年人的世界，无需时时刻刻去保持快乐，允许自己在某个时刻脆弱，允许自己在某个时段卸下铠甲，为自己活着。
那些悄然而至的，不止是年华的老去，还有长在心上的青苔与盘根错节。“假如你没有这些遭遇，你哪里有素材给我讲自己的故事。”我笑着对他说。山顶的云雾遮盖了山峰的陡峭，但是我们都知道，山峰一直都在，并且有无限风光。
我们在年轻时，并不知道光阴竟然这么长，长得足够让我们体验生命中所有的滋味，失败的苦涩，成功的荣光，以及寻常日子的酸甜苦辣。
大山用它的沉稳与庄严，无声地告诉着我们，对生命的敬畏，是来自于我们肩上的责任。唯有担当，才成其为人。尽管我们会竭尽全力，尽管我们会暗自流泪，尽管我们如此孤独。
这一切的一切，带有温情的胸腔里，盛装着一颗不灭的火种，它燃烧出生命最耀眼的火焰。生命熄灭时，化为灰烬，也有它的意义。
笑谈起一则小故事，说是一个勤劳的人和一个懒惰的人，后者问前者：“你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勤劳人说：“为了老去时，有个小院，自己能够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数着小鸡，看看星星。”“你所想要的生活，我现在就在过呀。我每天不用干活，就能在自己的小院里，数小鸡，晒太阳，看星星，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有多好。”
“不，我们不一样。”不一样的是心境，用力拼搏过的安闲，是一种悟透与富足，是一种满足与境界。而苍白的懒惰，生出的是抱怨与贫穷。
可怕的不是我们在奋斗过程流血流汗，而是贫瘠的内心世界，没有一点生命绚烂的色彩。因此同一种风景，看风景的人不同，领略的内涵也是不同的。
我与他说起这个小故事，大山在听，我们在思考。一场雨，将会把冬天拉近。但是我们都看见了天明时，曙光的升起，它隐藏在大山里，它扎根在我们心底。
事物在时间中发生着悄然而至的变化，有些世事让我们措手不及。生命的底色上，有股无声的绳索，在记录着它的变化，和变化中我们历练出的一份成熟与中年。
时代的创造者是时代的每一个人，时代的尘埃也需要时代的每一个人去承受，而被时代裹挟的是每一个人也都是时代的参与者。既然我们作为时代的参与者又为何会感受到“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呢？或许源自于我们对希望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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