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学校建起了高楼大厦,阻挡了我的视线,可是一向暴躁的我出奇的平静,因为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无论有没有那座宿舍的阻隔,我都看不到你
一向身手还算不错的我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围墙挡住了我的步伐,不是因为长大了,而是,围墙那头已经没有人等着我去拥抱了,不是蝴蝶飞不过沧海,而是,沧海的那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我逛淘宝,在一家柠檬凤爪下面看到评价:
买家抱怨太咸;
卖家解释说:有时候大脑会有酸解释为咸。

卖家的话不能说服我,却提示我:有没有可能,人会把缺钱,解释为缺爱、缺少安全感?

有一次,我得了一大套立体书,一本本地的,一打开来,一座城堡冉冉升起,飞鸟掠过。
一套书几千上万,其中一本一两百。
这是适合小孩子的读物,我自己没什么用,就送给了一位朋友,她孩子还小,但总会长大的。
过段时间,朋友告诉我,她送给她同学了。

这位同学,我们简称A。
A是北京本地人,父母都是国企的。
A的哥哥是小儿麻痹后遗症,A是因此才出生在世界里。
即使在美国这样的高福利国家,我看过的书上也都在说,因病致贫,并不少见。
残疾孩子要花很多钱,而且要占据家长很多时间精力,这些时间精力也决定了父母不会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收入也因此下降……总之,恶性循环。
A家里也是如此,父母本来就是普通工人,而为了照顾哥哥,母亲先是换到很不重要、收入也较低的岗位,后来早早就内退。家里就紧巴巴的。然后呢,你买车不是刚需,残疾人买轮椅可是刚需。供哥哥送完大专,帮哥哥找了个铺位卖货,又帮哥哥娶外地媳妇, 再帮哥哥带孩子……不怎么有精力管A。
A,从小就缺爱,缺少安全感,缺少家庭温暖。
她在上大学的时候,遇到一个来自河北的男孩,对她很好,她就嫁了。
A现在河北一个地级市生活。

我说:这不合逻辑呀。
一个北京姑娘,嫁到河北一个县城,脑子有病吗?

很简单,那男孩是河北一家大型国企的子弟,独生子,本来就是安排好了,毕业就回厂的。男孩没办法留在北京——买不起房子。
A家只有一个很小的房子,后来举全家之力给哥哥买了房子——不买是不可能的。哥哥是残疾人,连房子都没有,想找个外地媳妇也不行。
A家也不可能给他们买房子。
要么,A跟男孩回河北某市,要么,分手。
A选了前者。

别误会,我不是要讲一个凤凰男娶了白富美的故事,故事里也不会出现恶婆婆。
男孩在当地家境其实还行,全家国企,又是独生子女,生活不差的。
只是现在国企效益不行,不怎么进人。男孩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没有能力把A安排进国企。
而当地最大的企业,就是这家国企,除此之外,要么去当公务员或者考教师编,否则也没什么别的工作。
A考了两三年,在这期间,生了两个女儿。生完一看,再找工作更不现实,大女儿上幼儿园了,她就在幼儿园旁边开了个卖鸡排的店。

我:大学毕业,去卖鸡排?
……

A的公婆都是很厚道的人,对A很好,每天包揽全部家务,对两个孙女儿也很好,对A更是客气得不得了。
就像什么呢?
就像A自己的父母,对A的嫂子一样。都是老实忠厚的人,都觉得人家女儿肯“下嫁”到自己家里,是恩情,得感恩。
对于A,是从北京嫁到了河北某市,大学毕业卖鸡排;
对于A的嫂子,是健全人嫁了残疾人,也生了两个孩子。

OK,到现在为止,父慈子孝,A曾经想要的一切:爱,家庭温暖,安全感都有了。
但朋友把A的朋友圈截给我看,全是喊口号,全是那种:丫头,为了你们俩,我拼了。
一张张配图是:鸡排、烤肠、外面的风来雨往,

我说:当地生活成本不会高呀。
朋友说:教育成本高呀。
而且越是小城市,教育成本越高,因为当地很难找到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机构。
而且,A恐怕还是不希望女儿们在当地长大吧,但要回北京……她作为北京本地人,连个房子都没有。

我没办法说这个故事问题出在哪里。
我只能说:这种情况下,你送她这样的书没意义呀。
如果她家里没什么书,我拾掇拾掇,能送她一箱。
一箱书连价格带运费,都比这一本立体书便宜。

朋友说:不,很有意义。
书寄过去之后,A的两个女儿都惊呆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书。
当天,全家动手,奶奶,妈妈,女儿们,一起动手,给书缝了一个……特别土,审美还不如我的花布书套。
打开之后,有些蝴蝶、鸟儿摇摇欲坠,都拿透明胶加固了。
而且,每个书角都用那种老式的、固定照片的金银角包起来了。
两个女儿轮流带去给自己的同学看——现在大女儿已经上学了,小女儿上幼儿园,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赞美。

我那个心情吧……
像老电影里,富有的叔叔,送了一辆带轨道的火车给穷侄儿们。
但这,只是一本书……

可能我老了,我竟然不被亲情感动。
我还是想:
缺钱的时候努力追求钱吧。
你感受到的“缺爱”, 可是只是“缺钱”。

刚刚突然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原来我爱的只是那个原来爱我的你
而现在的你
只不过是一个距离我1374.27公里的特大号傻瓜而已
说你是大傻瓜,一点不冤枉你
因为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和身体
想着原本可以给你低成本持有的高价值的我
居然被你就这样无视了
你不是傻瓜,还有谁是?
不要你有房有车有存款
只要你每晚一声温柔的“狗狗晚安”
我都愿意一辈子跟你蹲在马路牙子上啃苞米……
你说你是不是个大傻瓜?
……
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还有一堆追在我后面的人需要驱散
我不会因为被你忽视
就急于去从里面挑一个替代品
我的意中人不一定要是个“盖世英雄”
也不一定要驾着七彩祥云
但一定是个跋山涉水、披星戴月都要奔向我的人
是个眸里心里全是我的人
是个愿意给我所有专注和偏爱的人
是个能让我心里飞出蝴蝶的人
那个人不是你
也永远不会是你
因为你是个不懂得珍惜的大傻瓜
妈妈说了“不要和傻瓜玩”
听妈妈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那1374.27公里
就让它永远成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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