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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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山上露营带的大都是生活日常用品，吃的没带多少，前天晚上闹的晚了点，起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平时兜卖食材的小摊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开张。五个人分完了包里最后一点零食，舍长坐在石头上看了看营地后面的森林，异想天开地提议:不然我们去打猎好了？
我妈正拽着我爸衣角边上的一个小球捏得开心，闻言立刻举手:我去！
我爸正低头在玩一个单机小游戏，闻言头也不抬地泼冷水:去什么，什么工具都没带拿什么打？
我妈叛逆地把手举高了点:就要去。
他昨晚拉着我爸的手睡了一晚，我爸有几次想把手抽出来又被他迷迷糊糊地拽着抱紧了胳膊，怕再动作要把他吵醒就随他去了。等到我妈睡醒的时候我爸手都麻了，见我妈内疚地要给他按胳膊，我爸避了一下没让，跟他开玩笑:你再晚醒一小时我就能去截肢了。
我妈眨了眨眼:截肢了我养你呗。
我爸顿了几秒，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起床了。
我妈一想到昨晚拉着我爸的手睡了一晚上，我爸都没抽出手就心情很好，我爸也不想扫他的兴，拍了拍裤子站起来:那走吧，打猎去。中午喝西北风。
舍长在旁边看得啧啧感慨:你俩还用吃饭？我以为你们有情水饱。
老五也跟着摇头:狗粮都吃饱了。
他们听老三说了一嘴，但是并不了解事情的全貌，秉持着兄弟开心就行的心态，舍长从包里抽出一根鱼竿:那你们打猎去，我去钓鱼，山上蚊子多，咬不死人了。
我妈一秒改变主意:那我想去钓鱼。
我爸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舍长伸出手:拿来吧？
被强制剥夺钓鱼权的舍长骂骂咧咧地被老三和老五一起架走了，我妈作怪成功，自顾自地乐了一会又拿着小铲子去挖蚯蚓。
他活力满满地到处跑，我爸正在缠鱼线，分神看他一眼:小心点。
我妈专心致志地挖土，头也不抬:这有什么危险的。
我爸:不是，我是说你别把蚯蚓挖断了。
我妈挖了一小盒，两只手都脏兮兮的跑到我爸旁边坐下，摊开手给他看:好啊，我还没有蚯蚓重要是吧。
我爸拿了鱼饵在鱼钩上挂好，抽了张湿巾给他:手脏脏的。
我妈摇头晃脑地像个小朋友，纸也不接，把手往我爸面前又伸了伸:快给擦一下。
我爸摇摇头，把手上的鱼竿放了，捉过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拿湿巾擦干净了，我妈把几张黑乎乎的纸团成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心满意足地坐好:好了，我们开始钓鱼吧。
山间的午后风清水静，他们坐在树荫下并不多炎热，我爸钓鱼极有耐心，鱼竿抛出去之后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仿佛入了定，我妈在他旁边玩了一会斗地主就腻了，撑着头开始全心全意地盯着我爸看。
我爸被他看得无奈，分神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妈笑了一下:没事，多看看你。
他这么笑着的时候看起来跟刚刚那个调皮的样子又不太一样了，我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由着他去:没什么好看的。
我妈笑笑不说话了，他这么看着这个人，心里默默地反驳，这人怎么看都是好看的，从他们分好宿舍他进门的第一眼就觉得好看。当时还是炎热的九月，我妈在楼下排了半小时的队领军训服，到寝室的时候热得浑身汗津津的，只想洗个澡躺下来吹空调，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爸刚好穿着一件白T恤从床上下来，他长得白，是那种叫人一眼心动的净白，狭小昏暗的宿舍里他站在那周身都像发着光，清清朗朗，叫人看着他移不开眼，看他笑都忍不住跟着笑。
我妈心动得难以自制，甚至对视的一瞬间就在心里给他盖好了一座城堡。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他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直到现在也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清醒又荒唐的梦，他看了一会儿又在这种静谧安宁的氛围里泛起了困意，慢慢把头靠在我爸肩上。
他尽力忽视靠上去的时候我爸一瞬间的僵硬，忽然说:我记得上一次靠着你的时候还是在你家看电影，我不小心睡着了。
我爸愣了一下:你没睡着？
我妈轻轻地继续道:睡着了，你把我推开的时候醒了。
我爸回想起那个场景一时之间也沉默了，我妈眨了眨眼睛，那句“这次可以不把我推开了吗”到嘴边又打了个弯，调侃似的问他:这次可以让我靠得久一点吗？
我爸看着水面上随着风动的浮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只看见我妈靠在他肩上安静地闭着眼睛。
他像是睡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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