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日记第6395天,生命的爱,似那如梦的色彩,亦如晨曦的金灿。清晨寄语,开启新的希望:“
东山头的那些大石头
和羊倌一样平平稳稳
从拉蛄蚂蚱的斗鸣里坐到夕阳昏睡
南河湾的大石头,被水冲刷成
流年断章,小石子
旋起水花,散成陈年旧事
家门口的石头属于父亲
种地回来,打赤脚坐下
把脚上的泥土磕落在记忆的梦里
每一块石头,都有搬不走的地方”

——辛丑年辛卯月乙亥日

#书香油城# 【海上天使 】她最喜欢海上的早晨了。

  她说,早晨当太阳从大海里升起来,一海的金光,而海鸥就在金光里飞翔,看到这些不由得心生欢喜,不由得自己也长了翅膀。真的,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她叫刘旋,是桩西采油厂管理四区的一名采油女工,曾在著名的老168井组工作过。她说起当年,就像说起昨天,一切都那么清晰明亮,记忆犹新。

  那时候,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对工作满怀期待和憧憬。她开始工作的时候是在老163井组,那里连着陆地,没有多少新鲜感,而老168井组则不同,这里伸进了大海,在海上采油。你想啊,大海给人多少遐想啊!

  老168所属区块的油藏是1986年发现的,1988年投入开发,2008年3月开始修筑进海路和平台,2009年2月开始钻探,2010年9月建成投产,共有油水井67口。刘旋就是这个时候从老163抽调到老168井组的,和她一起来的有6个男职工、12个女职工,他们18个人就负责这个井组的生产运行。刚投产时,千头万绪,各种流程管线齐头并进,工作量相当大。她上的是小班,倒流程、量油、巡井,都是从头学起,同时她和姐妹们还兼着给油井除锈、刷漆,负责打扫卫生等工作。多干点工作没什么,当时年轻,有的是力气,累了,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了。只是,当时的环境太艰苦了,现在想想,刘旋说,似乎还能摸到满脸的尘土呢。

  就说到计量房量油吧。那闸门高,地面低,够不着,她们就搬来大石头垫脚,一块不够,两块摞起来,两块不够,三块摞起来,直到够得着为止。顶讨厌的是当时的土太多,窗户不像现在这样密封,外面的路面又没有硬化,刚打扫干净屋里、擦干净闸门,一打开门,就又到处都是土了,抹一下脸,也全是土。

  这些也能克服,不就是点土吗,洗洗也就干净了,顶多浪费点水。最打怵的是雨天,巡井啊查水表什么的。因为下雨,路面泥泞。泥泞其实也不怕,怕的是曾经的泥浆池那边,上面填了很多新土,看起来挺好的,其实路面是暄的,一脚下去,脚拔出来了,雨鞋留在里面了,这样的路每次要走一两个小时,真的是不堪回首啊。

  这些也能克服,无非小心一点多花点时间就行。最担心的是分离器。干过采油的人都会明白,遇到新井投产时,就要随时盯着那个卧式分离器。因为新井投产,压力不稳,或者气量大,心里是没数的,一旦分离器的压力值超过极限,就有危险,所以一点也不敢懈怠。严重的时候,一分钟也不能离开。当时是冬天,冷啊,他们就穿着棉工衣戴着棉帽,搬一把凳子,披个棉被,眼睛一眨不眨地守在那里,一旦超出极限值,好立马通知队上采取措施。

  这些也没什么,有责任心即可。最怕的是风暴潮,风暴潮来的时候,两天两夜回不了家。说到2010年的风暴潮,刘旋说,至今还有些后怕呢。

  2010年真的是最艰苦的一年。大雨时,潮水经常漫过路面,这些也好说,多注意注意也能克服。可是,那年的海冰特别多,据说是因为雨水多、盐分少的原因。

  那个冬天,经常毫无征兆的海冰突然就涌上了路面,有时高达两米多,根本没法走。队上就用单斗清冰清路障。为了不耽误上班,职工就走辅路,从老163走1.5公里到老168。那段路,被他们戏谑地称为“新时代的雪山”。

  他们是怎么走的呢?

  刘旋说,看到红军过雪山都打着绑带吧?为了不让自己的腿冻伤,他们也发明了一种绑带。那就是用作业队职工作业时用的地膜,也就是厚厚的塑料布,从工鞋处往上裹,一层一层地往上裹,一直裹到膝盖。怕漏水,他们就又在外面用宽透明胶粘起来,直到感觉万无一失才罢休。把自己裹起来之后,怎么走进去呢?毕竟是冰上行走,两边都是大海,一旦掉下去,不敢想象啊。刘旋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的站长方海军一手拄着木棍,一手牵着她,班长施健也是一手拄着木棍,一手牵着王玲玲,像红军过雪山一样,战战兢兢履着厚厚的冰走到了老168。刘旋说,当时参加工作不久,经验不足,年龄也小,是不知道害怕的,有一股子冲劲,甚至被自己感动了,感到很自豪,很骄傲。当时她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好像无牵无挂,可是现在想来,真的后怕呢……

  就是这么千辛万苦创建的老168井组,正是年富力强产油正旺的老168井组,就要关闭封井了,真的舍不得呀。每天和这些井朝夕相处,就像亲人一样,这里的每口井都留下了她的脚印,每条管线都有她洒下的汗水,它们也见证了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和她的未来。

  刘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笑着说,我还会来的,那时候我会带着我的父母我的孩子,让他们来看看我曾经工作的地方多么美,居然是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呀,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曾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刘旋笑了,她笑得是那么美。(刘平平)

下午是我们视频号的内训课,一边听一边翻了昨天买的《详谈》。

李翔在第二本的序言里写,我们为什么要采访?

从另一个角度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工作,他说:

“采访、记录和研究的目的是对抗遗忘,让后来的人可以真正的做到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行,而不至于陷入不断重蹈覆辙或者不断重新发明轮子的怪圈中。

采访、记录和研究的对象,既包括“那些值得赞叹的丰功伟绩”——我们之中那些优秀的创造者们,不断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出一些让我们所有人都变得更好的产品、服务和组织;也包括失败和争斗——即使是我们之中那些最优秀的人,也难免会犯下错误,这些错误其实都是在为作为一个整体的我们在试错,它们都值得被记录。

这件事情在今天尤其值得做,因为现在做这种采访、记录和研究的人在减少。这里面当然有很多原因,包括传统的严肃媒体的衰落;包括因为社交网络的发达,受访者的只言片语越来越容易被拿出来放大,这让他们越来越小心谨慎;包括各种碎片化和娱乐化的内容。

它是我们的知识积累的一部分。

尤其是那些一手的采访,可以让其他行动者收到启发、获得激励,或者哪怕仅仅知道自己并不孤独;也可以成为其他人研究或者评论的基础——至少可以通过一手的采访知道当事者究竟是如何想的,哪怕你认为他想的并没有道理。

第二个理由,是我还挺高兴做这件事情的。

每个人眼中世界上最好的工作都不一样,对于我而言,最好的工作就是可以见到那些我喜欢的创造者们,听他们分享自己的成就、经验、方法和挫败。

我会努力找到我能找到的、我欣赏和尊重的最优秀的商业实践者和价值创造者,向他提问,请他分享他的实践经验、做事情的方法,包括经历过的挫败和收获。

我自己觉得它们一定会对你有所启发。而且,我还抱有一种雄心,那就是希望它们在十年甚至几十年后,仍然能够激发读到的人。

如果你愿意跟随这趟旅行,我相信你能看到一幅逐渐在你眼前展开的画卷。

它不是静止的、一次性的、而是动态的、在发展的。

因为在我的设想中,我希望能够跟访谈的对象保持一个长期的、以十年甚至数十年为单位的沟通,把他们的想法和实践动态周期性地呈现出来。这样你看到的会是一个正在发展的,以人为单位的商业史。里面会有成就和经验,也会有矛盾和变化——毕竟世界本身就是不断变化的,它要求实践者也要做好准备随时推翻自己。

最后,因为这件事情要持续做下去还是很难的,所以我想用法拉奇的一句话做一下自我鼓励:

我说我没进行一次采访都花了心血,这并不言过其实。我要花费很大的劲才能说服自己:去吧,没有必要成为希罗多德,你至少能带回一块对拼组镶嵌图案有用的小石头,和对人民思考问题有用的情况。要是错了,也没有关系。”

一部以人为单位的当代史,提问和回答都有力度,这个系列推荐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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