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论文”是高校评价体系的痼疾 “十不得”能否根治?

光明日报 2020-12-17

  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科研成果评价意见出台

  “十不得”能否根治“唯论文”痼疾

  论文对高校教师有多重要?尤其对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者来说,职称评定、岗位聘任等都离不开论文这杆秤。但当“论文”前加上一个“唯”字,就让学术研究笼罩上功利化的阴霾。

  长期以来,“唯论文”是高校评价体系中挥之不去的痼疾。近日,教育部发布《关于破除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提出“十不得”,旨在打破“唯论文”的不良导向。

  “十不得”甫一发布,就引发了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科研工作者的关注。“十不得”能否真正根治“唯论文”痼疾?本报记者邀请青年教师、研究生与专家学者展开对话。

  建立论文质量中长期评价机制

  文件:不得简单以刊物、头衔、荣誉、资历等判断论文质量,防止“以刊评文”“以刊代评”“以人评文”。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范丹提问: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在学术研究过程中,经常会遇到“以刊评文”等乱象,为什么?

  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吴合文:此前,很多高校依据各类科学论文索引,进一步将论文分为三六九等,作为绩效奖励、职称晋升、资源分配等的重要标准。当然,进入引文索引的期刊论文总体上要优于其他期刊上的论文。可一旦科学引文索引被用作评价工具,评价结果能给发表者带来丰厚的物质利益,就会产生乱象。

  在执行《意见》过程中要注意几个问题。首先要建立论文质量的中长期评价机制,让学者在更从容的环境中开展有实际学术和社会价值的研究。其次,要打破期刊垄断和期刊评价垄断。再次,要将学术评价权更多赋予学术共同体,完善同行评议制度。

  国际期刊使用必须坚持正确价值导向

  文件:不得过分依赖国际数据和期刊,防止国际期刊论文至上。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生贾浩提问:在论文写作中,我们经常会用到国际数据和期刊,在使用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问题?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术委员会委员、公共管理学院教授胡象明:就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而言,鼓励学者在国际刊物上发表学术成果,可以促进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界与国际同行的学术交流,有利于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繁荣发展。

  但与自然科学研究相比,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必须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相关研究涉及都与我国主流价值观、国情与国家利益相联系,一些相关国际刊物对我国存在意识形态偏见,愿意刊发一些与我国主流价值观和国家利益相左的文章。因此,在哲学社会科学评价方面,必须坚持正确价值导向,坚持质量第一的评价原则,不分国际国内期刊,真正根据质量评价其学术水平。

  正确理解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

  文件:不得为追求国际发表而刻意矮化丑化中国、损害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

  清华大学助理研究员朱垚颖提问:当前一些国际期刊喜欢发表矮化丑化中国的研究结果,我们应该如何看待?

  吴合文:目前,国际上确实有少数期刊、媒体刻意出版矮化丑化中国的研究结果,在少数国内学者心中产生了“负面声音好发表”的心态。贫穷、落后、制度不完善、机制不健全等关键词成为国际刊物的中国学术标签。这一方面不符合中国实际,另一方面丑化了中国形象,是刻意而为。

  第一,在执行这一政策时,要正确理解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必须在国际上发出自己的声音。要用科学严谨的方法系统地传播中国的成功经验。第二,区分刻意矮化丑化中国和理性提出建议两种立场。为此要制定哲学社会科学涉外发表的相关制度,为学者在国际刊物上发表提供标准和依据。

  摆脱论文评价指标“唯客观化”

  文件:不得将SSCI、CSSCI等论文收录数、引用率和影响因子等指标与资源分配、物质奖励、绩效工资等简单挂钩,防止高额奖励论文。

  中国矿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后赵旸提问:这样的评价机制为什么久除不去?如何才能改变现状?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主任柯政:意见中提出的现象,确实比较普遍。对这种做法的弊端,部分管理者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不得不如此。学术研究领域,对于学术评价“唯客观化”的心态还大面积存在,希望用一种相对客观的指标评价成果,其用意就是想避免争论。短期“怕麻烦”的压力,超过了长期“伤害学术”的担心,“唯论文”就愈发积重难返。

  此次《意见》的出台,旨在以“破”推“立”,“大破”以求“大立”,也不失为一种问题解决思路。但最终解决,要找到另外一种不同于“唯论文”但也符合客观化要求的指标,同时要打破“唯客观化”期待,要准备承担各种预料中和预料之外的压力。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实现评价改革。

  让高校教师多元化发展

  文件:不得将SSCI、CSSCI等论文收录数作为导师岗位选聘、人才计划申报评审的唯一指标。

  范丹提问:目前在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领域,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都把论文发表视为一件重要事情,这个倾向怎样扭转?

  北京林业大学法学系副教授杨帆:近年来,课题和论文可谓压在很多高校教师,尤其是青年教师头上的两座大山。以论文作为指标,本无可厚非,但片面强调论文,只看发表的刊物,不看文章质量,违背了学术发展规律。在这种考评机制的激励下,直接导致了高校教师行为上把大量的精力投放在论文的炮制和发表上,而无视乃至忽略了论文的学术性、思想性和创新性。

  高校和科研单位,总要对教师和科研人员进行绩效考核、职称评定等。而公平进行绩效考核和职称评定,标准的客观化、易度量是前提。文章数量和发表刊物级别等形式要素,相对于论文的学术性和思想性等内容要素来说,更客观易度量,因而被许多高校作为评价的主要标准。我希望,教育部应制定综合性的考核标准,尽量让高校教师多元化发展,而不是都挤在一条逼仄道路上。

  更加看重科研成果的实际价值和社会贡献

  文件:不得把SSCI、CSSCI等论文收录数作为教师招聘、职务(职称)评聘、人才引进的前置条件和直接依据。

  贾浩提问:把论文收录数作为教师招聘、职务(职称)评聘、人才引进的前置条件和直接依据,会怎样伤害学术生态?

  中央财经大学财经研究院副研究员陈波:目前一些高校在引进人才时,会设定明确的论文指标,同时在签订劳务合同中,也存在将论文数等指标列入考核范围中的做法。这种方法导致过去几年,中国学者的论文总数增速很快,但是也出现了少数领域论文质量不高,甚至造假严重等问题。

  因此《意见》的出台,希望打破论文唯上的僵化考核体系,更加看重科研成果的实际价值和社会贡献。但要短期内改变这种格局,还面临很多挑战,怎样处理好论文作为指标具有可量化性强的特点,和其他考核指标难以量化、主观性较强之间的关系,有效避免在招聘和职称评选过程中的寻租行为,需要找到更加科学有效的办法。但可以想到,《意见》出台后将倒逼高校开始构建新的考核体系,在学术研究导向、人才培养目标等方面产生深远影响。

  更关注学位论文本身的水平和质量

  文件:不得将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作为学位授予的唯一标准。

  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生徐鑫悦提问:把学位授予和论文发表脱钩,对我们在读研究所会带来哪些变化?

  陈波:将发表论文作为学位授予的前提,是许多高校博士和硕士毕业的基本要求。这导致一些高校教师将论文考核压力转嫁给学生,造成了较多师生矛盾。实际上,大多数国家并不要求将发表论文作为学位授予的依据,而是更关注学位论文本身的水平和质量。因此,未来应当提高学位论文审查的严格性,将学位论文作为学位授予的主要依据。

  从对人的评价转向到对成果的评价

  文件:不得将学历、职称等作为在教育系统学术期刊发表论文的限制性条件。

  赵旸提问:青年学者、研究生等群体发论文确实很难。如何将这项政策落实,为这个群体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

  苏州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余庆:一些学术期刊将学历、职称等作为论文发表的限制性条件,主要体现为有的期刊有不成文歧视性规定,拒绝研究生或青年学者作为独立作者或第一作者,有的期刊明确要求博士生须挂上导师姓名才可发表,甚至要求改变作者顺序,将导师或知名学者位次置前;同时,发文机构、身份固化色彩浓重,不少期刊优先刊发知名高校、知名学者的研究成果以提升引用率、影响力,进而挤占青年学者的学术空间。

  解决这些问题,要让学术评价从当前对人的评价的倾向,转到对成果本身的评价,通过加强同行评议、学术共同体建设等途径,配之以简化作者介绍等具体做法,让学术内在逻辑在期刊选稿中发挥更大作用。

  厘清学术权力介入评价的限度和边界

  文件:不得多头评价、重复评价,严格控制涉及论文的评价活动数量和频次。

  徐鑫悦提问:如何才能真正控制涉及论文的评价活动数量和频次?

  余庆:“多头评价、重复评价”表现在,一方面管理机构出于便利原则,要求科研人员反复准备成果材料,满足自身简化评价程序要求;另一方面,科研人员出于现实考量,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评价方式,如一些高校对SSCI期刊论文奖励数倍于CSSCI,部分科研人员自愿进行重复评价,并从中获利,造成科研成果发表偏离学术逻辑,学术评价成为学术研究指挥棒。

  解决这一问题,首先要厘清学术权力介入学术评价的限度和边界,对借着学术权力之手进行的学术评价有所限制;同时,进一步完善评价方法体系,堵住体系漏洞,如采取成果评价就高原则等,将成果评价与科研人员评价统一起来。

  提倡多维度论文质量评价

  文件:不得盲目采信、引用和宣传各类机构发布的排行榜,不过度依赖以论文发表情况为主要衡量指标的排行性评价。

  徐鑫悦提问:我们该如何看待市场上各种各样的排行榜?

  聊城大学文学院教授卢军:各类排行榜,作为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学术成果质量评价的一个热门指标,既有其便捷合理的一面,也存在诸多问题。由于某些排行榜是不少高校制订高层次科研奖励及人才计划评聘的重要参考之一,导致不少科研工作者将期刊等级等排行榜视为发表论文风向标,出现了学风浮躁等问题。

  为改变这种状况,应进行多维度的论文质量评价,多元呈现评价结果,并进行综合考量。提倡“代表作”评价制度,将论文的原创性、前沿性、突破性作为评价研究人员科研能力的重要依据。更重要的是,强化分类特色评价,按不同学科分别设置论文评价指标体系,并考量论文对所在单位学科建设、人才培养方面起到的作用。(晋浩天 唐芊尔 杨 飒)

2020年12月15日《政风行风热线》
上线单位 淮南市教育体育局
上线嘉宾:王峰

党委委员 副局长

孙禄

竞体科负责人

孙翔 淮南市足球协会 主席
主要内容:
80年代至2000年淮南市青少年男子足球在全省各类比赛赛中均位列前三名,属第一方阵。1984年,淮南队参加安徽省第一届青少年运动会男子足球比赛,获得第七名,1985年,淮南队参加安徽省青少年足球锦标赛,获得第二名,1986年,淮南队参加安徽省第六届运动会(青少部)足球比赛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获得省运会第二名,这是淮南队参赛以来历史最好成绩,1990年,淮南队参加安徽省第七届运动会(青少部)足球比赛,获得第三名,1996年,淮南队参加安徽省第八届运动会青少年足球比赛,获得第四名,2000年,淮南队参加安徽省第九届运动会青少年足球比赛,获得第二名,第十、第十一届安徽省运动会青少年男子组成绩下滑,2010年,安徽省第十二届运动会在淮南举行,淮南男队获得冠军,重新回到第一方阵。十二运会后,省体育局决定,为了配合我省竞技体育战略定位,决定对部分项目结构进行结构调整,增加群众喜欢的女子足球项目。
90年代初期,省体育局为金牌战略考虑,砍掉篮排足三大球专业球队,多年一直没有自己的足球职业队。省内基层许多可塑造好苗子没有自己的梯队输送渠道,只有人才外流,反过来也制约了学校体育人才后续培养和发掘。
淮南市由于专业足球教练短缺,缺乏三集中(吃、住、训)模式学校、基地。加之淮南地方经济下滑,缺乏高水平赛事磨炼,学生出路问题堪忧。
中小学校同时面临专业教师短缺,没有足球特聘教练员专项经费,且每年特招足球特长生名额少,困扰制约的短板。多重因素造成运动成绩下滑,省级男子比赛基本在二、三流徘徊。

2000年后,女子青少年足球逆势而上,依托淮南二中,市队校办,之后取得不俗成绩。长期保持省内一流水平,近几年全国校园足球三大赛事连续闯进前六名。
具体成绩:

2014年全国第十二届学生运动会女足第八名

2014年安徽省第十三届运动会女足冠军

2015年中国中学生足球锦标赛高中女子组第六名

2015年全国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南区决赛第四名

2015年全国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总决赛第七名

2015年全国u13女子足球锦标赛第七名

2015年安徽省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亚军

2016年中国中学生足球锦标赛高中女子组第六名

2016年安徽省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第三名

2016年安徽省青少年足球锦标赛女子乙组第二名

2017年安徽省青少年足球锦标赛女子甲组第二名

2017年安徽省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冠军

2018年安徽省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第三名

2018年安徽省青少年足球锦标赛女子甲组第二名

2018年中国中学生足球协会杯高中女子组第六名

2018年安徽省第十四届运动会女子足球预赛冠军

2018年全国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南区决赛第四名

2018年全国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总决赛第六名

2019年中国中学生足球协会杯高中女子组第六名

2019年全国校园足球联赛超级冠军女子组第十一名

2019年安徽省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第二名

2019年安徽省青少年足球锦标赛甲组冠军,乙组第三名

2020年安徽省校园足球联赛高中女子组冠军。
优秀毕业生出路广阔,有高水平专业队,也有许多考取
各类名校、高水平单招院校。女子足球队为各类高等院校和优秀运动队输送人才,据不完全统计达60余人。
其中,2013年,张月单招考取上海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王雪单招考取吉林体育学院,2017年考取本校体育教育训练学专业硕士研究生。臧悦、陈甜甜、樊慧慧、张亚楠单招考取吉林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
2014年,姚越单招考取上海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2019年考取上海体育学院硕士研究生,同年签约上海绿地申花女足。
2015年,王芮、王雨婷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取内蒙古大学新闻专业。2016年,於慕容单招考取上海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2018年赴美国留学,2020年保研录取上海体育学院硕士研究生。徐婷单招录取东北师范大学,本科期间两次获得全国冠军并随队赴美国参加集训交流比赛,2020年保研录取东北师范大学体育学硕士研究生。祁雪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取宁夏大学旅游管理专业。姜敏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取西安财经大学工商管理专业。徐娴婷单招录取江汉大学运动训练专业。卢文言、陈雪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录取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体育教育专业。李晶单招录取合肥师范学院运动训练专业。刘蕊单招录取吉林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2017年,陶林熙单招录取福建师范大学运动训练专业。吴俊单招录取内蒙古大学运动训练专业。
2018年,王明月单招录取合肥师范学院运动训练专业。刘若妍考取安徽师范大学体育教育专业足球教师实验班。张三乐单招考取福建师范大学运动训练专业。
2019年,李翔单招考取上海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获得上海绿地申花女足职业合同。赵雨妍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取沈阳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专业。陈洁、蔡新洋单招录取江汉大学运动训练专业。朱玉婷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录取中南民族大学社会体育专业。张玙晨单招录取广州体育学院。
2019年,张小楠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录取北京林业大学旅游管理专业。邹俊华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取福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张媛媛、孔智馨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录取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李雪、郭瑞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录取中南民族大学社会体育专业。王宇欣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录取西安财经大学会计学专业。宫晨单招录取合肥师范学院运动训练专业。

中国围棋历史:清代棋谱大观

我们说到明代的围棋著作出版情况时,列举了十多种流传至今的书籍,有《仙机武库》、《适情录》《鼻数》等。这一象征着国棋界整体发展情况的“指标”,到了清朝更加高了。据不完全统计,在清朝二百余年间刊到出版的周棋书籍有将近八十部。即便是康雍乾三朝"盛世"之后,也有五十五部面世。

这其中,既包括一代国手的心血结晶,如黄龙士的《弈括》、徐星友的《兼山堂弈谱》、范西屏的《桃花泉弈谱》、施襄夏的《弈理指归》;也有一些官宦人士出于对围棋的热爱,搜集整理的围棋类著作,如陶式玉编撰的《官子谱》、鲍鼎辑录的《国奔初刊》、《国奔二刊》、《国弈三刊》等等。

之所以说是“不完全统计”,是因为这里存在着一个当代围棋研究的缺憾。目前我们能看到的各个古谱版本,都散存在全国各大图书馆、棋院以及私人的手里,要想整理出一个完整的记录,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这些浩如烟海,代表着一时之盛的围棋著作,集中体现了中国古人在围棋上的智慧。这其中有许多代表性的棋谱集,如李以理搜集,季心雪评注的《弈墨》,就搜集了明末清初的棋谱六百多局。而多达八卷的《寄青霞馆弈选》,更收录了清代国手对局八百四十多盘,以及国手自拟谱七十多盘,和日本琉球对局古谱三十多盘,可谓是清朝搜集棋谱数最多的一部古谱了。 还有一部邓元蟪穷毕生之力编撰的《弈潜斋集谱》,它主要包括的是黄龙士梁魏今、程兰如、范西屏、施襄夏这些顶尖高手的棋谱。我们今天看到的《范施十局》、《梁程十四局》《施梁三局》,都是依赖了这些前辈的无私奉献、悉心整理才流传下来。我们说,棋手下棋,创造精彩的棋局令人赞叹敬佩,而将这些棋局记录下来,汇总起来,使其流传到今天的人,同样值得我们景仰呢!

除了棋谱集,清代围棋著作还有类似于今天“专题讲座”的书籍。比如过百龄的《四子谱》、《受三子谱》除了由过白龄主持编写,参与著作的还有林符卿、周懒予、汪汉年、周东侯、江幼清,盛大有,后期校阅者多达二百多人。这些可都是当时鼎鼎大名的棋坛大腕!这样高级别的“集体智慧”,写出来的内容一定十分精良了。

清代围棋著作的一大特点,是出现了顶级高手的棋评著作。清代有著名的“三大棋评”,即清朝前期、中期晚期的三大国手徐星友施襄夏、周小松撰写的《兼山堂弈谱》“手批十八局"和《餐菊斋棋评》。我们今天看高手们的围棋比赛,如果只有一张棋谱,没有文字解说的话,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毕竟即便知道胜负结果,没有棋局过程中那些精彩的变化讲解,完全不过瘾呢!徐施、周这三大高手在棋评中各抒己见,将自己对几代国手的看法书写下来,真是精彩得很呢!

而施襄夏的三卷《弈理指归》,更是体现了清朝围棋著作重视实战,将中盘变化细细道来的特征,其中用了整整卷的篇幅来讲解“双 飞燕”的变化。到了晚年,施襄夏为传授弟子棋艺,还写了一部通俗版本的《奔理指归续编》。这本书将许多深奥的国棋理论简化成朗朗上口的口诀,很多口决我们今天还在用呢!比如:“人腹争正面” “七子沿边活也输”......

《弈理指归》对围棋理念的大突破, 在于施襄夏首次将“起手式”和“布局”分开,即“起手式”是开局第一步的选择和第二步的应手。在此基础上,施襄夏将明代以来的种种“起手式”做了一个技术性的优劣判断。他认为,“三七起手式”(即大飞挂星位角)距离对方的角太远,毫无威胁性。被黑2拆兼夹一步,即使大飞逼到(白3),对方仍然有黑4碰人生根的手段(图7-16)。他总结道:只有在让四个子以上的局面,避免被对方靠压,才能这么下。

至于“四六起手式”(即一间高挂星位角),也是同理。对方黑4一托,即守住大角,同时,已方显得十分局促。这步棋被施襄夏认为只有在让六个子以上的情况下才能下。经过对比分析,他留下了“起手三六最佳”即小飞挂星位角最好的定论。的确,这一定论经过了百年时光的检验,直到今天仍然是真理。

 

从另一角度,施襄夏还分别从大飞挂星位角、一间高挂星位角,小飞挂星位角,后点角的变化分析了三者的优劣。他认为在点角二路扳粘之后,只有在小飞挂时可以二路夹一手,挂角一子还有活力。而无论是大飞挂,还是一间高挂,白棋二路扳粘之后,被黑棋一虎,白棋

挂角一子都基本等于废掉了。

这种不同角度的优劣分析,体现出的是极为可贵的对古代围棋观念的怀疑与创新精神。用施襄夏的话来讲,就是“勿以古谱为必当”。不拘泥于前辈的成见,对于过去的一些下法提出自己的意见,去粗取精。我们前面也讲到,中国古代围棋到了范、施这一代,开始有了“宽松”的布局,为此范、施二人甚至放弃了双飞燕这种在他们看来“起手双飞无不太紧”的下法。好坏尚且不论,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疑古精神,清代围棋在范西屏、施襄夏手中,才发展到了极盛的状态。

可惜的是,范、施之后,这种可贵的疑古精神渐渐消失了。由于范西屏、施襄夏达到的成就之高,后人难以企及,晚清的中国棋手们,都在范施,以及范施之前黄龙士、徐星友们规定下来的程式中下棋,不敢越雷池一步,于是围棋理念日趋保守。比如,范、施不喜欢下双飞燕,陈子仙、周小松们在本可以选择双飞燕的局部也墨守成规。前辈的高峰固然云雾缭绕,高山仰止,,但从此便逡巡山下,不敢多迈一步,去看看更远处的风景,就很难有所进步了。

更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时代及个人的局限,任何一位“专业人士”都无法做到永恒的正确。在晚清棋手们至为推崇的前辈国手中,也存在着一些偏颇的个人见解。如徐星友的《兼山堂弈谱》中,对于招法优劣,即“正”与“不正”的评判,很多都是作者的个人意见。比如点评汪汉年执白对周东侯一局,称黑4夹攻“非局面之正”。用现代的眼光来看,《兼山堂弈谱》的许多观点都值得商榷。但在晚清事必“崇古”的棋界观念里,质疑与多元的观点很难看到了。整个棋界呈现出一种“同质化”,即所谓“千人一面”。中国围棋在晚清的衰落,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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