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魏晋时期的言意之辨——言不尽意论与得意忘言论

昨天介绍了一下魏晋时期有关“文学自觉”的问题，今天我们继续从文艺理论的角度入手，谈谈魏晋时期的言意之辨问题[doge][doge]

魏晋时期，一种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魏晋玄学形成了。不知道小伙伴们对于玄学了解多少，我这里简单说一下，有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自行翻阅资料。魏晋玄学吸收了老庄思想，东晋以后又吸取了佛学的成分，形成了一种思辨的哲学，它对于宇宙、人生和人的思维都进行了纯哲学的思考。它和两汉的神学目的论、谶纬宿命论相比，是一个很大的进步。魏晋玄学提供了一种新的解释经籍的方法，对于打破汉代烦琐经学的统治也起了积极的作用。从两汉到魏晋玄学，是中国思想史的一大转折。玄学有几个重要的论题：崇有与贵无、名教与自然、言意之辨、形神之辨、名理之辨。对文学和艺术有直接影响的是崇尚自然的一派、言不尽意的一派和得意忘言的一派。

今天我们来说一说这个言不尽意论和得意忘言论[吃瓜][吃瓜]

言意之辨讨论的内容是言辞和意旨之间的关系，其中言不尽意论和得意忘言论对文学创作和文学鉴赏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言不尽意的出处源于《周易·系辞上》：“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得意忘言出自于《庄子·外物》：“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对于这两种观点，庄子均有所论述，到了魏晋时期，文艺理论家们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一是以荀粲为代表的言不尽意论。认为言可达意，但不能尽意，指出了言意之间的联系和差别，以及言辞在表达意旨时的局限。在他看来，言意关系可分为意内、象内和意外、象外两种。属于象内和意内的，便可尽言，也就是说言能达意；属于意外和象外的，便不可尽言，也就是言不能尽意。原因就在于“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他承认在物象之上，还有着更高也更玄远的东西，我们不妨称之为“道”或者“本体”，它远远超过语言之表述，人类的语言在那种玄远而抽象的本体面前显得贫乏而且苍白。

二是以王弼为代表的得意忘言论，认为象的功用是存意，言的功用是明象，只要得到象就不必拘守原来用以明象的言，只要得到意就不必拘守原来用以存意的象。如果不忘象就不能真正得到意，不忘言就不能真正得到象。要想真正得到意必须忘象，要想真正得到象必须忘言。王弼的“得意忘言”论，与汉人繁琐的经院哲学相比，实是方法论上的一大革新。王弼的目的乃在于反对汉儒们拘泥于言词的解经法，而主张以理解意思为主，不落言筌，得意为。其实这种对语言和言词的超越，恰恰是思想得以挣脱语言文字的束缚、后人得以挣脱前代典籍的拘囿所必须的一步。几乎所有有创见的思想家、大智者都得经历这一步，对于前代的典籍，既要能“入乎其中”，又要能“超乎其上”，即经历一个先受语言文字之拘囿而后又得意忘言的过程。

言不尽意论对创作论有所启发，得意忘言论对鉴赏论有所启发，自此之后，文艺理论家们也一直对这两个观点进行一系列的思考、辨证和探究，最后形成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道理，中国诗歌的艺术精髓说到底就在于此，而这正是受了魏晋玄学中的言意之辨的启发而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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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三版）第二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10-12
【2】杨和为.《略论魏晋之世的“言意之辨”》[J].六盘水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8，02
【3】岳永洁.《<庄子>“言不尽意”“得意忘言”要旨解读》[J].西安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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