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早年所作)

我们只有在秋天
才能看到一片片褪色的叶
飘落在沉默的河边

我们只有抚平深深的哀愁
体验到落叶离开树木的
怎样的沉默
才理解生命之树常绿

十月河畔的实景,只呈现
它光裸的森林,不遮蔽
乌鹊的巢穴,在无物的旷野

阳光明亮了河水
河水吸附了阳光的热度
水面像一幅画板
白云是画笔下的油彩

蔚蓝的天与田野无缝接合
安放着白色的农舍
牛栏的门开着,无轭的
骡马悠闲地嚼草

在秋天,我伫立在河边
看着斜坡上的树影
而孤独像投影那么长

我们在孤独时才感到
寂寞的孤独与喧嚣的孤独

【美文赏析】慢城樱花舞翩跹

作者:张雅

风不语,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仲春时节,暖阳温煦,就那样明媚地、熨帖地洒向山城的角角落落。蓝天澄明如洗,白云悠然惬意,红岩河水清流涓涓,翠矶山顶新绿如墨,小县城像娇憨初醒的婴儿,在温软清丽的襁褓中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柳枝儿舒展开来,玉兰花冰清玉洁,红叶李已经燃烧成紫红的音符,跳荡在道旁树的枝尖。那些白肚儿黑翎羽的花喜鹊,在坡脚的核桃树上踩着华尔兹,“喳喳喳——”地报着春天的喜讯……山城展开来一幅明艳写意的山水画。一阵风来,画儿飘摇,雾气袅袅,像云中仙姑抖动翩翩裙裾,跌落一地翡翠珍珠、琼花碎玉,“春涨一篙添水面,芳草鹅儿,绿满微风岸。”这春意,便在这东风里氤氲。

元稹有诗云:“谷雨春光晓,山川黛色青。叶间鸣戴胜,泽水涨浮萍。”我虽未听到戴胜鸟“桂桂阳”的叫声,也未看见浮萍碧绿明净地漂浮池面,但山间树叶的繁茂却是日盛一日,山涧春水的流声也不绝于耳。我知道,秦岭里的最深处,真正的春天才姗姗而来。那一座座山像娉婷婀娜的少女,披着一件翡翠般碧绿的纱衣,羞答答地飘在蔚蓝色的梦里。

春风徐徐吹面,遍地花红柳绿。慢城街道的樱花盛开,灿烂繁华,像一树树烟花团团绽放,像一堆堆莺燕喁喁呢喃,像一坛坛醇酿缕缕飘香。徜徉在慢城温柔的春光里,东风轻抚,暖阳微醺,心儿像触碰到婴儿柔嫩的肌肤,像跌进软绵绵的梦里。如此浮翠流丹之景,如此霁风朗月之境,怎不叫人心醉神迷?

于是,约二三好友爬翠矶山,赏南坡樱花林,与灿灿灼灼盛装怒放的樱花同框出镜,跟袅袅娉娉婀娜曼舞的翠枝相拥媲美。在这粉红色的花海里,朵朵樱花团团锦簇,密密麻麻,像丹青高手的写意画,像囤进粮仓的金谷粒,那样肆意渲染,那样密集饱满。在一缕缕轻轻吹过的春风里,她们摇曳着,跳跃着,像挤挤挨挨的密压压的风铃,你听得见那一串串甜美的叮叮当当的笑声。

在一树树粉红色的樱花云间,偶尔间杂一棵纯白的樱花树,花朵清纯白亮,仔细观之,粉白的花瓣薄如蝉翼,滑如凝脂,花朵边缘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翠绿滚边,在明媚的阳光下,透出淡淡的绿意,宛若绿云扰扰,洁净靓丽。揽一枝白樱花近前轻嗅,却并未闻到浓郁的芳香,可是,在花蕊间嘤嘤嗡嗡像赶集似的奔忙着的蜜蜂,却隐隐给人带来浓香四溢的错觉。看吧,这些蜜蜂也不愿意辜负这大好的春光,在辛苦殷勤地采蜜,我们又怎能轻易将这份恬然美好舍弃?

有人说,春天是桃花的粉,“灼灼一枝桃,粉艳天然好。”有人说,春天,是菜花的黄,“春日江山丽,满地菜花黄。”有人说,春天是柳枝的绿,“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而我要说,仲春的慢城,是被这无限妖娆的一树树或粉红或洁白的樱花独领风骚,那些红的桃花、白的李花、黄的菜花、绿的柳条、青的瓦房都成了这无垠花海里淡了远了的点缀,那鸣啼的莺儿、那飞舞的燕儿、那匆忙的蜂儿、还有辗转辛苦的人儿,都成了这个春天舞台上的配角,唯有樱花舞翩跹,春意盎然漫山城。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林徽因浓情饱满的《你是人间四月天》里,歌颂新生命“是爱,是暖,是希望”,春天里万物复苏,天地间生机勃勃,那些蹁跹飞舞的花红绿枝,那些蓬勃盎然的美好春光,不正孕育着新的希望,预示着慢城美好的未来么?

《白云下的回忆》

我的家在大山里,一条由山村各沟岔汇成的河流,便是我童年快乐的源泉。夏秋两季,每当大雨过后,河水就会很深,因此也就会有很多好看的鱼儿从下游逆流而上,小伙伴们下河摸鱼,玩的不亦乐乎。冬天可以滑冰车,打陀螺。如果没有这条河,想来我的童年要失色许多。

这条河流到5里地以外,已经很大,很宽了,记忆最深的就是小学校大门外两河中间的那几块大石头,斑驳而苍老,被冲刷得光滑发亮,仿佛历史的风霜都藏入其中,总是大雨后被淹没,我们上学得好多伙伴手拉手结队才敢过去,或者大人们背我们过去。每每脑海中回忆到这些场景,便会感叹,时光脚步太快,追之不及。

小时候馋肉吃,长大后,对于肉类的欲望越来越小,每当看到食堂做的土豆丝,土豆片。满桌子满盘子便全是回忆,如果说垂涎三尺肯定夸张,但总能想起小时侯吃的那些菜,虽然普通不过,不是山珍但胜似山珍。因为它记载着一个人的出处,确定了某种在深夜里浮现的那种归属感。就像是被安全带束缚在了无忧的童年里。

家乡的山水,家乡的食物培养了我的遗传基因。正是这家乡特有的味道,勾起了我浑身细胞中的记忆,在基因里镌刻着对家乡永恒的记忆。每一个细胞都感知着特殊的一方水土,家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取代不了的。

只有在外的游子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这种想念的味道,是我记忆中的甜头,
也是我回家的盼头。每当吃起食堂的土豆丝,便能唤醒我沉睡的记忆,满身的热血也便活了起来,这味道也便是我想家,或者说想回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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