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般人是
要求这个世间很顺,
希望家里吹冷气,
老公对我好一点,
出了一个孝顺的儿女,
女儿漂亮或怎么样子,
要求外境。
一个大修行人不要求这些。
一个大修行人是调伏
自己的内在那种贪、瞋、痴
调伏了内在,
外在的世界就和平,
想要拥有一个和平的世界,
没有战争的世界,
那就必需从内在里面去调伏,
眼睛永远不要看别人,
永远观照自己,
这样子才不会为生死流转
那么就逆转回来,
逆转回来,
因此,若真修行人
就是会看自己的过失。
——慧律法师《百法明门论》

我开始意识到刚刚读完的这本《灵山》是我近五年来读过最好的小说三五本小说之一。

从七月初开始到今天,断断续续看了一个月终于看完了这本神奇的小说。起初很难适应这本没有人物和场景,甚至没有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叙事又极度隐晦和寓言化的小说。书的头一百面看了将近一个月,边读边痛苦的思考,想给所有不知所云的段落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自己。但意外的是后面越读越通顺,在隔离的两天内几乎一口气读完了剩余的八百多面。阅读的过程大致是先读一个章节,再花几乎等量的时间来思考这个章节在说些什么。

作者在刻意模糊情节的完整性和场景人物的合理性,所谓“跨越人称,甩掉逻辑”,转而用大量浪漫主义诗歌般的文笔来描摹人的心理和意识的活动。没有主角和情景,作者的叙述框架没有限定在描述具体人物引发的剧情冲突,反而是狡猾地把整个社会和所有人都框进了自己的故事,所有人都是书中的“我”和“你”,在经历着和小说中同样的故事。

作者意识流的叙述方式,自由无拘束的文体,混杂了诗歌,小说,散文甚至戏剧的特点,还有充斥全篇的魔幻现实主义寓言让这本小说的小说味很淡。读完整本最大的感受就是作者在为自己写作,他把这本书当成了一个文字的试验田。作者曾写道,“现代心理学家们发现,人的心理活动并不总是合乎逻辑的演绎,思想与感情,意识与下意识、意志与冲动与激情与欲望与任性,等等,像一条幽暗的河流,从生到死,长流不歇,即使处在睡眠状态,也难以中断。而理性的思维活动则不过是这条幽暗的河流中的若干亮着灯火的航标。现代文学描摹人的内心世界的时候,不能不把握这个特点。这也就是意识流这种现代叙述语言产生的根据。”

小说文本探究的事物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对外探索社会的矛盾,二是对内探索人的心灵世界的矛盾,本书是披着第一类外衣的第二类小说。小说用“我”和“你”的视角展开,以一个人的旅行过程为载体,借而表达人在解脱了外物的困扰,诸如金钱、阶层、过去的回忆,意识形态,宗教和伦理,社会和文化背景强加于人的观念之后,由心以为形役达到一种精神自由和超脱的终极状态。

作者用悲悯的上帝视角向人们展示了人如何在蹉跎的岁月和劳碌的命运中发掘人之所以为人的内在精神价值。把人从社会这个属性里抽离出去,逃离了意识形态,门第,教条,文化负担等等后天的规训,逃离了自我限制自我的陷阱和幻象之后,人才能达到一种精神的完整性而得以为真正的人,而不是大国机器里的一粒螺丝钉,抑或是社会框架约束下的木偶人。

小说中,“我”和“你”在旅途中魔幻荒谬的遭遇,古老的中国乡村的巫术,奇幻的自然场景以及人类社会善恶爱欲,给予了旅人一场洗涤心灵直至发现人的内在精神价值的苦难之旅。大量的佛家道家的隐喻给书蒙上了一层宗教般的神秘感,“我”在旅途中边走边悟,社会和大自然的种种最终让我明白天人合一的奥义,在这一刻我感觉外物的喧闹纷杂一下子变成了“万籁俱寂,箫声平和流畅,门外石桥下的溪水声潮,晚风飒飒,顿时都仿佛从心里溢出。”看似写外部世界的流变源于内心,实则是表达内心本性的超脱带来的由内而外的平和。

书中大量荒谬和魔幻的情节和场景描写恰恰不是描述场景,而是对人的潜意识和内心世界的刻画。写社会中发生的故事,“我”、“你”的精神世界投射到现实中生成了“他”、“她”,“我”“你”和“她”“他”之间发生的故事又映射出人自我内心世界的纠葛和矛盾:人的良知,欲望,恐惧,痛苦,迷惘等等。

作者在第76章讲述了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故事。这则故事是本书风格的集大成者,也颇具启示性。“我”向一个老者打听去灵山的路,老者的回答模棱两可,似说未说,但故事却在这戛然而止了。去往灵山的路到底怎么走为什么不可言说?作者恰在这里解答了小说的终极问题:探求精神世界的旅途不是来自他者的提点,而需要自己亲身启程上路去寻找。

最后,我知道二十岁的心境读这本书和四十岁读一定大不一样,所以先暂记这篇读书感想下来,到若干年后看看再有什么新的心得体会。

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说“只是简简单单过个生活,做一餐饭,喝一枝茶。”

但是如完全坦诚,会看见这一切并没那么单纯或简单,只是做久了,动作变得轻松自由,但从未曾真正地简单过。

喜欢有序、整齐带着美感的空间,喜爱用食物搭配出自己想要的健康美味,更爱一枝茶的深度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以上的每一步都需要踏实的行动,这也才让朋友们随时来访,屋里的角落,柜子里的器物,做出饭,泡好的茶都体现一种一切刚刚好的亲切感吧。

也正是朋友们的反馈,一次一次更深入进生活,走进自己的内在世界,去拓展,去扩张,任何反馈和回声都属于一种了不起的力量,就像船行万里,桅杆或篙对它起到的不可或缺的力道一样,走向内外一致的旅程。

生活从来不简单,但却是可以自由和快乐的,总归要活出水一样生命~利万物而不争的包容和爱护,我爱生命,生命也正深深地爱护着我。

[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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