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蝶打断了他的鼻梁，那男人就这么捂着流血的鼻子骂骂咧咧逃了出去。他边走边骂他是疯子、是神经病，骂她是不知好歹的女表子……可鹤蝶没有多余的心思追出去把那混蛋揍到永远闭嘴，因为伊佐那现在正倒在情侣酒店的粉色床单上，仅靠着几张福泽谕吉遮掩着身体。他不能接受，只能扼住自己的手腕努力平复心情，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

佐野真一郎死了。

那天伊佐那独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长久未打理的头发散漫地泼在肩，藏在纤长睫毛下的黑眼圈深得像是刻进了眼窝里。天空落着灰，湿透的卫衣根本起不到保暖作用。她裸露在短裤外的膝盖和脚踝冰冷得泛起一层红，半踩球鞋的双脚无力地踏着薄薄的积水，仿佛踩进了深不可见的海底。

但她不在乎。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她留在东京等一个人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直到被某个撑着伞的男人注意到向她搭讪。她不是笨蛋，不至于连这简单明了的来意都看不透。只是她没有归处，她的胸中早就空无一物。她不在乎眼前的任何人，任何事，甚至不在乎她自己……

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在乎她的人了。

而结果所剩下的，就是鹤蝶眼前的这一片疮痍。伊佐那倒在床铺上，肢体遍布着肮脏的体液与淤痕。她像一朵在雨中被踩烂的花，像她化作灰的心脏的某种具像……鹤蝶抽出浴巾小心翼翼地把她裹在怀里，鼻腔里充斥着带着腥臭的气息。伊佐那跪坐着，她没有抵抗，她甚至没有看他。

“为什么哭了？”

她呆滞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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