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要】台华新材(603055)董事长交流纪要20210908
核心:
1、长期:以技术为抓手扩大产品优势,后建立规模优势
2、产能扩张:继续PA66、可再生布局
3、需求:来自于消费升级
4、己二睛:技术突破有利于市场成长
新产公司长期的:以技术为核心,取得在产品上的优势,在保持和后进这技术上巨大的差距后,继续扩饷模,在规模上拓展优势。
新产能因设备新,所以运营效率更高:
PA66现有良率在65%,目标明年能提高到75-80%,意大利的同行已经做到了80%~85%,对方已经做了几十年了,台华从2008年开始做PA66,做了十几年才做到65%,说明难度很大,在台华提升良率的过程中,后几年是加速改善的。公司在行业中的产量地位在3、4名,产能排名更靠后,主要是因为产能利用率的因素造成的。
良率主要在于在切片先做成POY良率就在80%左右,再向下形成不同产品DTY时,又有80%左右良率(染色和废丝产生降低良率)这样就导致合计良率在65%。举例现在PA66的产能在4万吨,每个月平均应该是3000多吨的产量,就是因为良率的问题,现每月产能在2000多吨。
新产能的优势:机器新、效率高、用工少。
现在行业的情况:
锦纶全球范围内占化纤整体的量在10%左右,国内在6%~7%,海外在13%~14%(整个化纤的体量在6000万吨)。锦纶长丝的产能整个市场每年的增量仅在几万吨到10几万吨,整体的产量在300多万吨,民用在200万吨。
但上游己内酰胺的切片每年上的量较大,现在己内酰胺年产量500万吨左右。所以,上游增长快对台华来说原材料价格有优势。
PA66现在的情况:
市场情况:现在在中国做66民用的企业只有台华,有一些其他的工厂做工业用,工业用的技术难度低于民用。
产能:原有老产能1万多吨,新产能3万多吨,合计现有4万吨产能,考虑生产效率,产量约2.5-3.0万吨/年。
客户:下游主要客户包括超盈、台湾远东(lulu)等,这些主要客户的占比超过50%,剩余的产能销售给普通成衣工厂。
壁垒:技术壁垒,导致公司的良品率较高,良品率低的公司成本过高,短期内同行难以超过。另外,公司在所有产品中是在全产品实行"全检验“,其他同行的检验率只有15%,这样公司产品出厂后的品质非常好,现在常规产品的良品率98%,PA66良品率65%,都超过行业平均水平。
产能规划:现在合计产能在3-4万吨,后续会新增4万吨,在这4万吨后,会再加10万吨的产能,后续会加大这个产品的产能。
PA66和PA56的差异:56主要的弹性差,容易断,但是弹性56更好。
客户分布:迪卡侬第一7%~8%,安踏第二(今年超过1亿元收入)3%、超盈第三3%左右,lulu第四占比1.65%,国产小家纺品牌第五占比1%。优衣库预计2021年销售额3000万元,预计长期可超过安踏,体量达到2-3亿。
直接对接客户的比例在50%以下,剩余销售给市场。面料全部为客户指定坯布全部不指定紗线不到50%为客户指定。
三季度订单:
7月份的情况非常好,8、9从一般交流上看也很不错。以前三季度都开始进入淡季,今年有淡季不淡的情况。行业面临需求大幅增加,意大利的锦纶同行现在的订单已经排到2022年10月。
新产能分布(此处讲的产能,是根据标准化产品的产能计算,利润DTY就按照75D来计算,若生产的产品规格不同,产量也会不同):合计12万吨中(实际可销售的是8万吨,因为有一部分用于深加工,向下游到坯布和面料环节),有PA66在2~3万吨,占比约30%,另有5000吨物理法可再生产能(利用消费前的产品,意思就是废纱、废丝的再利用),色纱占5%、超细旦占5%、功能性产能占比5%、常规的占比占50%。
定价方式:分两种类型,如果是功能性产品,公司的价格控制会比较好;如果是常规产品,就会和原材料价格、市场价格相关性强一些。
盈利情况:现在需求、毛利率都好的产品是再生和PA66
奇I」情况:
常规产品-不到20%(华鼎的毛利率在13%~16%、美达的盲I」率在6%~8%)
再生-60%
PA66-40%
色纱、功能性-30%
公司的产品和欧洲相比,价格有20%~30%的优势;和国内相比,价格一般会贵500-1000元/吨。
因为公司是做成本加成,原材料占售价价格高,台华的报价会跟着市场走,客户可以接受这样的报价,同时即便价格向下,人工成本之类的也会降低,所以台华的利润率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可再生:在现在5000吨的基础上,会再增加2万吨和三联虹普合作的2万吨,后续可能会到10万吨合计的可再生产
其他产能:会继续布局长丝的产能,在现有新、旧产能的基础上,会再加2倍。这是包含整个产业链的新产能,地点可能在浙江,或者在北苏。选择地点会考虑能耗、审批速度,因为现在新产能的设备都已下订单,需要土地尽快落实,目标在10月份落地。
布局长丝的原因是因为长丝用工少,现在三个工厂合计才4000人左右,台华上的设备自动化水平高,现生产效率也是行业最咼的。
市场空间和集中度:锦纶市场不大,估计在600万吨左右,台华现在的占比在6%~7%,行业集中度低,未来提升空间大。
现有需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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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
1、长期:以技术为抓手扩大产品优势,后建立规模优势
2、产能扩张:继续PA66、可再生布局
3、需求:来自于消费升级
4、己二睛:技术突破有利于市场成长
新产公司长期的:以技术为核心,取得在产品上的优势,在保持和后进这技术上巨大的差距后,继续扩饷模,在规模上拓展优势。
新产能因设备新,所以运营效率更高:
PA66现有良率在65%,目标明年能提高到75-80%,意大利的同行已经做到了80%~85%,对方已经做了几十年了,台华从2008年开始做PA66,做了十几年才做到65%,说明难度很大,在台华提升良率的过程中,后几年是加速改善的。公司在行业中的产量地位在3、4名,产能排名更靠后,主要是因为产能利用率的因素造成的。
良率主要在于在切片先做成POY良率就在80%左右,再向下形成不同产品DTY时,又有80%左右良率(染色和废丝产生降低良率)这样就导致合计良率在65%。举例现在PA66的产能在4万吨,每个月平均应该是3000多吨的产量,就是因为良率的问题,现每月产能在2000多吨。
新产能的优势:机器新、效率高、用工少。
现在行业的情况:
锦纶全球范围内占化纤整体的量在10%左右,国内在6%~7%,海外在13%~14%(整个化纤的体量在6000万吨)。锦纶长丝的产能整个市场每年的增量仅在几万吨到10几万吨,整体的产量在300多万吨,民用在200万吨。
但上游己内酰胺的切片每年上的量较大,现在己内酰胺年产量500万吨左右。所以,上游增长快对台华来说原材料价格有优势。
PA66现在的情况:
市场情况:现在在中国做66民用的企业只有台华,有一些其他的工厂做工业用,工业用的技术难度低于民用。
产能:原有老产能1万多吨,新产能3万多吨,合计现有4万吨产能,考虑生产效率,产量约2.5-3.0万吨/年。
客户:下游主要客户包括超盈、台湾远东(lulu)等,这些主要客户的占比超过50%,剩余的产能销售给普通成衣工厂。
壁垒:技术壁垒,导致公司的良品率较高,良品率低的公司成本过高,短期内同行难以超过。另外,公司在所有产品中是在全产品实行"全检验“,其他同行的检验率只有15%,这样公司产品出厂后的品质非常好,现在常规产品的良品率98%,PA66良品率65%,都超过行业平均水平。
产能规划:现在合计产能在3-4万吨,后续会新增4万吨,在这4万吨后,会再加10万吨的产能,后续会加大这个产品的产能。
PA66和PA56的差异:56主要的弹性差,容易断,但是弹性56更好。
客户分布:迪卡侬第一7%~8%,安踏第二(今年超过1亿元收入)3%、超盈第三3%左右,lulu第四占比1.65%,国产小家纺品牌第五占比1%。优衣库预计2021年销售额3000万元,预计长期可超过安踏,体量达到2-3亿。
直接对接客户的比例在50%以下,剩余销售给市场。面料全部为客户指定坯布全部不指定紗线不到50%为客户指定。
三季度订单:
7月份的情况非常好,8、9从一般交流上看也很不错。以前三季度都开始进入淡季,今年有淡季不淡的情况。行业面临需求大幅增加,意大利的锦纶同行现在的订单已经排到2022年10月。
新产能分布(此处讲的产能,是根据标准化产品的产能计算,利润DTY就按照75D来计算,若生产的产品规格不同,产量也会不同):合计12万吨中(实际可销售的是8万吨,因为有一部分用于深加工,向下游到坯布和面料环节),有PA66在2~3万吨,占比约30%,另有5000吨物理法可再生产能(利用消费前的产品,意思就是废纱、废丝的再利用),色纱占5%、超细旦占5%、功能性产能占比5%、常规的占比占50%。
定价方式:分两种类型,如果是功能性产品,公司的价格控制会比较好;如果是常规产品,就会和原材料价格、市场价格相关性强一些。
盈利情况:现在需求、毛利率都好的产品是再生和PA66
奇I」情况:
常规产品-不到20%(华鼎的毛利率在13%~16%、美达的盲I」率在6%~8%)
再生-60%
PA66-40%
色纱、功能性-30%
公司的产品和欧洲相比,价格有20%~30%的优势;和国内相比,价格一般会贵500-1000元/吨。
因为公司是做成本加成,原材料占售价价格高,台华的报价会跟着市场走,客户可以接受这样的报价,同时即便价格向下,人工成本之类的也会降低,所以台华的利润率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可再生:在现在5000吨的基础上,会再增加2万吨和三联虹普合作的2万吨,后续可能会到10万吨合计的可再生产
其他产能:会继续布局长丝的产能,在现有新、旧产能的基础上,会再加2倍。这是包含整个产业链的新产能,地点可能在浙江,或者在北苏。选择地点会考虑能耗、审批速度,因为现在新产能的设备都已下订单,需要土地尽快落实,目标在10月份落地。
布局长丝的原因是因为长丝用工少,现在三个工厂合计才4000人左右,台华上的设备自动化水平高,现生产效率也是行业最咼的。
市场空间和集中度:锦纶市场不大,估计在600万吨左右,台华现在的占比在6%~7%,行业集中度低,未来提升空间大。
现有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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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8日,中国驻美国大使秦刚在纽约参观美国茱莉亚学院,会见院长沃泽尔(Damian Woetzel)、名誉院长波利希(Joseph W. Polisi)并与师生交流。
秦大使表示很高兴时隔6年再次访问茱莉亚学院,积极评价茱莉亚学院作为国际顶级艺术学院为促进中美人文交流所做贡献,强调国与国关系实际上是为了人民,将坚持不懈致力于推动中美人文教育交流,增进两国人民相互理解和友谊。秦刚表示,天津茱莉亚学院是高水平中美合作办学机构,希望学校越办越好,培养更多国际优秀艺术人才,充分发挥积极示范作用。中方将继续对学院发展给与有力支持。
沃泽尔热情欢迎秦刚大使到访,表示茱莉亚学院将继续加强同中国的交往,对天津茱莉亚学院的前景充满信心,愿为推动美中友好事业作出贡献。
#天津茱莉亚学院# 是由中国教育部、天津市政府及美国中部诸州高等教育委员会所认可的教育机构。现已开设管弦乐表演、室内乐表演、钢琴艺术指导三个硕士专业,有大学预科生105人,研究生70人。研究生中,国际学生占47%,来自中国台湾、美国、加拿大、俄罗斯、日本、韩国、新加坡、泰国、匈牙利、智利、哥伦比亚和乌兹别克斯坦等12个国家和地区。
秦大使表示很高兴时隔6年再次访问茱莉亚学院,积极评价茱莉亚学院作为国际顶级艺术学院为促进中美人文交流所做贡献,强调国与国关系实际上是为了人民,将坚持不懈致力于推动中美人文教育交流,增进两国人民相互理解和友谊。秦刚表示,天津茱莉亚学院是高水平中美合作办学机构,希望学校越办越好,培养更多国际优秀艺术人才,充分发挥积极示范作用。中方将继续对学院发展给与有力支持。
沃泽尔热情欢迎秦刚大使到访,表示茱莉亚学院将继续加强同中国的交往,对天津茱莉亚学院的前景充满信心,愿为推动美中友好事业作出贡献。
#天津茱莉亚学院# 是由中国教育部、天津市政府及美国中部诸州高等教育委员会所认可的教育机构。现已开设管弦乐表演、室内乐表演、钢琴艺术指导三个硕士专业,有大学预科生105人,研究生70人。研究生中,国际学生占47%,来自中国台湾、美国、加拿大、俄罗斯、日本、韩国、新加坡、泰国、匈牙利、智利、哥伦比亚和乌兹别克斯坦等12个国家和地区。
#三联美食# 《菜市场,一座城市最深层的肌理》 文 | 柏滨丰
每天下班,乘地铁回家。从珠江路出发,新街口,张府园,三山街,一路在幽暗的地下晃动,直至冲出长干门,跃上高架。周遭豁然开朗,积聚一整个工作日的沉闷与疲惫随之纾解。时光清亮起来,仿佛一个课业繁重的孩子,迎来喘息的假期。
城南不都是旧事。抬眼可见的大报恩寺原址重建,唤醒隔世梵音。地铁站旁的老火柴厂销声匿迹,被崭新的写字楼推进泛黄的记忆。城南也不都是新事。高架下的十字路口,依然嘈杂混行。蹚进狭长的街巷,是一如既往的能仁里菜场。
能仁里,雨花西路东侧、雨花北路两边的统称,其名源于能仁寺。编纂于明朝万历年间的《能仁寺缘起录》记载,能仁寺最早建于南朝刘宋元嘉二年,原名报恩寺,后于北宋政和七年更名 “能仁寺”。历经1500多年,这座古刹如今不复存在,空余名头。
能仁里菜场,被夹在两排居民楼之间,是滋养周边的一处生活枢纽。
以路口的报刊亭为标志往里走,先是各种店铺:现宰的鲜肉,烧烤、炖煮,烟熏火燎……新疆羊肉馆,地道的膻味里,是围桌而坐的大快朵颐;摊面,倒馅,打蛋,翻煎……菜饼店,一方小小的铁台,男人晃动刺了青的臂膀,铲起扑鼻的香;水磨的糯米粉,老红糖吊出的桂花酒酿……桂花汤圆铺,锅里不紧不慢地熬,嘴里不紧不慢地嚼。
朋友柳小谭说她有过一段失恋的痛苦日子。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去那家桂花汤圆铺找解脱。吃着吃着,各种伤心片段又出来围攻她,她彻底崩溃,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老板娘愣了会儿,随后拿起纸巾盒,默默坐在她对面递纸巾,一张又一张。柳小谭哭了快一盒半抽纸,人都快哭瘦了才渐止。老板娘轻抚她的背,“哭吧,我以前也这么哭过,哭过了还要好好生活。”柳小谭至今感激,“打那以后,我居然喜欢上那条又脏又乱不能忍的巷子。”
大概是那种与生活的短兵相接,那种扑面而来的鲜活淳朴的气息,那种万千生命汇成的热气蒸腾,把平时伤风感怀的矫情绞得稀碎,碎成了汤圆里香甜的馅。
继续走,是家开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面馆,墙上贴满上世纪的白瓷砖。一口大锅嘟囔着沸水,水面浮起一层泡沫,一柄长把竹蔑笊篱塞一窝干面,伸进沸水闷片刻,提起稍稍沥了水,扣进一只碗里,淋上酱油、麻油、芝麻酱、味精、胡椒粉,再撒一撮葱花。
热面升腾的雾气里,光膀子的汉子叉腿坐在条凳上,埋头拿一次性筷子往嘴里呼啦啦塞面,一抬头,就能看到门口行人、电瓶车、轿车嘈杂交错。
生活,在这里被剥开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柴米油盐、奔波劳碌的本来质地。不同于精致有序的生鲜超市,这里的一切都粗糙生猛。没人在意你是否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大可尽情铺陈各自的生活原色。
再往里,蛋糕店、炒货店、手机店、水果店……几家服装店,款式简单、价格实惠,常常挤满了前来订做的中老年人。一家龙虾店,门前总是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一股水涌出来。
人少时,老板歪在躺椅上津津有味地看手机,一点也不担心生意好坏,“我这店啊,冬天摇羊绒,夏天卖龙虾,日子好过得很!”黝黑的眉宇间,有股举重若轻的劲。
店铺外的空地,三三两两蹲着来自城郊的农民,叫卖着自家的新鲜农产品。春天有香椿头,夏天有莲蓬,秋天有红萝卜,冬季有白菜苔……还有修伞的、修表的、修鞋的、补锅的、卖耗子药的,磨剪子戕菜刀的,被新时代冲散的手艺人云集这里,守着最后的夕阳红。
走到尽头,是真正的菜场。水灵的绿叶菜被稻草分捆成束,鲜艳的甜椒、番茄、萝卜组成五彩斑斓的色块,圆滚滚的土豆垒成金字塔状,翠生生的洋蓟、黄瓜和西葫芦之间,杂着美人指般的芦笋;肉被精细地化整为零,用锃亮的铁钩高高悬起;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鸡或鸭窝在一角;脏兮兮的椭圆形塑料盆内,鲫鱼无精打采地摆动着……每一个摊位,都把生活的真相泼辣地呈现在你面前。
丰富的食材经手各路高手:卖青菜的大婶,随手抓一把放到秤盘上,不多不少正好一斤。卖小葱的大爷,把小葱分束摆在白色塑料布上,格外均匀。
偷卖活禽的黝黑男人,提刀对准母鸡喉管,麻利地一招毙命。卖鱼的夫妻俩熟练地“庖丁解鱼”,鱼头、鱼肚、鱼背按需分售给候在摊前的买家。
扫货的大妈们也个个身怀绝技。她们目光如炬,略瞟一眼,食材优劣了然于胸;她们思绪如飞,买什么食材做什么菜运筹帷幄;她们口舌如电,价贵了量少了据理力争。卖菜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剁肉剖鱼的作业声、鸡鸭的挣扎声……组成了菜场宏大、激情的交响乐。
古龙在《多情剑客无情剑》里写:“走投无路的铁传甲无意中走到了菜市场,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拐杖的老妪,满身油腻的厨子,各式各样的人提着菜篮在他身旁挤来挤去,和卖菜的村妇、卖肉的屠夫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鲜明而生动,他的心情突然明朗开来。”
怎能不明朗呢。菜场是隐匿在高楼大厦背后的草莽江湖,是一座城市最深层的肌理。穿行在杂乱原始、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听着粗狂肆意的交响乐,“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热闹,市井,活色生香,氤氲着浓郁的烟火气息,我们每个人的每一天,不正构筑在这样的烟火气息之上?
有时,台湾作家刘克襄会到菜场溜达,“无事地茫茫四顾,看着熙攘往来买菜的人群,聆听着撒野而放肆的叫卖声。那热烈生活的迸发力量,仿佛大河的滚滚奔腾。很高兴自己也随波卷进,加入了某一个早上的盛宴。”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也许正因如此,这里吃穿用度的日常、用力生活的景象,溢满了人之常情,让每个浸泡其中的过客感受到滚滚红尘,体验到生之乐趣。他们在这里汲取生气,化成生活的力量。
对于我这类独自打拼的新市民来说,能仁里菜场更像是故乡生活的缩影。它用普普通通的青菜萝卜,用日复一日的讨价还价,一次又一次消解我许多背井离乡的隐痛,消解我疲于奔命的茫然与焦虑。它帮助我们这些漂泊在都市里的异乡人,把生活落在实处。
能仁里菜场,是一个能让我想明白、活通透的地方。任凭这座都市如何日新月异,只要菜市还是那个菜市,我就能明白生活的真相在哪儿。
每天下班,乘地铁回家。从珠江路出发,新街口,张府园,三山街,一路在幽暗的地下晃动,直至冲出长干门,跃上高架。周遭豁然开朗,积聚一整个工作日的沉闷与疲惫随之纾解。时光清亮起来,仿佛一个课业繁重的孩子,迎来喘息的假期。
城南不都是旧事。抬眼可见的大报恩寺原址重建,唤醒隔世梵音。地铁站旁的老火柴厂销声匿迹,被崭新的写字楼推进泛黄的记忆。城南也不都是新事。高架下的十字路口,依然嘈杂混行。蹚进狭长的街巷,是一如既往的能仁里菜场。
能仁里,雨花西路东侧、雨花北路两边的统称,其名源于能仁寺。编纂于明朝万历年间的《能仁寺缘起录》记载,能仁寺最早建于南朝刘宋元嘉二年,原名报恩寺,后于北宋政和七年更名 “能仁寺”。历经1500多年,这座古刹如今不复存在,空余名头。
能仁里菜场,被夹在两排居民楼之间,是滋养周边的一处生活枢纽。
以路口的报刊亭为标志往里走,先是各种店铺:现宰的鲜肉,烧烤、炖煮,烟熏火燎……新疆羊肉馆,地道的膻味里,是围桌而坐的大快朵颐;摊面,倒馅,打蛋,翻煎……菜饼店,一方小小的铁台,男人晃动刺了青的臂膀,铲起扑鼻的香;水磨的糯米粉,老红糖吊出的桂花酒酿……桂花汤圆铺,锅里不紧不慢地熬,嘴里不紧不慢地嚼。
朋友柳小谭说她有过一段失恋的痛苦日子。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去那家桂花汤圆铺找解脱。吃着吃着,各种伤心片段又出来围攻她,她彻底崩溃,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老板娘愣了会儿,随后拿起纸巾盒,默默坐在她对面递纸巾,一张又一张。柳小谭哭了快一盒半抽纸,人都快哭瘦了才渐止。老板娘轻抚她的背,“哭吧,我以前也这么哭过,哭过了还要好好生活。”柳小谭至今感激,“打那以后,我居然喜欢上那条又脏又乱不能忍的巷子。”
大概是那种与生活的短兵相接,那种扑面而来的鲜活淳朴的气息,那种万千生命汇成的热气蒸腾,把平时伤风感怀的矫情绞得稀碎,碎成了汤圆里香甜的馅。
继续走,是家开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面馆,墙上贴满上世纪的白瓷砖。一口大锅嘟囔着沸水,水面浮起一层泡沫,一柄长把竹蔑笊篱塞一窝干面,伸进沸水闷片刻,提起稍稍沥了水,扣进一只碗里,淋上酱油、麻油、芝麻酱、味精、胡椒粉,再撒一撮葱花。
热面升腾的雾气里,光膀子的汉子叉腿坐在条凳上,埋头拿一次性筷子往嘴里呼啦啦塞面,一抬头,就能看到门口行人、电瓶车、轿车嘈杂交错。
生活,在这里被剥开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柴米油盐、奔波劳碌的本来质地。不同于精致有序的生鲜超市,这里的一切都粗糙生猛。没人在意你是否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大可尽情铺陈各自的生活原色。
再往里,蛋糕店、炒货店、手机店、水果店……几家服装店,款式简单、价格实惠,常常挤满了前来订做的中老年人。一家龙虾店,门前总是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一股水涌出来。
人少时,老板歪在躺椅上津津有味地看手机,一点也不担心生意好坏,“我这店啊,冬天摇羊绒,夏天卖龙虾,日子好过得很!”黝黑的眉宇间,有股举重若轻的劲。
店铺外的空地,三三两两蹲着来自城郊的农民,叫卖着自家的新鲜农产品。春天有香椿头,夏天有莲蓬,秋天有红萝卜,冬季有白菜苔……还有修伞的、修表的、修鞋的、补锅的、卖耗子药的,磨剪子戕菜刀的,被新时代冲散的手艺人云集这里,守着最后的夕阳红。
走到尽头,是真正的菜场。水灵的绿叶菜被稻草分捆成束,鲜艳的甜椒、番茄、萝卜组成五彩斑斓的色块,圆滚滚的土豆垒成金字塔状,翠生生的洋蓟、黄瓜和西葫芦之间,杂着美人指般的芦笋;肉被精细地化整为零,用锃亮的铁钩高高悬起;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鸡或鸭窝在一角;脏兮兮的椭圆形塑料盆内,鲫鱼无精打采地摆动着……每一个摊位,都把生活的真相泼辣地呈现在你面前。
丰富的食材经手各路高手:卖青菜的大婶,随手抓一把放到秤盘上,不多不少正好一斤。卖小葱的大爷,把小葱分束摆在白色塑料布上,格外均匀。
偷卖活禽的黝黑男人,提刀对准母鸡喉管,麻利地一招毙命。卖鱼的夫妻俩熟练地“庖丁解鱼”,鱼头、鱼肚、鱼背按需分售给候在摊前的买家。
扫货的大妈们也个个身怀绝技。她们目光如炬,略瞟一眼,食材优劣了然于胸;她们思绪如飞,买什么食材做什么菜运筹帷幄;她们口舌如电,价贵了量少了据理力争。卖菜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剁肉剖鱼的作业声、鸡鸭的挣扎声……组成了菜场宏大、激情的交响乐。
古龙在《多情剑客无情剑》里写:“走投无路的铁传甲无意中走到了菜市场,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拐杖的老妪,满身油腻的厨子,各式各样的人提着菜篮在他身旁挤来挤去,和卖菜的村妇、卖肉的屠夫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鲜明而生动,他的心情突然明朗开来。”
怎能不明朗呢。菜场是隐匿在高楼大厦背后的草莽江湖,是一座城市最深层的肌理。穿行在杂乱原始、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听着粗狂肆意的交响乐,“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热闹,市井,活色生香,氤氲着浓郁的烟火气息,我们每个人的每一天,不正构筑在这样的烟火气息之上?
有时,台湾作家刘克襄会到菜场溜达,“无事地茫茫四顾,看着熙攘往来买菜的人群,聆听着撒野而放肆的叫卖声。那热烈生活的迸发力量,仿佛大河的滚滚奔腾。很高兴自己也随波卷进,加入了某一个早上的盛宴。”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也许正因如此,这里吃穿用度的日常、用力生活的景象,溢满了人之常情,让每个浸泡其中的过客感受到滚滚红尘,体验到生之乐趣。他们在这里汲取生气,化成生活的力量。
对于我这类独自打拼的新市民来说,能仁里菜场更像是故乡生活的缩影。它用普普通通的青菜萝卜,用日复一日的讨价还价,一次又一次消解我许多背井离乡的隐痛,消解我疲于奔命的茫然与焦虑。它帮助我们这些漂泊在都市里的异乡人,把生活落在实处。
能仁里菜场,是一个能让我想明白、活通透的地方。任凭这座都市如何日新月异,只要菜市还是那个菜市,我就能明白生活的真相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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