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被「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刷屏了（没看过的朋友可以去bilibili复习下功课）。

我把原视频转发到朋友圈的同时，随手附上二舅在他床底下放了几十年的那本笔记本中摘抄的原话：「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因为这句话，我居然被朋友圈好久未见的朋友judge：你又没看懂哈哈哈。（这个语助词显然带有在批评过后，缓解局促气氛的意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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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的庄敬自强和你的精神内耗没关系

后来我反复咀嚼了一下所谓的「看懂」，指的应该是按图索骥，领悟UP主透过二舅的半途人生所想要传递的精神内核：「相比」二舅的生不逢时，我们其实已经非常「幸福」了。

我们所面对的困难，在一定程度上可能都无法称之为困难。因为它绝大部分不是面临生死抉择和命运不公的那种。即使在这个新时代，我们仍要遭遇很多磨砺和苦难，但我们是否如二舅一样脚踏实地、全力以赴了呢？相形见绌之下，我们好像没有太多感天慨地的资格。就连二舅都庄敬自强地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我们陷入到无休止的精神内耗中去，有什么意义呢？

显然无论站在怎样的个人立场，「内卷」与「内耗」都不值得被倡导。但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主人公二舅，最原始推崇的那句话「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在这部以「通过对比来消除我们的精神内耗」为核心表达意图的视频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那不是「我们」想要关注的焦点。

所谓「消除我们精神内耗」的本质，其实是看着一个比我们过着更惨的生活，尤其是这个人原本可能过上比我们更好的生活，成为比我们更好的人的前提下，通过比较所获得的「幸福感」。这种比较带来的乐趣，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挡的。这就陷入到一种自洽的逻辑怪圈中去，自我感动与自我救赎。

美化和歌颂苦难不该被推崇，而「比较论」则更应该被实名反对。（人只有通过比较才能获得幸福。）

如果说仅用11分钟的时间快速消费二舅庄敬自强的66年人生路，就能获得「止耗妙药」的话，那我们将始终无法理解和感知幸福的真谛。如同直到视频的最后1秒钟，我们也没有从二舅的口中得到任何一句关于「我的人生幸福吗」的正面回答。

当然，我们其实并不关心二舅的真实处境，不关心他为什么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们其实只关心比较之下境况好像没有那么糟糕的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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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精神内耗源于你不幸福

为什么你和二舅的人生相比已经好很多了，却依然感受不到幸福？是真的不幸福吗？也可能不是。可能是失去了感知幸福的能力；也可能是感知幸福的阈值变得太高。这几个问题有意义，但在二舅的故事面前不那么重要。当然通过「比较」来感知幸福是严重错误的，在上一个段落中讲得比较清楚了。

最近看到一个关于「幸福论」的阐述，对我启发颇深。幸福论用于衡量幸福的指标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时间」。追究幸福的本质其实是「评断人生是否有意义」。而人生则是通过时间来度过的。而且每个人的占有物质、社会地位、身体素质以及知识水平等都是千差万别的。唯一可以公平去衡量的只有「时间」。

「幸福论」涉及到三个指标：

• 自由支配的个人时间的量
• 自由支配的个人时间的过程质
• 自由支配的个人时间的结果质

三个指标核心主体都是「自由支配的时间」。它的本质其实应该这样描述：

• 我的人生的支配权利
  我的人生的确是由我自己支配的吗？
• 我的人生使用效率
  我自由支配的人生过得有趣吗？
• 我的人生使用结果
  我自由支配的人生有意义吗？

陷入到精神内耗中无法感受幸福，无非是在上面三个核心指标上遭遇了困局。

第一，你是真的没有时间。虽然你的时间一天也是24个小时，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不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而活着的。比如在一线大厂打工的社畜（比如我），每天仅往返通勤的时间就要耗费两个钟，有时甚至连一顿不用说话、不用回答问题的个人午饭时间都没有。那么这部分人追求幸福的方式，可能是旅行或者度假，用来最大限度地挥霍能被自己把控的有限自由时间。

第二，你有大量的时间，但你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这些时间，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人生多姿多彩。比如大部分在读大学生，除了上课之外有大量可自行支配的时间，所以你去恋爱、去游戏、去不断地寻找感官刺激带来的丰富多彩的表达。

第三，你有大量的时间，也过得丰富多彩，但却在度过这段时间之后思考：你的这段时间对自己、对周围人、对社群甚至是社会，产生了怎样的意义。比如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上流精英。易趣网创始人邵亦波（2003年易趣以2.25亿美元出售给ebay）在之后接受采访时曾说：Budda最早也是出生在很有钱的家庭，20多岁的时候什么都有了。他后来就悟到一些事情：什么都有了，那人生就这样了吗？那接下来的一辈子该做些什么事情呢？这就是在探求时间的结果质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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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我们看到视频的最后1秒钟，也丝毫没有从二舅的口中得到任何一句关于「我的人生幸福吗」的正面回答。

如果非要回答「我的人生幸福吗」，可以试着先问问自己上面的三个问题。如果答案都是「是」的话，那么即使你身无分文，你也是一个幸福的人。如果答案都是「否」的话，那么即便你声名显赫、腰缠万贯，也会陷入到自我内耗的困境中。

其实我们周遭的大部分人，往往会刻意关注自己最为缺失的维度，从而疯狂让渡其他维度来努力弥补。最终求幸福而不得。

因此到头来，我们的「止耗妙药」其实并非二舅以及二舅的悲苦人生。假如我们对时间的三个指标的定义标准，放得低那么一些些的话，我们是否能在一定程度上过得幸福。

关于如何避免精神内耗，如何定义幸福，你怎么看？可以转发留言谈谈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