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文艺】林森:“知青”原点与时间之书 ——论韩少功长篇小说《日夜书》(上篇)

重返原点——韩少功的“知青”情结

韩少功是一个不那么会虚构的作家,即使像《爸爸爸》这样貌似荒诞、架空的作品,里头的主人公丙崽也仍是有着现实原型的。翻看韩少功的作品,无论小说还是散文随笔,都会发现一个特点,韩少功几乎可以称为某种意义上的“青春写作”,他的大多数作品,都绕不过一个词——知青。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知青生涯,犹如一个没法剔除的烙印,频繁在韩少功的作品当中出现。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太特殊、太刻骨铭心,以至于从下乡的地方返城,后来又到了海南生活,其间已经过去数十年,可后来的生活极难挤进韩少功的心灵,没法成为他的写作素材。知青生涯的重要,让他对后来的生活产生某种免疫和拒绝。无论是讨论到什么话题,韩少功都往往把疑惑置放回知青岁月,让那个当年被历史裹挟的年轻的自己,进行选择和思考。和韩少功同代的“五零后”作家里,几乎很少有人会持续性地不断书写自己的青春的经历,他们的目光往往向前追溯,很多人经常会书写民国到新中国成立之前的那段历史;或者,不断把当下生活纳入视野。而韩少功几乎是恒定的,一个固定的点——上山下乡、知青——一直在他的作品当作倔强地存在。即使他有某些作品确实涉及了当下的生活,也总会在某个时刻,重返知青岁月,从那里生发出所有的思考。“韩少功在知青经验和知青视角的反复推进书写中,把一代人的生活和成长、衰老印刻进当代历史中去。”

——“知青”可以说是韩少功大部分写作的原点。无论是早期的《西望茅草地》,还是其发表于2018年的长篇《修改过程》,“知青”在韩少功这里,永动机一般,他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思考,都要从这里出发;绕了一大道弯之后,还得回到这里。也很奇怪,即使韩少功书写了那么多关于知青的文字,可他仍然没有被视为所谓的“知青写作”,更不会被看作“青春写作”,这是因为韩少功从来不是那种题材论的作家。孔见就认为韩少功的知青写作“关乎知青一代,也关乎八0后、九0后、00后。将其命名为知青文学,会局限对作品原意和作者初衷的深入理解”。知青背景,只是韩少功思考的生发点,他关注的问题,要大得多,也复杂得多。《马桥词典》当中,由下乡到马桥的“我”作为穿针引线,勾连起马桥的人物和历史;《暗示》中,那些若隐若现的人物,也都是从知青年代走来,走向当下、走出国门,在一种世界性的遭遇下,对被具象笼罩下的知识性危机展开思考。即使是在书写其每年从城市回到乡村“隐居”半年的生活经历的《山南水北》,“知青”的视角也一直都在——他在书写二十一世纪初期乡村现实的同时,下乡时的经历,一直作为回忆、作为参证的文本存在,让他的思考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可即便是有了那么多的回探,《日夜书》重返知青的经历,也不是重复,而是重新认识自己。

《日夜书》发表于《收获》2013年第2期,单行本也在2013年3月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值得注意的是,韩少功生于1953年1月1日,进入2013年,恰好六十岁,恰好到了法定的退休年龄,在人生刚满六十之际,捧出《日夜书》,对于他个人,显得尤其有意义。可以说,《马桥词典》《暗示》《山南水北》和他早期的中短篇以及一系列思想随笔,其实都是一种公共写作,他要思考的,是一些大的、艰深的、有广泛意义的话题,可一个人总是面对这样的“沉重”,是会有倦怠感的,于是,他决定放下这些,面对自己,我们便看到了《日夜书》。他就在《日夜书》的修改版中自言:“这种文字更像是写给自己的,差不多弃权于成功与卓越,只是作者本人必要的释放和解脱。”在自己身满六十的时候,想到了一代人也大多是这个年龄,正在逐渐走出历史的舞台——现实当中的退场,也正是历史记忆的返场——他重新回溯自己文学的原点,书写那代人在当年与当下的遭遇。“在这一刻,在南方山区的僻静一角,向他们表示一份敬意,算是了结我多年来的一桩心愿。”在此时,历史和现实到底是黑白分明的日与夜,还是没法割裂连成一体的日与夜?

关于知青题材的小说并不少见,可有独特思考的,又是那么少见。我们所能见到的,多是一些自哀自怜满纸怨气的“知青故事”——好像历史把本来与他们无关的事强加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是受害者,永远那张哭哭啼啼的脸,“知青虐待了历史,因为他们总以为他们被历史所虐待”。韩少功显然不愿讲那类故事,他说:“‘表功会’和‘诉苦会’不是毫无根据,但形成模式以后,会扭曲我们对社会和人的认知。”他讲了后来成为了官员、流亡者、先锋艺术家、民营企业家……的一代人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韩少功随意出入十分自由,你甚至能从字里行间感到他写下某句话时露出的微笑。沉重的题材,被处理得十分易读。

《日夜书》在正式发表前的题目叫《后来》,格非曾建议他这个小说可以叫做《幽明录》,韩少功觉得太“文”了,不如直白些,最后换成了《日夜书》。从题目来看,“时间”无疑是小说的主题,马尔克斯式的小说开场,更是强调了时间性:“多少年后,大甲在我家落下手机,却把我家的电视遥控器揣走……”韩少功的《日夜书》显然走的是另外的路子,作者更愿意让记忆盘根错节,更愿意让语言随意萌发——很多网络语言也进入了他的叙述——这种流畅甚至“搞笑”的语言,和作者的写作心态有很大的关系:历史当然是沉重的,可我们是不是非得要沉重地叙述历史?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貌似轻松”的语调,来述说一个时代的沉重和荒诞?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或许韩少功在面对历史的沉重时,也有个人的柔软和脆弱,所以他需要用一种这么“轻松”的语言来带领自己进入一个不那么轻松的历史时间。

在《马桥词典》和《暗示》里,韩少功投入更多的,是理性、智性的思考,到了《日夜书》,感性开始强势介入,情感成了推动故事发展的一个强劲动力。他甚至也开始塑造人物了,比如说“马涛”,就是中国文学史中极为少见的人物,他身上集中了复杂的信息,他既是对社会思潮有深刻洞察力的人,也是一个日常生活中的无能无感者;他既是一个在思想方面有着极度骄傲的人,也是一个从未成功过一次的失败者;他既想引领全人类前进,又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势同水火……评论家刘复生也注意到了马涛这个人物:“这个当初的启蒙主义的时代英雄在新的时代清晰地暴露出他的喜剧性和悲剧性。”韩少功在《日夜书》里,释放了自己的情感、展示了自己的柔弱,他的思考当然也还在——比如说思考这一代人的历史命运——可却已经不是通过思想的直接阐述,而是通过人物的命运起伏来呈现。《日夜书》是韩少功作品里,少见的“个人化写作”,用韩少功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追踪自己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包括各种隐秘的焦虑、惊讶、喜悦、屈辱、感怀,虽也有假托和虚构混迹其中,亲历性的现场记忆却是主要叙事动力。”

何谓“日与夜”?

韩少功的其他作品,在发表之后也曾有过修订,200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推出的“中国作家系列·韩少功系列”的文集一共九本,韩少功就曾在这套文集的自序中谈到他借着整理文集的机会,对自己的作品做了三方面的修订,一是恢复性的;二是解释性的;三是修补性的。但这些都是在旧作发表了多年之后的修订。《日夜书》不同,《日夜书》在《收获》2013年的发表和上海文艺出版社为一个版本,很快地,在台湾联经出版社出版推出了一个繁体字版本,同时也将有韩文版推出。韩少功自言:“考虑到境外读者对中国当代史不是太熟悉,我将这部小说里的情节布局稍作调整,大体上以时间为序,减少一些跨度较大的跳跃和闪回。”这个新版本也曾在《长篇小说选刊》2013年第6期转载。文字上的增删不大,可由于不少段落的前后顺序出现了调整,阅读感受差别极大。2015年,安徽文艺出版社推出的“韩少功作品典藏系列”作品里,精装版的《日夜书》又再次作出增删、调整。多个版本的存在,使得分析《日夜书》变得比较困难,本文分析的内容,以上海文艺出版社推出的第一个版本为准。怎么理解题目中的“日”与“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杨庆祥认为:“可以是一个时间性的理解,但也可以看成历史的隐喻。日代表什么,代表历史的清晰理智的层面;夜代表那种非常荒谬的埋在地底的非常深层的东西。”在笔者看来,《日夜书》中,有多组概念都对应着“日”与“夜”,得一一分析。

“日”与“夜”之一:历史与现实

《日夜书》在故事的安排上,被分割成界限分明的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关于历史的,一部分是关于当下现实的。书中人物的生命历程,也被切分成两半,一半呈现着知青时期的经历,一部分则是当下的遭遇,从故事的发展来讲,中间有数十年空白期。虽然也会有零星的字句作为串联,但整体上来讲,历史和现实显得泾渭分明。在《日夜书》里,关于知青的这一段历史,当然是残酷的,十几岁的少年被时代大潮所裹挟,抛弃了一切,就再也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作为主人公的“我”,不过是一个初中生,甚至都没能形成对世界的完整的看法,就被时代天空上飘荡着的大词所鼓动,毅然奔向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作出决定时,“我”是有着“激情”的,还在日记里写下“你应该”“你必须”“你一定”“你将要”等词。在激情的掩盖下,人变得盲目,对下乡想得太过美好,离开城市时的豪情万丈,很快就迎来痛击——一场最简单的农活“挑泥”就把所有幻想打回原型。下乡之后,韩少功开始了对知青们日常生活的书写,有生活的、情感的、思想的……细节丰盈,“幽默”的语言之中,暗藏着时代的酸楚和悲怆。一个个真实的个体,在时代大潮中,被“命运”一次次抛起又摔下。韩少功以自己书写中极为罕见的耐心,塑造人物和记下时代印痕,有着极为深刻的反思和批判。因为个人亲身经历,他没法对这段历史全然否定,犹豫不决的情绪尤其复杂。那一段历史是无情的,可青春、热血、眼泪都曾抛洒过;对比之下,眼下的生活显然更加平稳、更加应该让人珍惜,可更多的庸常和新的荒谬也出现了。正如杨庆祥在《<日夜书>的写作问题和历史观问题》中所言:“1960年代的政治狂热、知青狂热我们现在看很可笑,那我们看1990年代和当下的这种资本狂热不同样也很可笑吗?”走出当年那段历史时间的人,在数十年之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有人生活往上走,更多人则不断被迎头痛击,在新的生活里面对“永恒不变”的磨难。貌似被韩少功忽略掉中间环节的书写,并没有因为泾渭分明而非此即彼互相抵制,在韩少功眼中,历史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互相撞击、交融的,从来没有被割裂过,眼下的现实,是历史的呼应和回声。

“割掉”了中间的过渡期,是因为韩少功用这两个时间呈现出的巨大落差,在互相映照中显现出历史和现实这两个形象,就像“日”与“夜”那么分明。

#诗经# #国风·卫风#
硕人

先秦:佚名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译文
好个修美的女郎,麻纱罩衫锦绣裳。她是齐侯的爱女,她是卫侯的新娘。她是太子的胞妹,她是邢侯的小姨,谭公又是她姊丈。
手像春荑好柔嫩,肤如凝脂多白润。颈似蝤蛴真优美,齿若瓠子最齐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好个高挑的女郎,车歇郊野农田旁。看那四马多雄健,红绸系在马嚼上。华车徐驶往朝堂。诸位大夫早退朝,今朝莫太劳君王。
黄河之水白茫茫,北流入海浩荡荡。下水鱼网哗哗动,戏水鱼儿刷刷响。两岸芦苇长又长。陪嫁姑娘身材高,随从男士貌堂堂!

注释
硕人:高大白胖的人,美人。当时以身材高大为美。此指卫庄公夫人庄姜。颀(qí):修长貌。
衣锦:穿着锦衣,翟衣。“衣”为动词。褧(jiǒng):妇女出嫁时御风尘用的麻布罩衣,即披风。
齐侯:指齐庄公。子:这里指女儿。
卫侯:指卫庄公。
东宫:太子居处,这里指齐太子得臣。
邢:春秋国名,在今河北邢台。姨:这里指妻子的姐妹。
谭公维私:意谓谭公是庄姜的姐夫。谭,春秋国名,在今山东历城。维,其。私,女子称其姊妹之夫。
荑(tí):白茅之芽。
领:颈。蝤蛴(qiúqí):天牛的幼虫,色白身长。
瓠犀(hùxī户西):瓠瓜子儿,色白,排列整齐。
螓(qín):似蝉而小,头宽广方正。螓首,形容前额丰满开阔。蛾眉:蚕蛾触角,细长而曲。这里形容眉毛细长弯曲。
倩:嘴角间好看的样子。
盼:眼珠转动,一说眼儿黑白分明。
敖敖:修长高大貌。
说(shuì):通“税”,停车。农郊:近郊。一说东郊。
四牡:驾车的四匹雄马。有骄:骄骄,强壮的样子。“有”是虚字,无义。
朱幩(fén):用红绸布缠饰的马嚼子。镳镳(biāo):盛美的样子。
翟茀(dífú):以雉羽为饰的车围子。翟,山鸡。茀,车篷。
夙退:早早退朝。
河水:特指黄河。洋洋:水流浩荡的样子。
北流:指黄河在齐、卫间北流入海。活活(guō):水流声。
施:张,设。罛(gū):大的鱼网。濊濊(huò):撒网入水声。
鱣(zhān):鳇鱼。一说赤鲤。鲔(wěi):鲟鱼。一说鲤属。发发(bō):鱼尾击水之声。一说盛貌。
葭(jiā):初生的芦苇。菼(tǎn):初生的荻。揭揭:长貌。
庶姜:指随嫁的姜姓众女。孽孽:高大的样子,或曰盛饰貌。
士:从嫁的媵臣。有朅(qiè):朅朅,勇武貌。

 《硕人》是《诗经·卫风》中的一首,是赞美是齐庄公的女儿、卫庄公的夫人庄姜的诗。其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句对庄姜之美的精彩刻画,永恒地定格了中国古典美人的曼妙姿容,历来备受推崇。

  《卫风·硕人》通篇用了铺张手法,不厌其烦地吟唱了有关“硕人”的方方面面,如第一章主要说她的出身——她的三亲六戚,父兄夫婿,皆是当时各诸侯国有权有势的头面人物,她是一位门第高华的贵夫人。第三、四章主要写婚礼的隆重和盛大,特别是第四章,七句之中,竟连续六句用了叠字。那洋洋洒洒的黄河之水,浩浩荡荡北流入海;那撒网入水的哗哗声,那鱼尾击水的唰唰声,以及河岸绵绵密密、茂茂盛盛的芦苇荻草,这些壮美鲜丽的自然景象,都意在引出“庶姜孽孽,庶士有朅”——那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的陪嫁队伍,那些男傧女侣,他们像庄姜本人一样,皆清一色地修长俊美。上述所有这一切,从华贵的身世到隆重的仪仗,从人事场面到自然景观,无不或明或暗、或隐或显、或直接或间接地衬托着庄姜的天生丽质。而直接描写她的美貌者,除开头“硕人其颀,衣锦褧衣”的扫描外,主要是在第二章。这里也用了铺叙手法,以七个生动形象的比喻,犹如电影的特写镜头,犹如纤微毕至的工笔画,细致地刻画了她艳丽绝伦的肖像——柔软的纤手,鲜洁的肤色,修美的脖颈,匀整洁白的牙齿,直到丰满的额角和修宛的眉毛,真是毫发无缺憾的人间尤物。但这些工细的描绘,其艺术效果,都不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八字。

  此诗开启了后世博喻写美人的先河,历来备受人们的推崇和青睐。孙联奎《诗品臆说》拈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语,并揭示出其所以写得好的奥窍。在他看来,“手如柔荑”等等的比拟譬况,诗人尽管使出了混身解数,却只是刻画出美人之“形”,而“巧笑”“美目”寥寥八字,却传达出美人之“神”。还可以补充说,“手如柔荑”等句是静态,“巧笑”二句则是动态。在审美艺术鉴赏中,“神”高于“形”,“动”优于“静”。形的描写、静态的描写当然也必不可少,它们是神之美、动态之美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些基础,那么其搔首弄姿也许会成为令人生厌的东施效颦。但更重要的毕竟还是富有生命力的神之美、动态之美。形美悦人目,神美动人心。一味静止地写形很可能流为刻板、呆板、死板,犹如纸花,了无生气,动态地写神则可以使人物鲜活起来,气韵生动,性灵毕现,似乎从纸面上走出来,走进读者的心灵,摇动读者的心旌。在生活中,一位体态、五官都无可挑剔的丽人固然会给人留下较深的印象,但那似乎漫不经心的嫣然一笑、含情一瞥却更能使人久久难忘。假如是一位多情的年青人,这一笑一盼甚至会进入他的梦乡,惹起他纯真无邪的爱的幻梦。在此诗中,“巧笑”“美目”二句确是“一篇之警策”,“倩”“盼”二字尤富表现力。古人释“倩”为“好口辅”,释“盼”为“动目也”。“口辅”指嘴角两边,“动目”指眼珠的流转。可以想象那楚楚动人的笑靥和顾盼生辉的秋波,是怎样的千娇百媚,令人销魂摄魄。几千年过去了,诗中所炫夸的高贵门第已成为既陈刍狗,“柔荑”“凝脂”等比喻也不再动人,“活活”“濊濊”等形容词更不复运用,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却仍然亮丽生动,光景常新,仍然能够激活人们美的联想和想像。

  “传神写照,正在阿堵”,这原是六朝画家所总结出的创作经验,它也适用于其他艺术创造活动。此“阿堵”即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表现人物莫过于表现眼睛。不过“眼睛”应作宽泛的理解,它可以泛指一切与人的内心世界、人的灵性精神息息相关的东西,比如此诗中倩丽的“巧笑”。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也是以“永恒的微笑”获得永恒的魅力。总之,任何艺术创作都要善于捕捉与表现关键所在。一个“关键”胜过一打非“关键”。

创作背景

  这是卫人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诗歌。《毛诗序》曰:“《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历代学者多赞成毛序的说法。

#琅琊榜#
琅琊榜剧本:原剧本中的靖王和梅长苏相认片段!!

纪王放下茶盅,“刚才看太子骑射,连中红心,莫说在诸皇子中,就是满朝上下,箭法能有这般火候的,可也不多!”

靖王:“景琰本是武人,王叔过奖了。”

纪王笑着又转向蒙挚道:“大统领,你是我们大梁第一高手,你说说看,咱们太子殿下的武艺,可排得上琅琊榜不?”

蒙挚被他问的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靖王道:“王叔不要为难蒙卿了。我是军战之将,与江湖高手不是一路的,若连我都排得上琅琊榜,岂不是江湖无人?”

蒙挚忙道:“殿下过谦了,排不排榜的当然是人家琅琊阁主说了算,不过以殿下的武艺,无论什么时候出去行走江湖,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靖王目光稍稍悠远,感叹道:“不瞒你们说,我少年时也常常想象自己是个江湖客,与好友结伴同行,游历于山水之间,观天下奇景,除人间不平,自由自在,舒心快活。”

言侯放下茶杯,接言道:“何止是殿下,但凡男孩子,就算是生于高门深宫之中,只要听过一些江湖传奇的,有谁没做过几分侠客之梦,想着仗剑三千里,快意了恩仇呢。”

纪王干脆地道:“我就没有,走江湖那是要吃苦的,我自知受不住,就不做那个梦,现在也很逍遥自在,多少人羡慕我呢。”

蒙挚哈哈一笑,“王爷的率性,旁人怕是学不来。不过言侯爷说的也是实情,别的不提,单说豫津,明明一个贵家公子哥儿,不就总喜欢往外面跑吗?我常常听他说,最喜欢游历在外时那种随心顺意,毫无羁绊。”

言侯摇头,道:“快别提他了,他那算什么走江湖,玩儿罢了。顶着侯门公子的名头,外面惹了事人家也让着,真正的江湖水,他可是半点也没沾着。”

纪王仰着脑袋,回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比起你们几个当年在外面的折腾,豫津那是在玩没错。”

靖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原来言侯当年……居然是走过江湖的?我倒从来没听说过。”

言侯摆着手,“呵呵,我们那时年少轻狂,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靖王神色微动,“你们?还有谁?”

言侯的目光稍稍沉郁,殿中一时静寂下来。

纪王叹息一声,“还请殿下见谅,有些名字……只怕言侯爷不太好提。”

靖王咬了咬牙,神色转冷,“有什么不能提的?言侯的旧时好友,我也不是认不得。你是文士,老太师当年放心让你出门,想必……是与林帅同行的吧?”

纪王劝道:“殿下……陛下一直忌讳这个,为了您好,还是不谈了吧。”

靖王看向言侯。

言侯花白的长眉一挑,道:“陛下忌讳,咱们不用忌讳。若是殿下想谈,我便陪着聊两句。当年我们一行五人,化名在外,那是实实在在地走了一趟江湖,见了一些世面。外面的世俗人情,民生风土,闭坐家中只听人说,恐怕难以体会真切。我自己有此感悟,所以豫津朝外面跑,我是从来不拦着的。”

靖王:“你们一行五人?”

言侯眸色稍稍迷离,“是啊,都是十七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携手同游,饱览江山,以为可以情谊长久……”

靖王:“难道不是?”

言侯停顿了一下,慢慢道:“这五人中,殿下认识的除了我与林燮之外,还有谢玉……”

靖王微怔,“谢玉?……是啊,他也曾是赤焰旧部……也曾被林帅视为兄弟……另有两人是谁?”

言侯:“他们两人在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时,双双战死在禁宫门前,所以殿下从未见过。”

纪王叹道:“也是英豪一世的人啊……”

言侯感慨:“想当年我们微服离京,仗剑江湖时,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可到如今却死的死散的散,有人英年早逝,有人负了本心,更有人到死,身上还背着……”

纪王低低地喝了一声,“言侯!”

东宫,长信殿

靖王的脸色清冷。

言侯低着头,抿了抿嘴角

蒙挚劝道:“世事如此,江湖也有江湖的恩怨与无奈,未必全是逍遥自在。殿下面前,言侯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

言侯看了靖王一眼,道:“大统领说得是,我是老了,没了当初的少年锐气,心绪总以哀叹为多,请殿下切莫放在心上。”

靖王的视线转向一边的墙上,当初挂在靖王府书房的林殊铁弓移挂至此,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又问道:“你们当初……想必走过很多地方?”

言侯:“名山大川将及踏遍,还一起去琅琊山上看过放榜。老臣直到现在,只要回想起那段时日,依然觉得感触良多。”

纪王笑着插言道:“跑那么多地方,想必也遇到些英雄佳人吧?”

言侯:“江湖藏龙卧虎,奇人异士甚多。那一圈绕下来,倾心以待的好朋友确实交了几个……”

纪王:“那佳人呢?”

言侯苦笑,“江湖上佳人多半有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纪王放声大笑,“不像不像,这一点你跟豫津不像,小津一定是先交佳人再交朋友的。”

蒙挚也笑道:“我倒觉得是言侯爷没说实话,看豫津现在就知道,您当年一定也是诗酒风流,爱美人,好音律。”

靖王的神色稍转轻松,问道:“别人倒也罢了,林帅的功夫我心里有数,绝非等闲人可比。你们这般闯荡,可有在次年的琅琊榜上闯出个名头来?”

言侯摇头笑道:“惭愧惭愧,我们是去长见识的,哪敢争强好胜?事情嘛倒也经了一些,风头却是少出为妙。再说了,毕竟不是真的江湖人,便传出些什么名声,那也不是本名。”

纪王晃了晃头道:“说实话,我那时年纪小,只知道你们在外头热闹了大半年,可后来几乎没听你们提起过那时候的事儿,还以为没什么有趣的呢。”

言侯:“我们回京后,立即卷入朝局,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知不觉间,江湖已是久远淡漠。说到底,那毕竟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终究只是做个过客罢了。”

靖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言侯刚才说……你们在外,用的都是化名?”

东宫,长信殿

纪王好奇地问道:“对啊,殿下这一问,我也好奇起来。你们都用的什么化名?说出来看我们听过没有?”

言侯笑道:“姑且不说江湖悠远,单算时日,那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哪里会听说过?”

纪王:“那些化名,都是你们自己取的么?”

言侯:“当然是自己乱取的。家母姓姚,我便易名姚一言,江湖寂寂,无人知晓啊。”

纪王笑道:“你姓言,就取名一言,这也太随便了吧。”

言侯:“反正只是化名,有什么要紧的,还有人指着一棵树就当了名字呢。”

靖王正把茶杯放在桌上,闻言手一颤,发出砰的一声,茶水溅出。

三人转向他,神情都有些讶异。

靖王面色僵硬,怔怔地看向言侯。

言侯站起身,道:“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靖王放开茶杯,手指紧握成拳,嗓音干哑地问道,“你刚才说……谁指着一棵树当了名字?”

言侯神情不解,犹豫了一下,转头飞快地看了身边两人一眼。

纪王和蒙挚都是神色茫然。

靖王追问:“言侯,是谁……指着一棵树当了名字?“

言侯迟疑道:“是林……林燮……”

靖王:“林帅,指了何树为名?”

言侯:“当时他……背靠青石,面前有一株楠树,所以……”

靖王全身一震。言侯停住语音,纪王与蒙挚也疑惑地对视一眼,关切地看向靖王。

靖王面色苍白,手握住座椅的扶手,嘴唇颤抖,喃喃地念着:“石楠……”(画面闪回:

静妃低声道:“他叫梅石楠……”

梅长苏低着头,“家父……梅石楠……”)

靖王闭上眼睛,猛地站起来,但身体一晃,又坐了下去。

三人大惊,蒙挚抢上前一步,问道:“殿下怎么了?”

靖王如同没有听见般,咬着牙,呼吸沉重,再次站起身,向外冲去。

蒙挚快速跟在他的身后,纪王和言侯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

靖王铁青着脸冲出殿外。

闪回(梅长苏仰着头,道:“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靖王奔出一道宫门。

闪回(梅长苏微笑着拉住庭生的手,“庭生,我会救你出去……”)

靖王奔入马厩,牵过一匹坐骑,翻身上马。蒙挚随后也拉过一匹马跳上去,追在后面。

闪回(密室中,梅长苏与靖王认真地交谈讨论。)

靖王纵马奔向宫门,眸色发红。

闪回(漫天的风雪,梅长苏怒喝道:“萧景琰,你给我站住!”)

靖王奔出东宫,蒙挚招呼着东宫护卫跟随。

闪回:(梅长苏手法熟练地拔出靖王的腰刀,点在地面上,划动。)

靖王纵马奔在金陵街道上,蒙挚护卫在旁,行人避开。

闪回(静妃收针,梅长苏在枕上喘息,虚弱地道:“景琰,别怕……”)

靖王的眸中漾起泪意,牙关咬紧。

前方,苏宅的大门已在望。

闪回(梅长苏轻声道:“殿下的心情,其实我明白。十三年前,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他们身边……这份懊恼,这份痛楚,一直到今天也不能减轻分毫,是不是?”)

靖王眼睛一闭,猛然一拉马缰,坐骑长嘶,前蹄扬空,将背上的身体重重摔下。

蒙挚大惊失色,跳下马,奔了过来。

靖王半跪于地,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抬头,看向前方。

苏宅的大门关闭着。

蒙挚扶住靖王的手臂,上下检视,“殿下,您没事吧?”

东宫护卫已赶上,蒙挚以手势指挥众护卫退后,遥遥地在周边呈圆形戒护。

靖王呆呆地坐在地上,慢慢将视线转到蒙挚脸上,低声问道:“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蒙挚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靖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拉到面前,“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出来的吗?”

蒙挚迟疑地摇了摇头,“是……是他联络我的……”

靖王的眼睛发红,喃喃道:“为什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劫后余生……却不肯先联络我?”

蒙挚劝道:“殿下,小殊对你的期望与别人不同,您应该明白他的心思才对。”

靖王怔怔地点头,“是,我明白……可他毕竟是……毕竟是小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经受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得连我也没能……”他的神色转为痛苦,“我曾经以为,就算是把他整个人全部打碎了重新拼起来,林殊……也依然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殊……”

蒙挚表情难过,眸中含泪。

靖王紧紧盯着他,“你一定知道原因……你告诉我!”

蒙挚艰难地摇头,“殿下,我答应过他……”

靖王放开他,站起身,看着远处的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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