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荡气回肠“好汉歌”——漳州“英雄联盟”接力救援瞬间回放】
连日来，一段勇士接力救人的视频获得全网点赞。这是一则发生在东山海边的故事。尤为令人感动的是，救人的勇士中，有警察、渔民、退役军人、医生、个体商户、景区工作人员等等。来自各行各业的人们，共同谱写了“好汉歌”。文明的城市，就是诞生英雄的土壤。本报采访组近日奔赴东山，展示漳州“英雄联盟”的风采。
☉记者 邱丹燕 叶祺敏 通讯员 欧东茵 文 记者 李 林 图
东山县公安局交警大队二级警长 李松武
他，是第一个跳入海里救人的勇士
“救人啊！救人啊！有个小女孩掉进海里了！”7月3日下午，休假中的李松武正在南门湾停车场同经营者吴少勇闲聊，听到呼救声后，他狂奔100多米冲往沙滩，一边跑，一边脱掉上衣。
看到二十多米外挣扎的小身影，李松武一头扎进海水里。这时，正好有一个浪把他拍倒，他赶紧爬起来，继续往海浪里面钻，然后奋力游向小女孩。
待李松武游近时，溺水的小女孩全身几乎沉入海里，剩下两只挣扎的手。
李松武用力一蹬，一把抱住孩子，将她往水面提。听到孩子的哭声，李松武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台风天的海，波涛汹涌。抱住孩子，李松武三番五次在海浪中翻滚。一波又一波三四米高的海浪接踵而来，时不时将人覆盖淹没。体力快要耗尽的李松武，仍然紧紧抱住小女孩，拼尽全力游往岸边。
眼看着临近岸边，突然一个巨浪再次袭来，小女孩又被卷入海中，李松武也因缺氧无力，瘫软在海水中……
●李松武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台风天的时候，海上风浪很大，当时没啥时间多想，也没感到害怕，就想着赶紧救人。身为一名人民警察，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哪怕不是警察，也会出手相救，没人会忍心看着孩子被海水吞没。”
东山县渔民 卢金镇
他，是接力扎进海浪中救人的勇士
身强体壮的李松武累倒在沙滩上，又有勇士接力救援。
渔民卢金镇从堤坝上冲了下来，快到海边时他脱掉沙滩裤，而后径直往小女孩的方向跑去。
卢金镇刚踏入海水中，就有一个“盖头浪”迎面扑来。深谙水性的他找准时机，一猛子扎进了海浪里，转眼便从海浪的另一边冒出了头。
穿过海浪，卢金镇奋力往小女孩的方向游去，他迅速靠近小女孩，并借着浪潮回落趁势接住了小女孩。
抓住小女孩的第一时间，卢金镇立刻用左手将小女孩托出水面，并把盖在小女孩脸上的衣物掀开，尽量保证小女孩的呼吸，随后转头向岸边游去。
借着浪潮的涨势，卢金镇慢慢向岸边靠近，此时岸上已聚集了一群准备接应卢金镇和小女孩的人。
●卢金镇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当时没想那么多，救人要紧，就毫不犹豫冲进去了。”
马銮湾景区服务中心工作人员 林建光
他，是接力抓住小女孩的勇士
眼看卢金镇托着小女孩马上就要靠岸，突然却被一个猛浪拍倒在沙滩上。这时，早在附近等待接应的林建光，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却不见小女孩的身影。
扶起卢金镇，林建光目光并没有停止在四周寻找。多年的消防救援经验告诉他，孩子一定就在附近。
三米外，又一个“盖头浪”正在逼近。林建光的眼睛锁定在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是小女孩！于是他迅速扑进水中抱起小女孩。
抓住小女孩的瞬间，“盖头浪”重重地打在了林建光身上，巨大力量试图把小女孩再次从林建光手中卷走。林建光一手紧紧抱住小女孩，一手支撑着身体，一边不断蹬腿对抗浪潮。
●林建光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我曾经是一名消防战士，‘救人第一、生命至上’一直刻在我心里。当我在浪里抓住小女孩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抓住了，我就绝不放手。”
停车场老板吴少勇、退役军人韩成武等协助救援者
他们，都是“英雄联盟”的重要成员
由于离岸已近，很快便有许多群众赶到林建光身边支援。在停车场老板吴少勇、退役军人韩成武等群众的合力救援下，小女孩最终被成功营救上岸。
停车场老板吴少勇是最先协助救援的勇士之一。当时，他正和李松武在泡茶聊天，听到呼救后，便和李松武一起快速跑向海边。李松武冲入海里救人之际，吴少勇顶着风浪，一直站在沙滩最前沿，伺机准备接应。看到经历4个巨浪后体力不支的李松武，吴少勇第一时间冲上前，将李松武从海里拖上沙滩的安全区域。
退役军人韩成武也是较早参与协助救援的勇士之一。当时，他正好骑摩托车路过这里。见此情景，来不及摘下头盔，便冲到沙滩上，帮助扶起瘫倒在水中的李松武。而后快速扔掉头盔，寻找救生圈，准备参与救援。
事后，通过采访，记者得知，韩成武其实不会游泳。他回到家中，怕家人担心，不敢提起参与救援这个事情。后来，他的丈母娘看到了他参与救援的视频后还“数落”他：“你不会游泳，浪那么大，还敢冲下去。”
●吴少勇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我这人看不得别人不好，别人遇到事，我能帮就帮。我管理南门湾停车场，也有责任守护这片海滩上游客的安全。”
●韩成武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冲下去救人是一种本能反应，相信谁碰到了都会这么做。”
诏安县总医院急诊科医生 吴梅坤
他，及时为小女孩做心肺复苏
在巨浪中浮沉多时，被救上岸的小女孩危在旦夕，几个奋勇冲海的大汉此时也略显无措。
“我是医生！我来！”穿过围观人群，吴梅坤径直跑向小女孩。原来，正好外出执行其他医疗保障任务的他经过此地，目睹了事件全过程。看到小女孩被救上岸，他赶忙上前，一边向大家表明身份，一边跪下开始准备急救。
立刻进行心肺复苏！小女孩口唇和全身皮肤青紫，已经失去意识。吴梅坤迅速调整小女孩位置，将小女孩的头转向朝海一方，利用沙滩坡度防止小女孩呕吐物倒流，随后开始按压。
30秒左右的心肺复苏后，小女孩的口鼻开始涌出大量泡沫状液体，面色、四肢转为红润。
风浪还在继续，大家便把小女孩转移到吴梅坤随行的医疗保障队急救车上进行后续急救。
经过约5分钟的抢救，小女孩恢复自主呼吸，意识逐渐清醒。在现场观察到小女孩病情平稳后，吴梅坤和同事马上联系东山县医院急诊科说明情况，同时把小女孩送往东山县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吴梅坤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救死扶伤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这个小女孩是大家一起努力救回来的，我做的不算什么。”
责任编辑/林 堃 林思赓
连日来，一段勇士接力救人的视频获得全网点赞。这是一则发生在东山海边的故事。尤为令人感动的是，救人的勇士中，有警察、渔民、退役军人、医生、个体商户、景区工作人员等等。来自各行各业的人们，共同谱写了“好汉歌”。文明的城市，就是诞生英雄的土壤。本报采访组近日奔赴东山，展示漳州“英雄联盟”的风采。
☉记者 邱丹燕 叶祺敏 通讯员 欧东茵 文 记者 李 林 图
东山县公安局交警大队二级警长 李松武
他，是第一个跳入海里救人的勇士
“救人啊！救人啊！有个小女孩掉进海里了！”7月3日下午，休假中的李松武正在南门湾停车场同经营者吴少勇闲聊，听到呼救声后，他狂奔100多米冲往沙滩，一边跑，一边脱掉上衣。
看到二十多米外挣扎的小身影，李松武一头扎进海水里。这时，正好有一个浪把他拍倒，他赶紧爬起来，继续往海浪里面钻，然后奋力游向小女孩。
待李松武游近时，溺水的小女孩全身几乎沉入海里，剩下两只挣扎的手。
李松武用力一蹬，一把抱住孩子，将她往水面提。听到孩子的哭声，李松武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台风天的海，波涛汹涌。抱住孩子，李松武三番五次在海浪中翻滚。一波又一波三四米高的海浪接踵而来，时不时将人覆盖淹没。体力快要耗尽的李松武，仍然紧紧抱住小女孩，拼尽全力游往岸边。
眼看着临近岸边，突然一个巨浪再次袭来，小女孩又被卷入海中，李松武也因缺氧无力，瘫软在海水中……
●李松武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台风天的时候，海上风浪很大，当时没啥时间多想，也没感到害怕，就想着赶紧救人。身为一名人民警察，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哪怕不是警察，也会出手相救，没人会忍心看着孩子被海水吞没。”
东山县渔民 卢金镇
他，是接力扎进海浪中救人的勇士
身强体壮的李松武累倒在沙滩上，又有勇士接力救援。
渔民卢金镇从堤坝上冲了下来，快到海边时他脱掉沙滩裤，而后径直往小女孩的方向跑去。
卢金镇刚踏入海水中，就有一个“盖头浪”迎面扑来。深谙水性的他找准时机，一猛子扎进了海浪里，转眼便从海浪的另一边冒出了头。
穿过海浪，卢金镇奋力往小女孩的方向游去，他迅速靠近小女孩，并借着浪潮回落趁势接住了小女孩。
抓住小女孩的第一时间，卢金镇立刻用左手将小女孩托出水面，并把盖在小女孩脸上的衣物掀开，尽量保证小女孩的呼吸，随后转头向岸边游去。
借着浪潮的涨势，卢金镇慢慢向岸边靠近，此时岸上已聚集了一群准备接应卢金镇和小女孩的人。
●卢金镇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当时没想那么多，救人要紧，就毫不犹豫冲进去了。”
马銮湾景区服务中心工作人员 林建光
他，是接力抓住小女孩的勇士
眼看卢金镇托着小女孩马上就要靠岸，突然却被一个猛浪拍倒在沙滩上。这时，早在附近等待接应的林建光，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却不见小女孩的身影。
扶起卢金镇，林建光目光并没有停止在四周寻找。多年的消防救援经验告诉他，孩子一定就在附近。
三米外，又一个“盖头浪”正在逼近。林建光的眼睛锁定在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是小女孩！于是他迅速扑进水中抱起小女孩。
抓住小女孩的瞬间，“盖头浪”重重地打在了林建光身上，巨大力量试图把小女孩再次从林建光手中卷走。林建光一手紧紧抱住小女孩，一手支撑着身体，一边不断蹬腿对抗浪潮。
●林建光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我曾经是一名消防战士，‘救人第一、生命至上’一直刻在我心里。当我在浪里抓住小女孩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抓住了，我就绝不放手。”
停车场老板吴少勇、退役军人韩成武等协助救援者
他们，都是“英雄联盟”的重要成员
由于离岸已近，很快便有许多群众赶到林建光身边支援。在停车场老板吴少勇、退役军人韩成武等群众的合力救援下，小女孩最终被成功营救上岸。
停车场老板吴少勇是最先协助救援的勇士之一。当时，他正和李松武在泡茶聊天，听到呼救后，便和李松武一起快速跑向海边。李松武冲入海里救人之际，吴少勇顶着风浪，一直站在沙滩最前沿，伺机准备接应。看到经历4个巨浪后体力不支的李松武，吴少勇第一时间冲上前，将李松武从海里拖上沙滩的安全区域。
退役军人韩成武也是较早参与协助救援的勇士之一。当时，他正好骑摩托车路过这里。见此情景，来不及摘下头盔，便冲到沙滩上，帮助扶起瘫倒在水中的李松武。而后快速扔掉头盔，寻找救生圈，准备参与救援。
事后，通过采访，记者得知，韩成武其实不会游泳。他回到家中，怕家人担心，不敢提起参与救援这个事情。后来，他的丈母娘看到了他参与救援的视频后还“数落”他：“你不会游泳，浪那么大，还敢冲下去。”
●吴少勇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我这人看不得别人不好，别人遇到事，我能帮就帮。我管理南门湾停车场，也有责任守护这片海滩上游客的安全。”
●韩成武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冲下去救人是一种本能反应，相信谁碰到了都会这么做。”
诏安县总医院急诊科医生 吴梅坤
他，及时为小女孩做心肺复苏
在巨浪中浮沉多时，被救上岸的小女孩危在旦夕，几个奋勇冲海的大汉此时也略显无措。
“我是医生！我来！”穿过围观人群，吴梅坤径直跑向小女孩。原来，正好外出执行其他医疗保障任务的他经过此地，目睹了事件全过程。看到小女孩被救上岸，他赶忙上前，一边向大家表明身份，一边跪下开始准备急救。
立刻进行心肺复苏！小女孩口唇和全身皮肤青紫，已经失去意识。吴梅坤迅速调整小女孩位置，将小女孩的头转向朝海一方，利用沙滩坡度防止小女孩呕吐物倒流，随后开始按压。
30秒左右的心肺复苏后，小女孩的口鼻开始涌出大量泡沫状液体，面色、四肢转为红润。
风浪还在继续，大家便把小女孩转移到吴梅坤随行的医疗保障队急救车上进行后续急救。
经过约5分钟的抢救，小女孩恢复自主呼吸，意识逐渐清醒。在现场观察到小女孩病情平稳后，吴梅坤和同事马上联系东山县医院急诊科说明情况，同时把小女孩送往东山县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吴梅坤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救死扶伤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这个小女孩是大家一起努力救回来的，我做的不算什么。”
责任编辑/林 堃 林思赓
何新逻辑学研究：“白马非马”论的五重根
“白马非马”论的五重根
几乎我的全部著作都是我对自己的独白。我所说的种种事情都是我与我自己的密谈。
——维特根斯坦
图片
战国名辩学者、名家代表人物、孔门弟子公孙龙是一位深刻的思想家，语言及逻辑学家，也是最早的符号哲学、语言哲学的研究者。他所提出的著名命题“白马非马”论具有深刻的语言逻辑学和本体论涵义，兹剖析其涵义并略述如下：
1、指号白马不是生物的马
2、指号白马不是马的类群
3、指号白马不是个体的马
4、马的类群不是马的个体
5、白色马，即白色（指号）➕马（指号），作为复合的指号，不同于单一性指号的：白马
总而言之：
一、指号不同于真实对象。真实对象无法用指号表述，一切表述必然词不达意，强作表述即必然意味着曲解。
二、所以人类没有工具可以表述和认知真实的世界。在认知、表述和本体及客体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即现实与表述的鸿沟。
以上命题和结论，与18世纪德国的伟大哲学家康德的理论基本可以说相同。天下百虑，殊途同归。
所以，2千年前战国时期的赵国名辩哲人公孙龙的哲学，与约200年前德国哲人康德的哲学意义可以相通。
故公孙龙可称就是中国的康德，早生两千年。
20世纪的哲人维特根斯坦说：“我们正在与语言搏斗。……我们已卷入与语言的搏斗中。”又说：“语言分析的关键（问题）不在于通过我们的经验来解释一种语言游戏，而在于确认语言只是一种游戏。”因此“凡可言说的，言说”，“凡不可言说的，沉默。”
——他的困惑以及结论，与公孙龙哲学也具有相通的意义。
【附 录】
何新旧文：谈“玄”
…………（上略）
（二）哲学与宗教有一共同的根本性问题，即所谓“终极问题”，也就是关于人生意义究竟是什么的问题。这个问题之所以存在，根源在于人生本身作为过程的虚幻性。
但是，对世俗之人来说，每一天活得有滋有味，这种虚幻性被认为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的。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过来人，以至当人到面临死亡时，才会对万事皆空的人生虚幻性有所顿悟。
一位禅师曾说：佛说法四十九年，所为何事？就是要为人类解决一个最大的根本问题，即所谓“了生死”的问题。
人必有死。然而，死究竟是终结还是非终结？这是宗教问题，也是哲学问题。宗教以对神（无限者）的信念和意志皈依解脱掉这个问题。而哲学则无始无终地永久困扰在这个问题中。
生死问题及人生虚幻抑或真实的问题；进一步也就是整个存在世界究竟是真实或虚幻的问题。康德称之为“现象”与“实体”的问题，在中国中古佛学中则被看作所谓“色”（现象界曰“色”）、“空”（虚幻界曰“空”），以及关于何为“真如”（即本体、实体、本源）的问题。①
【①形上问题在中国学术中，自孔子以来的儒学都不看重。因为儒者主要关注的是民生、政治和伦理。但在中古（魏晋）玄学和佛哲学中，对形上问题则作过深刻的思辩。】
再由此，即可以提出人的智慧和知识究竟是否可能认识“真如”的问题。
因为人在肉体上对于客体的介入手段是有限的，即只能通过感受、感知、思维及语言[即：眼、耳、鼻、舌、身、意(识)、语(言）],从而感知以及介入于客体。
认知问题，最终总是会归结到语言问题。为什么？
因为思维是意识的间接活动。人类的思维必须借助工具。这个工具就是一个虚拟的符号系统（即语言）。
语言既是人类的认知工具，也是人类传递和表述信息的工具。人类发明了语言符号系统，而语言的元素是词。“词”，古代名家及墨、荀谓之“名”。就语言学意义言，词是“辞”。就逻辑学意义言，词是“概念”。就功能论，词既是推理工具，也是传达（表述）信息的工具。
比如我现在向读者传递信息，必须使用一系列作为“名”即“词”的符号。借用佛家语，这个传递问题，就包含了所谓“诠”（诠释）与“遮”（遮蔽）的问题。②
（中国古代学术中所谓“训诂学”，就是阅读古典文献时破其“遮”的一种“诠”。禅宗之所以自居教外，单传心印，不立语言文字，也是为了破除“遮”、“诠”之障。）
“诠”与“遮”的问题，包涵着指号（词）与语义的内在矛盾，即“借指”与“所指”的矛盾。
例如：当我说“哲学家”这个指号（词）时，它的语义是多重的：
（1）指现实中的哲学家（一些人物），
（2）或者仅指“哲学家”这个词。
前者对语义是“所指”，后者的语义则是“借指”。这两者混而难分。某些悖论，往往就是由二者的混淆而发生的。
“哲学家”这个指号的涵义（包括内涵及外延）并不等价于“哲学家”这个人群，更不等于某位哲学家。
但在语言形式上，这就意味着“哲学家”（作为指号）并不是指“哲学家”（作为一些人）以及某哲学家。
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以“哲学家”（指号）去描述那些“哲学家”（那些人）以及那个哲学家。因此，所谓“哲学家”（人）既是“哲学家”（指号），又不是“哲学家”。
令Ｍ是指号“哲学家”，Ｎ是作为“哲学家”的人；则Ｎ=Ｍ，当且仅当Ｎ=-Ｍ。（哲学家是“哲学家”，当且仅当哲学家不是“哲学家”。）因此这里构成悖论，这个悖论也就是战国时的公孙龙所意识到以及所提出的著名悖论：“白马非马”。
（三）所以，一诠必生一遮。诠生遮生，随诠随遮。天下事，不说倒还明白，多说反而糊涂。
佛学所谓“诠”，就是语言符号，指号。所谓“遮”，就是模糊和歧义，就是矛盾和悖论。凡有“诠”必有“遮”。因为语言符号工具本质就“遮”，因此中古佛学称语言指号为“假名。”
“假名”不是实体，却被用以表征本体。并且，必须、也只能通过它而表述本体。人类的语言具有来自自身形式同时又是具有根本性的模糊不确定性。（古名家所谓“白马非马”的悖论，以及希腊的“说谎者悖论”，都是揭示了基于语言指号的这种模糊性。）
因此，20世纪初的数理逻辑学界弗雷格、罗素、怀特海等试图设计和构造一种纯粹的形式工具语言，从而建立一种彻底无“遮”，即绝对定义清晰，不包涵任何歧义和模糊性的指号系统。
然而哥德尔后来用哥德尔定律证明了这种工具的不可能存在。①其论证复杂而繁琐。
其实，并不需要哥德尔那么繁琐的论证。孔子所著《易系辞》也讨论过“言”与“意”的关系。他说：“词不尽言，言不尽意”，故“立象尽意。”庄子则主张：“得鱼忘筌，得意忘言。”这些说法都与“指号”与“意义”的矛盾性有关。
王弼解《易》也主张：“得意则忘言”，“得言则忘象。”②
【①哥德尔的不完全定理与康德的二律背反论证有异曲同工之妙。康德证明在超离经验的基础上，纯形式的理性演绎只会导致对立争论的恶性循环（二律背反）。哥德尔则证明，一个形式公理系统自身的完全性（统一性），不能通过系统内的自我演绎实现。
②参看王弼《周易略例·明象》。】
维特根斯坦根也意识到这个“诠”与“遮”的问题，所以他断言任何“诠”只是语言游戏。他主张摒弃对不可言说者的讨论，“对可言说者言说，对不可言说者沉默。”（但这句话本身就包涵了很复杂的歧义语义结构。）③
【③这句话中的“者”至少有三重歧义：（1）指所言说对象，人。（2）指所言说内容，物。（3）兼指二者。】
哥德尔定律证明了纯数理语言形式自身的自反（矛盾）性及所谓“不完全”（不统一）性。这意味着确认了人的理性认识工具（逻辑工具）和表述工具（语言），本身先天地是有问题的。
因此，用任何语言和逻辑要作到完全透彻之无矛盾认知及表述，都是不可能的！——而这一点，正是19世纪康德哲学的结论。
现代西方哲学家和中国哲学家都不知道，其实在中国中古佛哲学关于“遮”与“诠”以及“真如”与“般若”的讨论中，早已实质地蕴涵了现代哲学的上述这些理论。①
【①南北朝时僧肇（373—414）言：“夫玄迹之兴，异途之所由生也。而言有所不言，迹有所不迹。是以善言言者求言所不能言，善迹迹者寻迹所不能迹。至理虚玄，拟心已差，况乃有言？恐所示转远，庶通心君子有以相其言于文外耳！”】
其实，中古中国佛学的“般若学”就是近代哲学所谓“认识论”。万法皆本一源，万法皆归一源。康德哲学的最终结论是限制理性而回归于信仰，在这一点上与中古佛哲学的辨智论恰亦相通。
因此，可以说哲学与佛学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别”（分别），而是“通”（汇通）。②
【②孔子曰：“圣者，通也”。《尚书大传》郑玄注：“心明曰圣，圣者，通也。”通者，大智也。所谓内圣外王，王者，威也，敬也。所谓内圣外王的真义，即：内通，外敬，内智，外威。】
佛说中有所谓“金刚九喻”。其中之七、八、九等喻曰：“观过去如梦”，“观现在如电”，“观未来如云”。其实所谓梦、电、云，无非都是“空”的喻象。最高的“般若”境界，实归结于空。③
【③吕澂先生说：般若的基本原理“性空”，与道家言“无”相印合。般若学说的“无相”、“无生”，相似于道家的“无名”、“无为。”】
黑格尔说：“古代哲学家曾把空虚理解为原动者。他们诚然已经知道推动者是否定的东西，但还没有了解它就是自身（SeIbst）。
必须悟得般若及真如之本体是“空”，才能得大智慧，也才会有大勇敢。
大智慧，就是看得破。大勇敢，就是“菩萨行。”所谓“以出世精神，作入世事业。”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乘的真境界实在于此！惟能入世，才会有智；惟能出世，才会有勇。（谭嗣同所著融合儒佛的《仁学》，精义亦在于此。）
所以《西游记》中全智全勇的猴子名叫“悟空”。整个《西游记》本身，其实正是以佛理调侃人生诸色而设喻的一个象征主义的大寓言。
悟得人生皆虚空，可以少却多少闲气和争论。须知一诠就是一错（因为必有“遮”）。所以只能随“诠”随“扫”，随遮随破；哪里求得到什么“绝对”？须知，汉语中的“绝对”一词本身也是来自佛语。④
【④中古佛学在语言上对当代的影响举不胜举。甚至“阶级”一词，本初也是佛语。谢灵运“辨宗论”：“寂静微妙，不容阶级。积学无限，何为自绝？”…………（下略）】
【以上文字摘录于何新著作《谈“玄”》一文，原文曾经收入于何新著《哲学思考》（下卷）#生活碎片# https://t.cn/A6qKtegq
“白马非马”论的五重根
几乎我的全部著作都是我对自己的独白。我所说的种种事情都是我与我自己的密谈。
——维特根斯坦
图片
战国名辩学者、名家代表人物、孔门弟子公孙龙是一位深刻的思想家，语言及逻辑学家，也是最早的符号哲学、语言哲学的研究者。他所提出的著名命题“白马非马”论具有深刻的语言逻辑学和本体论涵义，兹剖析其涵义并略述如下：
1、指号白马不是生物的马
2、指号白马不是马的类群
3、指号白马不是个体的马
4、马的类群不是马的个体
5、白色马，即白色（指号）➕马（指号），作为复合的指号，不同于单一性指号的：白马
总而言之：
一、指号不同于真实对象。真实对象无法用指号表述，一切表述必然词不达意，强作表述即必然意味着曲解。
二、所以人类没有工具可以表述和认知真实的世界。在认知、表述和本体及客体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即现实与表述的鸿沟。
以上命题和结论，与18世纪德国的伟大哲学家康德的理论基本可以说相同。天下百虑，殊途同归。
所以，2千年前战国时期的赵国名辩哲人公孙龙的哲学，与约200年前德国哲人康德的哲学意义可以相通。
故公孙龙可称就是中国的康德，早生两千年。
20世纪的哲人维特根斯坦说：“我们正在与语言搏斗。……我们已卷入与语言的搏斗中。”又说：“语言分析的关键（问题）不在于通过我们的经验来解释一种语言游戏，而在于确认语言只是一种游戏。”因此“凡可言说的，言说”，“凡不可言说的，沉默。”
——他的困惑以及结论，与公孙龙哲学也具有相通的意义。
【附 录】
何新旧文：谈“玄”
…………（上略）
（二）哲学与宗教有一共同的根本性问题，即所谓“终极问题”，也就是关于人生意义究竟是什么的问题。这个问题之所以存在，根源在于人生本身作为过程的虚幻性。
但是，对世俗之人来说，每一天活得有滋有味，这种虚幻性被认为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的。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过来人，以至当人到面临死亡时，才会对万事皆空的人生虚幻性有所顿悟。
一位禅师曾说：佛说法四十九年，所为何事？就是要为人类解决一个最大的根本问题，即所谓“了生死”的问题。
人必有死。然而，死究竟是终结还是非终结？这是宗教问题，也是哲学问题。宗教以对神（无限者）的信念和意志皈依解脱掉这个问题。而哲学则无始无终地永久困扰在这个问题中。
生死问题及人生虚幻抑或真实的问题；进一步也就是整个存在世界究竟是真实或虚幻的问题。康德称之为“现象”与“实体”的问题，在中国中古佛学中则被看作所谓“色”（现象界曰“色”）、“空”（虚幻界曰“空”），以及关于何为“真如”（即本体、实体、本源）的问题。①
【①形上问题在中国学术中，自孔子以来的儒学都不看重。因为儒者主要关注的是民生、政治和伦理。但在中古（魏晋）玄学和佛哲学中，对形上问题则作过深刻的思辩。】
再由此，即可以提出人的智慧和知识究竟是否可能认识“真如”的问题。
因为人在肉体上对于客体的介入手段是有限的，即只能通过感受、感知、思维及语言[即：眼、耳、鼻、舌、身、意(识)、语(言）],从而感知以及介入于客体。
认知问题，最终总是会归结到语言问题。为什么？
因为思维是意识的间接活动。人类的思维必须借助工具。这个工具就是一个虚拟的符号系统（即语言）。
语言既是人类的认知工具，也是人类传递和表述信息的工具。人类发明了语言符号系统，而语言的元素是词。“词”，古代名家及墨、荀谓之“名”。就语言学意义言，词是“辞”。就逻辑学意义言，词是“概念”。就功能论，词既是推理工具，也是传达（表述）信息的工具。
比如我现在向读者传递信息，必须使用一系列作为“名”即“词”的符号。借用佛家语，这个传递问题，就包含了所谓“诠”（诠释）与“遮”（遮蔽）的问题。②
（中国古代学术中所谓“训诂学”，就是阅读古典文献时破其“遮”的一种“诠”。禅宗之所以自居教外，单传心印，不立语言文字，也是为了破除“遮”、“诠”之障。）
“诠”与“遮”的问题，包涵着指号（词）与语义的内在矛盾，即“借指”与“所指”的矛盾。
例如：当我说“哲学家”这个指号（词）时，它的语义是多重的：
（1）指现实中的哲学家（一些人物），
（2）或者仅指“哲学家”这个词。
前者对语义是“所指”，后者的语义则是“借指”。这两者混而难分。某些悖论，往往就是由二者的混淆而发生的。
“哲学家”这个指号的涵义（包括内涵及外延）并不等价于“哲学家”这个人群，更不等于某位哲学家。
但在语言形式上，这就意味着“哲学家”（作为指号）并不是指“哲学家”（作为一些人）以及某哲学家。
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以“哲学家”（指号）去描述那些“哲学家”（那些人）以及那个哲学家。因此，所谓“哲学家”（人）既是“哲学家”（指号），又不是“哲学家”。
令Ｍ是指号“哲学家”，Ｎ是作为“哲学家”的人；则Ｎ=Ｍ，当且仅当Ｎ=-Ｍ。（哲学家是“哲学家”，当且仅当哲学家不是“哲学家”。）因此这里构成悖论，这个悖论也就是战国时的公孙龙所意识到以及所提出的著名悖论：“白马非马”。
（三）所以，一诠必生一遮。诠生遮生，随诠随遮。天下事，不说倒还明白，多说反而糊涂。
佛学所谓“诠”，就是语言符号，指号。所谓“遮”，就是模糊和歧义，就是矛盾和悖论。凡有“诠”必有“遮”。因为语言符号工具本质就“遮”，因此中古佛学称语言指号为“假名。”
“假名”不是实体，却被用以表征本体。并且，必须、也只能通过它而表述本体。人类的语言具有来自自身形式同时又是具有根本性的模糊不确定性。（古名家所谓“白马非马”的悖论，以及希腊的“说谎者悖论”，都是揭示了基于语言指号的这种模糊性。）
因此，20世纪初的数理逻辑学界弗雷格、罗素、怀特海等试图设计和构造一种纯粹的形式工具语言，从而建立一种彻底无“遮”，即绝对定义清晰，不包涵任何歧义和模糊性的指号系统。
然而哥德尔后来用哥德尔定律证明了这种工具的不可能存在。①其论证复杂而繁琐。
其实，并不需要哥德尔那么繁琐的论证。孔子所著《易系辞》也讨论过“言”与“意”的关系。他说：“词不尽言，言不尽意”，故“立象尽意。”庄子则主张：“得鱼忘筌，得意忘言。”这些说法都与“指号”与“意义”的矛盾性有关。
王弼解《易》也主张：“得意则忘言”，“得言则忘象。”②
【①哥德尔的不完全定理与康德的二律背反论证有异曲同工之妙。康德证明在超离经验的基础上，纯形式的理性演绎只会导致对立争论的恶性循环（二律背反）。哥德尔则证明，一个形式公理系统自身的完全性（统一性），不能通过系统内的自我演绎实现。
②参看王弼《周易略例·明象》。】
维特根斯坦根也意识到这个“诠”与“遮”的问题，所以他断言任何“诠”只是语言游戏。他主张摒弃对不可言说者的讨论，“对可言说者言说，对不可言说者沉默。”（但这句话本身就包涵了很复杂的歧义语义结构。）③
【③这句话中的“者”至少有三重歧义：（1）指所言说对象，人。（2）指所言说内容，物。（3）兼指二者。】
哥德尔定律证明了纯数理语言形式自身的自反（矛盾）性及所谓“不完全”（不统一）性。这意味着确认了人的理性认识工具（逻辑工具）和表述工具（语言），本身先天地是有问题的。
因此，用任何语言和逻辑要作到完全透彻之无矛盾认知及表述，都是不可能的！——而这一点，正是19世纪康德哲学的结论。
现代西方哲学家和中国哲学家都不知道，其实在中国中古佛哲学关于“遮”与“诠”以及“真如”与“般若”的讨论中，早已实质地蕴涵了现代哲学的上述这些理论。①
【①南北朝时僧肇（373—414）言：“夫玄迹之兴，异途之所由生也。而言有所不言，迹有所不迹。是以善言言者求言所不能言，善迹迹者寻迹所不能迹。至理虚玄，拟心已差，况乃有言？恐所示转远，庶通心君子有以相其言于文外耳！”】
其实，中古中国佛学的“般若学”就是近代哲学所谓“认识论”。万法皆本一源，万法皆归一源。康德哲学的最终结论是限制理性而回归于信仰，在这一点上与中古佛哲学的辨智论恰亦相通。
因此，可以说哲学与佛学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别”（分别），而是“通”（汇通）。②
【②孔子曰：“圣者，通也”。《尚书大传》郑玄注：“心明曰圣，圣者，通也。”通者，大智也。所谓内圣外王，王者，威也，敬也。所谓内圣外王的真义，即：内通，外敬，内智，外威。】
佛说中有所谓“金刚九喻”。其中之七、八、九等喻曰：“观过去如梦”，“观现在如电”，“观未来如云”。其实所谓梦、电、云，无非都是“空”的喻象。最高的“般若”境界，实归结于空。③
【③吕澂先生说：般若的基本原理“性空”，与道家言“无”相印合。般若学说的“无相”、“无生”，相似于道家的“无名”、“无为。”】
黑格尔说：“古代哲学家曾把空虚理解为原动者。他们诚然已经知道推动者是否定的东西，但还没有了解它就是自身（SeIbst）。
必须悟得般若及真如之本体是“空”，才能得大智慧，也才会有大勇敢。
大智慧，就是看得破。大勇敢，就是“菩萨行。”所谓“以出世精神，作入世事业。”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乘的真境界实在于此！惟能入世，才会有智；惟能出世，才会有勇。（谭嗣同所著融合儒佛的《仁学》，精义亦在于此。）
所以《西游记》中全智全勇的猴子名叫“悟空”。整个《西游记》本身，其实正是以佛理调侃人生诸色而设喻的一个象征主义的大寓言。
悟得人生皆虚空，可以少却多少闲气和争论。须知一诠就是一错（因为必有“遮”）。所以只能随“诠”随“扫”，随遮随破；哪里求得到什么“绝对”？须知，汉语中的“绝对”一词本身也是来自佛语。④
【④中古佛学在语言上对当代的影响举不胜举。甚至“阶级”一词，本初也是佛语。谢灵运“辨宗论”：“寂静微妙，不容阶级。积学无限，何为自绝？”…………（下略）】
【以上文字摘录于何新著作《谈“玄”》一文，原文曾经收入于何新著《哲学思考》（下卷）#生活碎片# https://t.cn/A6qKtegq
之前在书店看《未察觉的世界》，我最最喜欢关于蚂蚁的部分。作者提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说法，不要把每只蚂蚁作为单独的个体看待，而是把每只蚂蚁作为细胞看待，分工相同的蚂蚁组成了相应的器官，比如蚁后就是生殖器官，而工蚁则是消化系统，再次基础上作者提出蚁巢就是静脉。为了整个机体的存续，在蚁后有充分营养但工蚁没有充分营养的时候，蚁后会产下无法正常孵化的卵供工蚁食用；但是当蚁后没有充分营养的时候，蚁后会吸幼虫的血。https://t.cn/A6aXt1PT
看到一个关于蚂蚁类比，很精辟，存一下
#AnalogicalThin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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