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闲书。

我对于文字的阅读趣味,基本上是由初二时开始订阅的一本叫《中外少年》的杂志塑造的。

《中外少年》的刊号方是广西的,1995年到1999年的全盛时期,聚拢了我至今仍然认为代表了最高水平的一批少年写手,比如王泽、顾湘、郭珊和骆轶航。北京的王泽有两篇文章我一直印象深刻,一篇是关于她去上海短期游荡的《暖城 · 上海流水》,另一篇是连载的《那倏忽而至的忧伤》。来了北京之后,才知道王泽还是校园民谣的创作者,在王府井书店顶层买了一盒后高晓松时代的校园民谣合辑,收录了她创作和演唱的《一棵叫做Feeling的植物》和《山歌》,嗓音和旋律又朴质又冲淡,很像她的文字。

郭珊连载了她在北大的生活,名字好像叫《天色渐晚》。我对北大生活那层超现实主义的光晕几乎全部来自于这篇文章,和王泽曾经在自己博客上转载的另一个北大中文系女生写的《她》。我直到上了大一大二,还敝帚自珍地保留着那两年的若干本布纹纸封面的《中外少年》,盲目地给班上我认为可能聊得来的朋友看(很奇怪,很多不同城市的同学都没看过这本杂志),一旦他或她有了共鸣,不论是关于际遇还是文笔,我都觉得像《大话西游》里的宝剑一样“嘟”了起来。

骆轶航后来成立了很厉害也很特立独行的科技新媒体“品玩”(Pingwest),而且阴差阳错成了我的最佳损友之一。

关注顾湘应该是最长时间的。她是上海人,高三的时候,写过一篇叫《高三如斯》的文章,属于那年《中外少年》的爆款。后来她陆续写了很多短的书评和乐评,我就跟着读和听,其中就包括我认为长篇小说里最常年“嘟”的宝剑——石康的《晃晃悠悠》。她也写中长篇小说,重新演绎的西游故事《西天》比《悟空传》还要早一些。

随着《中外少年》在千禧年后迅速转为一本动漫特刊,顾湘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写博客,我一直追着看。从那知道她爱养猫,也知道她来北京住了一段,还练了一段时间双截棍。后来在微博上,化名@顾不厌 的她干脆认证的是“知名萌宠博主”。

从文字中了解到,她的生活向来是想起来就去做的不羁风格。去俄国学了几年绘画,回来后干脆去崇明岛附近的赵桥村,找了一栋尘封多年的三层小楼,边画画边放空,就这样和村民们兀自住下了。她把生活记录下来,就是一本叫《赵桥村》的小书。

我很早就想读这本书,也很早就认定它一定像《中外少年》一样熟悉地对我的胃口。等了两年电子书未果(我远视得越来越厉害,读纸质书如果光线不对,经常眼睛疲劳),前几天买了一本,飞机上就看完了。

顾湘她们的文字从来没有之后那些年少写手们的繁复和做作,总有种笔力深厚的寡淡,读起来的快感有点像鲁迅的小说风格。之前就觉得《赵桥村》好,但没想到这么好。它其实就是写顾湘在赵桥村观察到的邻居、昆虫、动物和草木,读着读着你也跟着心远地自偏了。

比如她写鸡犬相闻的隔壁家,有一对好客也爱吵架的夫妻,晚上常有人来吃饭喝酒。“喝得大家嗓门都大了,女人对客人说:‘来,我们来唱歌。’ 我心里说:‘不要啊。’女人随即就连唱带说:‘烽烟滚滚——唱——烽烟滚滚唱英雄——’ 对方并没跟着一起唱,她锲而不舍:“烽烟滚滚——预备,起——烽烟滚滚——来,唱——烽烟滚滚唱英雄——‘ 努力带动了好多遍,没成功就自己唱了下去:“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着实是个热情积极的人。”

笔下的村民,好像是生活压力下的北上广深社畜的完全相反的镜像。

“村里的本地人很喜欢说‘白相’(玩耍)这个词。看见我就说:‘出来白相!‘问他们上哪儿就答:’去白相!‘我也跟着去,走到新建的路桥底下从对面转回来,或到谁家院里坐着瞎聊天……他们老是说‘玩’,我就觉得在这里‘玩’是正当的理所当然的事……更不用说有一个东边的老奶奶——我向她借过菜刀——说得尤其认真恳切:‘多出来白相相哦。’近乎劝告叮咛,都有点感人了。”

我从来也不是自然主义的《瓦尔登湖》那样大白描田园生活的爱好者,不过实在是着迷于《赵桥村》。说句俗点的比喻,大概也是因为经历这么多年的人事后,突然有的没的来了些“壮年听雨”“少年听雨”的遐想吧。

#宛风更新#255

我是一只在宇宙星河翱翔的鹰
飞久了,翅膀忽闪累了
就渐渐地收起翅膀
俯向大地

闭上眼,放空
穿过云层和风的阻力
身体直击而下
被深深地扎进了深海
除了那一声落下“噗通”声
只有泛起的朵朵浪花
其他,我听不见任何声响

就这样放空
在海底沉睡
等待战士披着铠甲重新归来
P.o.i
#13月亮历#

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看见旁边一个外卖手摔倒了,看着就很痛,在高速运动时摔下来的,旁边也都是私家车,很容易撞到甚至滑到车轮里。不知道为什么摔倒了,但在那一刻,我的心被提起来了,像被什么东西攥着挺难受的,隔着栏杆没法过去,就见他慢慢站了起来,旁边有个骑共享单车的学生下来搀扶着,慢慢的收拾装着外卖的盒子,一言不发,没有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怎么抬。他骑着车走了,我也走了,但走着走着眼里却突然溢满泪水,鼻子也酸酸的,你看这就是生活的本色,没人能躲得掉,命运给你什么你只能接着。
没想到一出教室就发现下起了毛毛细雨,没拿伞就这样走着回去,脑袋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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