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的时候老是念着那些其他的东西……剑啊,名誉啊,荣华啊之类的。那个时候我轻狂的很,锋芒过露,有一回南国的少年杰俊开一个什么会,我提着无双剑就去砸场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人揍了一顿。”他很轻的笑了一下,“现在想来还很傻气。”
“但是人总不能这么肆意的……大约天意不许。我刚出剑阵时候,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心里守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只盼着好起来。但直到后来能站起来了也是经脉尽断,内力竟是一点也没了。十年苦修,一朝破灭。我自诩生而为剑,万念俱灰,跑出家门把无双剑往西湖里一丢就要投湖,结果湿漉漉的给她捞上来了。”
“我从昏迷中醒来几乎气死,吼她干嘛给我捞上来,偌大西湖不许人跳了!她哧哧的笑。其实北方姑娘哪曾听过吴侬软语,当时她根本没听懂我说什么,只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说话这么绵软有意思极了。我听她笑越发愤懑,闷着一口气翻了个身不去理她,她反而又叽叽喳喳的凑过来跟我说话。”
“我一直自以为不爱她的,觉着她就痴守着我这么个废人也没什么意思。她百般劝我,我终于放弃轻生的念头,转而走未接触过的心法一路,改修寂剑。也是这时候我明白了大哥的难处。心法一路,至情无情,十分耗费心神,心中除剑不能再有其他。我的目光更加永远落在剑上,却从未……去看她。”
“说不出怜悯还是别的什么,不知怎的我和她连孩子都有了。修成寂剑那天我高兴极了,一开门看见她抱着孩子倚着门睡着。我心中一腔柔情,这才幡然醒悟,我原来是爱她的。她是我的妻,我亏欠她太多了。于是回藏剑。”
“我知柳叶两家素来不和,却未想大哥闭关,父亲竟直接将夕和琦菲赶出家门。当初爹怎么对的二哥现下也怎么对我。我心凉了,拖家带口北上去霸刀山庄,望得柳公收留。柳五爷其实曾与爹交好,也从不在意所谓兵器天下第一的争端。我知道他一定会接受爱女。”
“……我与夕往山庄里走,碰见了她二哥柳浮云……刀剑相向。我未改当年,气性依然甚高,听他辱骂如何能罢休,越打越急,渐渐用的都是取人性命的招式。夕这些年疏于刀法如何能阻,只听得一声惨然大叫,她引刀……自尽了。”
“红色的……红色的血,我的血,夕的血,柳浮云的血乱哄哄混在一起,琦菲还在大哭,可我脑子里全是嘈杂的声音,外界一概不相干。柳浮云与我皆是血气上涌有走火入魔之兆,寂剑乃心法一路,心乱了如何驾驭的了它的力道,周遭树木建筑全被狂乱的剑气刀锋横扫,我出招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五脏六腑都如震碎般疼痛。最终,我和柳浮云双双倒地。”
“我再醒来,是柳公为我疏通经脉。他不肯与我说夕怎样,也未让我见琦菲。半月之后,我竟然经脉大通,无双剑意也能为我所驱动。我却无丝毫喜悦,即使柳公不与我说,我也知她回不来了。”
“临走之时,柳公没让我带走她的尸身。他满面凄苦,告诉我他就这一个女儿,让她再陪他两年吧。我也深知自己并无资格,跪下向柳公重重磕头便带琦菲回藏剑,隐居梅庄,再不出门。”
……他声音很轻,好像自问自答,“怨吗?肯定是怨的。如果不是父亲……如果不是父亲执意于那些恩怨名誉,二哥不会如此,我更不会如此。凡娶亲时我与二哥对坐无言。父亲终于是想通了,但我的夕谁来还我。小婉和凡,我和夕,曲云与二哥……不过许多儿女情债罢。都是冤孽。世事多的是这样的阴差阳错。二哥百般犹豫下终于去追曲娘子,她却走了;我才悟与夕的感情,天便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他又重重叹了口气,“都是冤孽……”
“现在才知什么名誉皆是狗屁。爹错了,不该断我们姻缘;二哥错了,不该去听爹的话;我也错了,不该那么硬气。爹赶我我住下就是了,兄弟总不会赶我。柳浮云骂我我受着就是了,见了柳公,总不会……总不会落得这么个结果。”
“我那几年总以为自己孤立无援,现在想来哪是这样。藏剑是我的家,大哥、二哥、蒙、凡,他们都默默的支持着我。我送回来时候蒙孤身闯霸刀,叫人砍得我都认不出来,得了“血麒麟”的诨号。大哥从不多说话,但他授意在祠堂里立了“亡妹三庄主妻叶柳氏讳夕之位”。这些我都知道。”
“他们待我好我却……亲生的妹子婧衣丢了,凡出走,曲云走了,他们都有各自的悲伤,我那时只沉浸于自己失去无双剑的伤心里。让兄弟为我担忧,实在不像话。以至于后来大哥盲眼白头,我才知他才是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人。”
“我现在才明白这许多。我和她一起时没有无双剑,那此生再不用无双剑。什么狗屁剑法,杂学旁收的罢,上不了台面!她生时我很少唤她,如今我日日唤她,若得一声回应,心法武功全废了我也甘愿。”
他踉踉跄跄提着剑走了,琦菲来扶他,他却一下子靠在琦菲身上不肯往前走了。我模模糊糊听见,他在念她的名。声音很轻,好像怕惊动了风。
“夕。”
“柳夕。”
夏庭月写的太好了,大家都该看

小说:这样的隔阂使她不知这事该如何是好
“他爹,老大可都和人家说好了。”罗氏接收到了白祈光祈求的眼神,语气悠悠的开口说道。“老大以后可是要在外面做事的,这样出尔反尔,你让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白老爷子看了看满脸哀求的白祈光,眼神闪烁不明,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娘,灵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您的亲孙女啊。你就真的忍心让她去做陪葬吗……”王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原本扶着白老爷子的白宝儿爷放开了手,跑了过来,抱住白灵儿呜呜的哭道:“我不要姐姐死……”

  “闭嘴,嚎什么嚎,我和你爹可还没死呢。”罗氏的语气很是刻薄,对着王氏就是一阵呵斥:“没用的东西,家里面就是有你这败家娘们才兴旺不起来的,你说说你除了会生这些赔钱货你还会做什么……”

  白祈耀在刚才听到罗氏的话的时候,就如遭雷击一般。“娘,你说什么……我女儿的命,还不如大哥的名声值钱吗?”

  这是白灵儿记忆里面,白祈耀第一次这么大声喝罗氏说话。

  罗氏显然也被问的一噎,可是看到大儿子不断向自己求救的眼神,还是语气不善地说:“怎么了,为了这么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你就想要造反了不成。你大哥的前程,关系着咱们一大家子了。”

  白祈耀显然被罗氏打击的不轻,以前白祈耀总是在外面做工,一有时间又会被指派到乡下去作田,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看过自己母亲是如何对待自己妻儿的。

  白灵儿的印象之中,白祈耀问过为什么他们的女儿总是瘦瘦小小的,王氏总是大度的一笑,说女儿不比儿子长得壮实。

  白灵儿有些同情的看向自己的爹,这怕是他第一次直面认识到自己生下来的女儿,在这个家里面的地位了吧。

  “今儿是卖了我,那明儿大伯要是要升官发财,是不是就该卖别人了?我知道奶你不喜欢我娘,我娘没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可我娘一辈子任劳任怨,做了一辈子的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是赔钱货,可也不是牲口,随便就能买卖的。”白灵儿的话说得不急不缓,只是在白老爷子的耳中却如同炸开了锅一样。

  “够了。”白老爷子一声怒喝,原本还想要咒骂白灵儿不知道规矩的罗氏被吓了一跳,看到了白老爷子那脸色,急忙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老大,当时你只说了你找了条路子,可以做官,可……”白老爷子说道这里,看了看白祈光和白灵儿,白灵儿急忙扑进了王氏的怀里面呜呜的装哭起来。

  白老爷子眼神一暗,罗氏眼睛一睁,喝道:“你个赔钱货你还哭……”

  “我说够了。”白老爷子一声呵斥,回身狠狠得瞪了罗氏一眼,罗氏原本还想要辱骂的话给赌在了喉咙口,只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大帮的人都被白老爷子这震怒的模样吓了一跳,罗氏的眼神滴溜溜的转了转,可能是觉得下不来台,只狠狠得瞪了白灵儿和王氏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娘……”白祈光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声,就想要追出去。

  “老大,你出去和人说。这事儿就算了,咱们家没有送儿女去做这样事儿的道理。”白老爷子喊住了追着罗氏出去的白祈光,语气低沉的说道。

  白祈光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看白老爷子,眼神很是不甘的在白灵儿的身上打着转。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白老爷子的话大了点儿声,并没有转过头去看白祈光。

  “我……我知道了。”白祈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说完这话,转身就跑了出去,去找罗氏了。

  吴氏看到自己丈夫走了,急急忙忙的拉着白青儿就起身想要跑出去。

  “老大家的。”白老爷子喊住了想要出去的吴氏,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吴氏,吴氏在白老爷子这样阴森的目光下瑟瑟发抖着。

  “原本没有公公说媳妇不是的道理,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在家里面相夫教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是爷们在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吴氏的身子一颤,只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喏喏的说了一声是,就拉着白青儿夹着尾巴跑了出去,那模样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赶着一样。

  “爹……”白祈耀轻轻的叫了一声,满眼的哀伤掩也掩不住。

  “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答应的。老三家的,你婆婆……她没坏心,她就是嘴巴厉害了一点儿,你们做小辈的都别往心里去。”白老爷子的语气有着些微的尴尬,伸手安抚的拍了拍白祈耀的肩膀,说道:“你的药也该完了吧,老二,你再去找郎中来一下。……也给灵儿看看头怎么样了。”

  白灵儿听到这话,心底才松了一口气,原本仅仅扣着的手这才松开,掌心处已经是一片温湿了。

  “爹,钱……”白祈宗长得比白祈耀要黑上许多,也是个老实憨厚的。被白老爷子点到名字,刚刚想要出去,可是走了一步又回身说道。

  白老爷子这时候才想起来,儿子们做的工钱都需要交给罗氏,挥了挥手说道:“去跟你娘拿,就说是我说的。”

  白祈宗听到了白老爷子的话,这才脚步快快的跟着出去了,白祈祖看到了,只也说了声:“爹,我和二哥一起去吧。”

  说着就转身跑了出去,剩下的两个婶娘只也说了一声就带着自己看热闹的孩子跑了出去了。

  不过一转眼,屋子里的人就听到了前面的屋子传来了罗氏的怒骂声:“钱钱钱,这家里哪里还剩下什么钱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来跟我讨债的。我辛辛苦苦拉扯你们几个长大,我当初还不如把你们扔沟里面,省得一个个翅膀硬了都敢和我作对了……”

白老爷子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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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给你的爱》连载二十三(第五专辑6)

吴休想 我是吴休想 今天
第六十二封信 花开在春天

生命中要学会等待,孩子。
有很多时候,那等待更像一种蛰伏,于蛰伏中积蓄力量,于蛰伏中积攒斗志,随时准备出发,随时准备拼搏。
总会有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你会绽放出你所有的美丽与光芒。
前几日与友人聊起过去住一个院子时的往事,不经意间,也聊到了你的爸爸。
友人说,“在选择去北京之前那一段日子,他,看起来状态很糟糕啊,总是一个人在院子里拼命地抽烟,总是眉头紧锁。当初你们不做出那样大的一个决定,又怎么想到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啊!”
我何尝不记得啊。
那或许是你爸爸这一生当中最为晦暗的日子吧。妈妈不止一次在这本书信集中提到你的爸爸,那是因为不善言辞的他作为父亲,其实早已给你做了最好的榜样。
那时随着他所在公司更换新的老总,原有的人脉结构全部被打破,你爸爸是前任老总在位时提拔上来的,因为考察期太短、提拔太快,本就遭到很多人的不忿和不配合,加之当时一位他的同事、大学同学带头在工人中挑起事端为难你的爸爸,而新的老总又准备撤换掉所有之前的人脉结构而立新的,你爸爸所面临的处境可想而知。
左右都是一个离开的问题。只不过是选择主动、还是被动。选择主动会走得“比较潇洒”和“有面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而选择被动,肯定免不了要“饱受非议”。
最终,你爸爸没有选择“为了争一口气”主动辞职,因为按照劳动法,公司主动解除劳动关系时必须赔偿“N+1”个月的工资,他放弃了“面子”,拿回了公司的赔偿金。
但是,他的人生也因此出现了一段突然的“空白”。
没有来得及找到“下家”,就只好暂时“蛰伏”。现在想来,这段日子对他来说真的是相当的艰难!在我们那个小城市,已经没有再好的公司可以选择了,唯有靠自己的力量,“杀”出一条出路。
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爸爸每天都在搜寻着各种信息,直到他最终锁定一家公司、决定去北京。现在想来,如果不是一个男人对家庭的责任使然,如果不是一个男人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使然,如果不是一直对未来满怀着不破灭的希望使然,如果不是那几年间他不断充实和更新自己的知识使然,如果不是相信——花开在春天,又能有什么样的力量,支撑他度过事业戛然而止的那段日子?
应该感谢上苍,你爸爸只等了一个月就等来了他的机会,他的——“开花的春天”。
我的孩子,我很想对你说,人生长得很呢,无论你在路上遇到什么样的遭遇,无论那会令你怎样的不堪,你也一定要相信——春天,花会开的。
可是我还要提醒你——
第一, 你要确定你是那一株可以开出“花”来的树。
无谓的等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厚积才能薄发,也只有足够的“沉淀”,你才有资格“崛起”。
我们不能说有了“准备”就一定能等到机会,但是如果没有准备,即使机会来了,你又凭什么能接得住?
种子优良,是将来能开出花来的前提啊。
第二, 你要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开出“花”来。
有了“沉淀”,还要树立起足够的信心。不要被一时的挫折和不公所击垮,有没有听说过“泥泞才能留痕”的故事?——
鉴真大师在剃度一年多以后仍然做行脚僧,难免心中不快。寺里的主持于是让他看着自己在泥泞的路上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对他说,“泥泞的路上才能留下脚印,世上芸芸众生莫不如此!一生不经历风风雨雨、碌碌无为的人,就像一双脚踩在又干又硬的路上,什么足迹都不会留下的。”
我的宝贝,自信,才是种子开花前最好的肥料啊。
第三, 一生都要积极等待“春天”。
说要“积极”,是因为很多时候机会是要靠人去主动争取的。站在队伍前列,让机会能够寻找得见你,或是主动出击,就像你爸爸当初去积极寻找一个又一个猎头以期谋得更好的发展机会,两样都不失为智者的选择。事实上在这种“主动”中我们也经常会有意外的收获呢,因为主动靠近目标或可让其在你面前变得更加清晰、具体,从而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到能力范围内的最佳。
说要“等待”,是因为你必须要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不是所有机会都会如期而至的。一生都没有等来那个“花开的春天”的例子有很多,孩子,我想你是知道一二的,说到这里我就在想:假如当初屈原没有投汨罗江,之后会有多少种可能?也许,那个等待的过程是异常辛苦难熬,那种等待的情绪是及其复杂难言,就像妈妈此刻在做着这本书信集一样,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肯帮我出版,但,我想要做这件事——在你成人之际送你一本书信集,写满这十几年对你的爱,写满今后几十年对你的嘱托,我在做,一直坚持在做,做得很辛苦也很快乐,这就足够了。所以,只要你认真去对待一件事,那么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也会开出一朵花来,虽没有成功的艳丽,但也许可以更壮美——
那壮美,是只属于你自己一个人的,也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可以享受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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