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坐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对，又不想给父亲解释，便过去看他们。那是一个平常的早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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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古维新# 【贾平凹：父亲的半瓶酒】
在城里工作后，父亲便没有来过，他从学校退休在家，一直照管着我的小女儿。
我的作品从来没有给他寄过，姨前年来，问我是不是写过一个中篇，说父亲听别人说过，曾去县上几个书店、邮局跑了半天去买，但没有买到。
我听了很伤感，以后写了东西，就寄他一份，他每每又寄还给我，上边用笔批了密密麻麻的字。
给我的信上说，他很想来一趟，因为小女儿已经满地跑了，害怕离我们太久，将来会生疏的。
但是，一年过去了，他却未来，只是每一月寄一张小女儿的照片，叮咛好好写作，说：“你正是干事的时候，就努力干吧，农民扬场趁风也要多扬几锨呢！但听说你喝酒厉害，这毛病要不得，我知道这全是我没给你树个好样子，我现在也不喝酒了。”
接到信，我十分羞愧，便发誓再也不去喝酒，回信让他和小女儿一定来城里住，好好孝顺他老人家一些日子。
但是，没过多久，我惹出一些事来，我的作品在报刊上引起了争论。
争论本是正常的事，复杂的社会上却有了不正常的看法，随即发展到作品之外的一些闹哄哄的什么风声雨声都有。
我很苦恼，也更胆怯，像乡下人担了鸡蛋进城，人窝里前防后挡，惟恐被撞翻了担子。
茫然中，便觉得不该让父亲来，但是，还未等我再回信，在一个雨天他却抱着孩子搭车来了。
老人显得很瘦，那双曾患过白内障的眼睛，越发比先前呆滞。
一见面，我有点惶恐，他看了看我，就放下小女儿，指着我让叫爸爸。
小女儿斜头看我，怯怯地刚走到我面前，突然转身又扑到父亲的怀里，父亲就笑了，说：“你瞧瞧，她真生疏了，我能不来吗？”
父亲住下了，我们睡在西边房子，他睡在东边房子。小女儿慢慢和我们亲热起来，但夜里却还是要父亲搂着去睡。
我叮咛爱人，什么也不要告诉父亲，一下班回来，就笑着和他说话，他也很高兴，总是说着小女儿的可爱，逗着小女儿做好多本事给我们看。
一到晚上，家里来人很多，都来谈社会上的风言风语，谈报刊上连续发表批评我的文章，我就关了西边门，让他们小声点，父亲一进来，我们就住了口。
可我心里毕竟是乱的，虽然总笑着脸和父亲说话，小女儿有些吵闹了，就忍不住斥责，又常常动手去打屁股。
这时候，父亲就过来抱了孩子，说孩子太嫩，怎么能打，越打越会生分，哄着到东边房子去了。
我独自坐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对，又不想给父亲解释，便过去看他们。
一推门，父亲在那里悄悄流泪，赶忙装着眼花了，揉了揉，和我说话，我心里愈发难受了。
从此，我下班回来，父亲就让我和小女儿多玩一玩，说再过一些日子，他和孩子就该回去了。
但是，夜里来的人很多，人一来，他就又抱了孩子到东边房子去了。
这个星期天，一早起来，父亲就写了一个条子贴在门上：“今日人不在家”，要一家人到郊外的田野里去逛逛。
到了田野，他拉着小女儿跑，让她叫我们爸爸，妈妈。后来，他说去给孩子买些糖果，就到远远的商店去了。
好长的时候，他回来了，腰里鼓囊囊的，先掏出一包糖来，给了小女儿一把，剩下的交给我爱人，让她们到一边去玩。又让我坐下，在怀里掏着，是一瓶酒，还有一包酱羊肉。
我很纳闷：父亲早已不喝酒了，又反对我喝酒，现在却怎么买了酒来？
他使劲用牙启开了瓶盖，说：“平儿，我们喝些酒吧，我有话要给你说呢。你一直在瞒着我，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原本是不想这么快来的，可我听人说你犯了错误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怕你没有经过事，才来看看你。报纸上的文章，我前天在街上的报栏里看到了，我觉得那没有多大的事。你太顺利了，不来几次挫折，你不会有大出息呢！当然，没事咱不寻事，出了事不要怕事，别人怎么说，你心里要有个主见。人生是三节四节过的，哪能一直走平路？搞你们这行的，你才踏上步，你要安心当一生的事儿干了，就不要被一时的得所迷惑，也不要被一时的失所迷惘。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今日喝喝酒，把那些烦闷都解了去吧。来，你喝喝，我也要喝的。”
他先喝了一口，立即脸色彤红，皮肉抽搐着，终于咽下了，嘴便张开往外哈着气。
那不能喝酒却硬要喝的表情，使我手颤着接不住他递过来的酒瓶，眼泪唰唰地流下来了。
喝了半瓶酒，然后一家人在田野里尽情地玩着，一直到天黑才回去。
父亲又住了几天，他带着小女儿便回乡下去了。
但那半瓶酒，我再没有喝，放在书桌上，常常看着它，从此再没有了什么烦闷，也没有从此沉沦下去。
本文转自https://t.cn/A6aZW5l5
贾平凹作品台版三种—《浮躁》印刻；《静水深流》允晨；《商州初録》允晨https://t.cn/A6aZW5lG
（贾平凹先生上款签名钤印）2020年线装典藏版《商州》贾平凹著，宣纸线装，一函四册，萧山古籍印刷厂制作，附赠作者书法（宣纸高清复制）和相框画（原画为作者所作） https://t.cn/A6aZW5lq

《落空》
有一颗紧紧依靠着你的心
一瞬间落空

我试想过以后，我和秦时会结婚，会度过十年之痒。
可是直到看到他站在人群里，他身上的光芒好像消失了，我找了许久。
或许我们不是天生一对。
所有人都说，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一个人生错了性别，我们就像是天生一对。
真的是这样吗，我只知道，我们会吵架，会闹分手，最后又贴着脸求复合。
时间过得不长不短，我们也在一起很久了。
秦时真的很吸引女孩子，他就像是该受许多人喜欢，而不是和我在一起被所以唾弃。
我们生而为人有错吗?
或许上天也在提醒我放过他，可是怎么办呢，我放不下他。

我总觉得对不起他，让他等了我那么久，如果当初的我没有给他那个承诺就好了。
那是一个平常的早晨，我做了一晚上的手术，累的几乎睁不开眼，可是为了今天的约会，我依旧坚持买了一听咖啡。
边喝边上了天台，那里风景很好，早晨的风很柔和，轻轻拍在脸上让我昏昏欲睡，
我如约在天台等了许久，任不见罗杨的身影，一下手术就看到他给我发的消息。
“秦时，下班后天台等我，别走。"
我回了句知道了，就去到了天台，其实天还暗沉，还没完全亮，心里也不知道罗杨到底起不起得来床。
他这个人，就是特别爱懒床，有时候下班回家，还看见他在床上睡得很熟。
一大早，天台的那一边出现争吵声，我心道，这么早就有人来天台吹风?
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在天没亮就待在了天台，就也没管什么。
直到那边传来了打斗声，我寻思，该不会是医闹，就悄悄过去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隔壁诊室的马医生正被一个患者家属从那儿围栏推了下去。
我想跑，哪知有个台阶绊倒了我，摔在地上的声音吸引到了患者家属。
那人估摸是个健身教练，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块头也比我大，三下两下就把我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当成绳子把我捆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的就把我往围栏那边拖着，我一慌就一通乱说:"大哥，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不要一错再错了!"
那大哥根本不理我，只顾着拖拽我，
他把我按在围栏上的时候，不动了，似乎是想放我一马，将我挂在了围栏外的铁网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十分潇洒。
我看着脚底下的行人，但愿罗杨快点过来，这铁网坚持不了多久，它一根根断裂，我一寸寸往下落。
马医生的尸体引起了注意，所有人都往上看，看着我孤零零的挂在上面。
如果我知道我们之后的遭遇，我一定要罗杨慢点过来。
罗杨真的没有赖床，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手握着什么盒子。
几乎就在一瞬间，他打开了天台的门，一步步向我跑来，可是晚了，铁网松了。
我随着铁网掉了下去。
青春期的时候，看什么都不爽，天天念叨着要是死了就好了，老想着跳楼。
可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跳楼的感觉，虽然是被扔下来的。
掉下去的瞬间只觉得很难受，内脏挤压的我想吐，比坐过山车还难受。
掉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受到了重重的撞击。
再然后就是耳鸣，我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只是身体动不了，血液从身体流出去。
人在什么时候最痛苦，就是我从顶楼掉下来，却没有立马死去。
我看着天台上的罗杨，小小的，很模糊，看不清他的脸，他一定是吓傻了，他胆子那么小。
痛感突然一一阵阵袭来，我疼的几乎想立马死，我
的肋骨一定是断掉后插进了我的内脏，渐渐的我周围的空气就像是被抽离了，我呼吸不到一点空气。
血从门口一路流到抢救室。
我一直见不到罗杨，等我在抢救室里，血液已经在床下形成血泊，他才缓缓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医生没有拿着各种仪器救治我的时候，颤抖的双腿一下失去了力气，跪在了地上。
我看到我的学生努力的去搀他，罗杨只是一遍遍重复说为什么不救我，我还活着。
其实我是在被抬上抢救床的时候就死了，这其实对我来说是好事，这样活着就是遭罪，死了还少痛点。
我蹲在我的尸体边上，看着既没有再哭泣，也没有发声的罗杨纳闷。
他就像走个过场，哭一下，就把我的尸体领走了。
葬礼办了两天，我的父母没有来，早在我和罗杨出轨的时候，他们就和我单方面断了联系，说什么也不理我。
一直到他把我送到了火葬场，我才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死了，以后再也摸不到罗杨了。
我再也不能下班回家，亲亲他，抱抱他，将他从床上挖起来让他去上班了。
再也吃不到他煮的水煮肉片了。
再也不能给他唱情歌了。
突然一阵痛苦袭来，我从来不知道鬼也会痛，只觉得很难受，这种感觉非常心揪，
火化完，他抱着我的骨灰回了家，将我放在了柜子上。
从前觉得这个地方又高，没什么东西可以放，这下放我的骨灰正合适。
罗杨做完一切，像是用尽了力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看着双手一下子哭了，他哭了很久，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陪着他坐着。
“热的。”他突然出声了。
什么热的?
“我从前一直都不知道，骨灰原来是热的。"
我一时有些忍不住也想哭，可是我不会哭。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会比我他先走一步，可没想到会提前那么久到，云提刖那么人
太突然了，我和罗杨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让父母接受我们。
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带上他买的戒指，
我们都在后悔，我后悔没有申请休假，还有前一天晚上给罗杨的那个承诺。
“明天你一醒来，我就回来了。"
罗杨在后悔为什么那天偏偏让我去了天台。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否则我俩一定吃到药物中毒。
那天就像是罗杨的一次失误，第二天早上我正愁
着怎么叫醒他，他自己就醒了。
乖乖洗漱完，煮了个早饭，出门上班，
没有我的一哄再哄，他会自己做到很好。
他给自己做了六天的水煮肉片，还会贴心的给我准备一副碗筷，时不时给我夹一点菜。
仿佛我还活着。
第七天的时候，他给我点了一对蜡烛，我借着风吹动蜡烛告诉他，我要走了。
他似乎猜到了"秦时，你要走了吗?老人都说头七回魂，你回来了吗?"
我却不能给予他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