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河北保定有李氏女,嫁于张家庄张旭涛为妻,两家相距百余里,成亲之时,邻里相贺“有缘百里来相会”。

婚后李氏回家省亲,新郎因为突然有急事而离开,相约几日后再来接回李氏。这一别就是月余,新郎骑驴来接,回去的路上,李氏骑在驴子上,张旭涛则跟在后面徒步而行,夫妻俩有说有笑,好生惬意。

离张家二十里左右的地方经过一村,张旭涛对妻子说道,“此村中有我一位好友,这家伙与我感情极好,可就是嘴太损了,你不要相见,骑驴先行即可,途中有三岔路,老驴识途,可由它而行,我随后就追上你了。”

李氏乖巧点头,“那你快点,别啰嗦太久。”说完便骑着毛驴继续前行,走了又七八里后,果然看到一处三岔路口,西边一条是通往张家庄的,东边一条则是去往任邱地界,李氏不认路,只得由着毛驴自行选择。

然而正在这是,有一男子架着马车从西边大道而来,此人是任邱县富豪刘某,刚从张家庄收账归来,高兴之余,竟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

毛驴受惊之下误入歧途,走上了通往任邱县的东道,可李氏对此却并不知情,刘某也柺入东道,见路有旁人,便不再放鞭,只架着马车慢悠悠的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李氏见丈夫张旭涛还没有赶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于是硬着头皮问旁边的刘某道,“此地离张家庄还有多远?”

刘某先是一愣,随后答道,“错了错了,这里是去往任邱的官道,张家庄需往西行,道路弯曲,算起来得有数十里了。”

李氏听后大惊失色,“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丈夫说这老驴识途,没成想却被它带上错路,这可如何是好啊。”

“娘子莫慌。”刘某安慰道,“此时天色已晚,还是先找地方借宿为好,等明天我再送你回张家庄,如何?”

李氏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答应。随后跟着刘某到了他的一个佃户家中借宿,这佃户的女儿刚好也在今日归省,见雇主要来投宿,佃户无奈,只好让女儿连夜回婆家,腾出房间来让刘某和李氏过夜。刘某将马车停在院子里,车夫在车上随意对付了一夜,而李氏则把毛驴系在檐下。

第二天将近中午之时,佃户见两人还不出来,于是开门进去察看,竟然发现房中二人已被杀害,而檐下的毛驴也已消失不见。

佃户与车夫惊恐万分,他对车夫说道,“此命案一经报官,你我二人恐怕脱不了干系。你家远在河南,何不偷偷将尸体掩埋,带上主人车马财物就此归家。”

车夫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两人夜深人静时将尸身偷偷埋葬,而后车夫架着马车离去。

话说李氏丈夫这边,他直到回家后都没碰到妻子,考虑到可能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于是发动邻里好友一齐寻找,找不见人就去报了官。

另一边刘富豪的母亲见儿子久未归来,担心之下也派出人去寻找,最后找不见也是报了官。

县官对此大感疑惑,于是派出捕快巡查,当时正好有无赖郭三在集市上卖驴,所卖之驴与张旭涛提供的画像一般无二,于是将郭三连同毛驴一起带回衙门审问,这才知道原来郭三与佃户家的女儿有染,当时这无赖趁着女子归家省亲时偷着来幽会,却在房中见到另外的男女,郭三一时心头火起,将二人杀害,并且偷了毛驴。

县令又将那佃户传唤过来,而后一众人等去往埋尸地,掘地三尺,先见一老和尚之尸,再挖才见刘富豪与李氏之尸,如此一来,郭三被判抵命,这案子就算结了,可是老和尚这边又成了一桩新的悬案。

县老爷正愁眉不展时,忽然下起雨来,众人匆忙之间寻得一处破败古庙避雨,恰巧有个当地人也在那里避雨,县老爷就与他攀谈起来,“这古庙没有和尚驻守吗?为何破败成这幅样子。”

乡人回答道,“此地之前有师徒二人,后来师父外出云游去了,徒弟也不知去了哪里。”

随后县令让这人去认老和尚之尸,确认正是所谓云游之僧,此时蹊跷,后来县令又辗转找到老和尚的徒弟,他早已蓄发还俗,并且娶了媳妇。

县令带人找上门去,略微一诈,那人便和盘托出,原来他现在的这个媳妇,以前一直跟老和尚通奸,后来徒弟渐渐长成,也跟这女的搅和到一起,两人合谋杀了老僧,逃到这里。

如此一来这案子也结了,徒弟为师父抵命,女子则被充为官妓,下场凄惨。

这个故事出自清朝志怪小说《子不语》,原名“驴雪奇冤”,略有改编。

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张旭涛与妻子的先后而行,竟然能成了永别,而那头毛驴,竟然成了破案的关键,更是把更早之前的人命案子也翻了出来,这一环扣一环的发展,也真是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

#沧州# ■拉不尽的盐山,灌不满的沧州”——沧州的粮食大集

昔日民谚“拉不尽的盐山,灌不满的沧州”,是形容沧州粮食大集的繁盛。大集始于明代,位于沧州古城南门里东侧,距运河码头不足一公里。每日,四乡卖粮者蜂聚于此。粮商大宗采买,沿运河销往天津、通州等地。

粮食大集兴盛了几百年。粮食来去之间带动了船业、脚行、磨坊、钱铺、酒坊、饮食等行业的发展,促进了沧州经济的繁荣。

◎“灌不满”的沧州城

粮食大集在南门里东侧,苦水井南端,天天开集,四季不歇。进城卖粮的农民拥塞集市。鼎盛时期,日交易几十万斤,甚至上百万斤粮食。

粮食大集催生了诸多粮贩。推木轮小车的、赶马车的、挑担子的,更多的是赶毛驴驮粮食。粮贩主要去盐山、庆云等地买粮食,那里土地广袤,是著名的粮仓。粮贩成群结队,摸黑赶路。义和街是东南各县进大集的必经之路,卖粮者络绎不绝,尘土飞扬。

粮栈、斗摊的掌柜经验丰富,掌握沧州及外地行情。什么时候储存什么粮食,什么时候出售囤粮能赚钱,心里有数。一些外地粮商通过粮栈、斗摊购买粮食,暂存在运河码头的粮囤里,择机装船运走,销往天津、通州及唐山等地。民国时期,直系、奉系军阀派人来采办军粮。粮栈、斗摊对本地及外来粮商坦诚相待。粮商都明白,拉住客商,才能长久盈利。

装船时,码头与粮船之间搭一条三寸厚、二尺来宽、七八米长的跳板。脚夫扛着沉甸甸的粮食口袋,踩着颤颤悠悠的跳板送到船上。每日停靠在城南码头的粮船首尾相连,桅杆如林。启程的粮船风帆高扬,纤夫号子响彻云霄。

四乡的粮食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大集,又从运河码头源源不断地运走,“灌不满的沧州城”的民谚由此而来。粮食来去之间带动了沧州城厢磨坊、脚行、油坊、饭铺、船业、车店、糖坊、酒坊、酱醋坊等行业的发展,养活了诸多百姓。

◎“斗行总栈”解纷扰

大集的斗摊、粮栈生意忙碌。这就惹人眼热了,总有地痞来捣乱,要抢占地盘。

斗摊是先辈艰苦创业,数代沿袭逐渐发展兴盛的,有官府颁发的斗帖(营业执照)。各斗摊成立公益号斗行总栈。总栈不经营粮食生意,是斗摊的管理机构,负责处理斗摊与外界的纷争以及协调内部关系,规范行业行为。斗摊每交易一斗粮食,总栈提取二厘钱的公益金。地痞再来搅扰生意,斗行总栈便出面拉其去官府理论。

倘若地痞与斗摊的人动起手来,有伤残,需要给地痞养伤费用,从公益金里提取;若斗摊的人被打伤了,总栈也会给些抚恤费。如此以来,粮食大集平稳了许多。

公益号斗行总栈的信条是:和善亲人、重信守诺、公平交易、以义取利。这也是粮食大集兴盛数百年的原因之一。

民国时期,粮食大集有广丰、万福永、德庆昌、永茂恒等数十家斗摊、粮栈。永茂恒粮栈的生意做到天津、通州、唐山、德州、临清等地,颇有名气。兴成号粮摊,摊主常年赶着马车到王官屯、小集等地收购粮食,风里来雨里去,不畏艰辛。马家粮号诚信经营,生意兴隆,在王御史、蔡庄子等地置办了200亩水浇地。

许多斗摊、粮栈,由于数代人辛苦经营,逐渐发展成为受客户信赖的老字号。

◎大集众生相

每天早晨,斗摊、粮栈的伙计清扫街道,摆上一溜大簸箩,里面放着斗和刮尺,迎候主顾到来。

太阳升起来,卖粮的陆陆续续来到。大车、独轮车、驴垛子拥塞于道,大集喧闹起来。买粮的老客儿三五成群,肩搭褡裢,在集上挤来挤去,瞅瞅转转,再下手买粮。

生意谈妥,斗摊伙计开始忙碌,过斗。向斗里倒满粮食,快速地用刮尺沿着斗口刮一下,刮出平面。伙计边过斗边朗声高唱:“一个嘞,两个嘞,三个嘞,加上一个四个嘞,比四个大一的是五个嘞……”唱得清楚明白且悦耳动听。生意忙碌起来,掌柜也来端斗,累得头上冒汗。

如果是自家卖粮,掌柜过完斗,会再给添点儿,行话叫添头,与甜头谐音。多买的多添,少买的少添,使买主满意。

一群群的壮汉在粮摊旁等待雇主,他们是推大嘴子车的脚行。

什么叫大嘴子车?就是木头轱辘的平板车,前面有个挡板,防止粮袋滑落。

大集到运河码头这段路,推车运粮的接连不断。

临近中午,大家已饥肠辘辘。卖吃食的小贩背筐携篓而来,包子、馒头、大米饭、炖牛肉、切糕、锅饼,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们买了吃食,或坐或蹲,匆匆填饱肚子。也有的去附近茶馆、饭铺坐下来吃。

嘈杂的大集上,人群往来不断,讨价还价声、商贩吆喝声、伙计高声唱斗声、牲口的嘶叫声,连同飘散的饭菜气息,构成了一幅市井画卷。

待至后半晌,大集冷落下来。斗摊的伙计擦擦额头的汗,稍稍歇息。有腰背佝偻的老人,拎着簸箕,把地上残留的粮食粒子扫起来,勉强能够家人的一顿饭食。

◎粮食大集的终结

1910年,津浦铁路天津至沧州段率先通车,沧州成为津南鲁北的第一个水陆码头。粮食大集距离火车站不远,客货往来更为便捷。粮市延续着旧日的繁盛,单是城南,就有几百户人家依靠粮食大集谋生。

“七七事变”后,日本侵略军占领沧县,实行白色恐怖政策,烧杀抢掠。百姓人心惶惶,民生凋敝,粮食大集逐渐萧条下来。遭逢水旱灾年,粮食歉收,粮价飞涨。沧州百姓虽然守着粮食大集,但食不果腹,常以豆腐瓤子充饥。

八路军游击队常装扮成粮贩、购粮百姓进城刺探军情,也寻机袭扰敌人。日伪防不胜防。日本人不到傍晚就关闭城门,次日太阳出来再开城门,致使很多晚归的粮贩被挡在城外,影响粮市交易。

日本侵略军推行“强化治安运动”期间,将粮食大集挪到城外十二宅西侧的空场。这里是富户刘家的收租场。有个木牌坊,挂着“乐善好施”的一块匾,是佃户给刘家挂的。粮市在牌坊旁,有个木栅栏门,有20多家斗摊。

1947年,沧州城解放,回到人民的怀抱。政府派人接管斗摊,斗摊的经营者大多参与粮市管理、经营。次年,成立沧县第一粮食交易所。

兴盛数百年的沧州城内粮食大集,在时代前行的车轮中退出了历史舞台。

来源:沧州晚报 作者 白世国 https://t.cn/RJZk0ky

1940年2月,皮定均到太行五分区走马上任,担任司令员职务。年前的一场争取黎城的歼灭战,使身为八路军一二九师特务团团长的皮定均声名大震。

五分区机关设在涉县东达城、西达城:司令部在西达城,政治部在东达城。这是两个大村庄,相隔几百米远,中间有一条溪水,水不足小腿深。再往前流淌五六十米汇入清漳河。皮定均在这里度过了抗日战争最艰苦的三年。

皮定均到五分区司令部报到后的头一件事是值班参谋向他报告:刘师长来电话,叫他一到任就到师部去。他一听,马未下鞍,就带着警卫员刘忠英,各骑上一匹马,奔向师部去了。

师部在辽县桐峪镇,相距近百里。皮定均以为刘师长来电话叫他去,那一定是有重要任务,所以他赶到后滚鞍下马,把缰绳交给警卫员后,就跑进了刘伯承的宿舍兼办公室:“师长,有任务?”

但是,刘伯承没有下达任务,却问:“从五分区到师部,你都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皮定均茫然地说。

“有什么山?山形什么样?有什么水?水势什么样?有什么村?村里是怎样的布局?有什么岔路?那些路都通到什么地方……”皮定均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

“没有注意,那就回去时好好看看。一个指挥员,脑子里要有整个战区的地形图。”

皮定均哭笑不得,几个钟头的疾驰就是为这个?但事后他明白了,这是刘伯承在给他上一堂军事课。

百团大战前夕,刘伯承给五分区一项任务,把武安城里的兵力、火力部署摸清楚,很快就要打武安。皮定均自从上次被刘师长上了一课后,特别重视侦察,于是决定亲自化装进城侦察。

面对武安的五分区三十四团一营营长金传华是皮定均的老部下,在特务团时当连长、营长,十分了解皮定均的脾气,当分区司令了,怎么还动不动就亲自到第一线呢?

金传华立即从驻地刘家庄跑到西达城见皮定均,进行劝阻,并让皮定均把侦察任务交给自己。但是,皮定均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仍然坚持亲自去侦察。

没办法,金传华又跑到到三十四团团部向团长求援。团长笑道:“老金,你跟他很久了,了解他呀!”金传华当然了解皮定均,他下了决心,是很难改变的,有着典型的军人性格。

金传华没有就此拉倒。他打电话给分区司令部的值班参谋,希望分区司令部劝阻,并扬言:“如果分区司令部不劝阻,就要给师部打电话。”

值班参谋劝金传华,不要给师部打电话了。还告诉他,皮定均化装成老百姓,骑着毛驴已经出发了,还叫金传华组织接应。

金传华急了。皮定均在附近十多个县里名气很大,许多人认识他,还在当特务团长时就在敌人那里挂了号,他单枪匹马地进城,万一被人认出来乱子就大了。他赶紧派了几个侦察员,化装在东门外准备接应;还派了一个侦察员进城在暗中保护;自己则带上一个班,到县城东门外的山上,用望远镜观察动静。

金传华举了足足有一个钟头的望远镜,才看到皮定均从城里出来了:他骑着毛驴,前面还有个牵牲口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从城门外的哨兵身边走过。

不大工夫,皮定均离城几百米远了,金传华放下心来,才要放下望远镜。忽然,他又看见一队鬼子兵冲出东门。

“准备战斗!”金传华对战士们下了命令。

在东门外负责接应的侦察员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敌人没有照直追赶皮定均。但敌人很快发现上当了,停下拿着望远镜搜索,发现骑着驴的皮定均悠哉悠哉已经上到半山腰,看着拐进了山凹。敌人没敢往山上追,气急败坏地骂道“皮猴子,神出鬼没!”

这句无可奈何又恨之入骨的话,是日军的翻译传出来的,更增添了传奇色彩。还有人添油加醋地说,皮定均在敌人的心脏里如何如何。

皮定均翻上山梁,看到了埋伏在那里的金传华和十多个战士,感到有些诧异,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看你。”金传华看着皮定均的一身打扮,觉得好笑。只见他身着黑缎子长袍,手拿罗汉珠文明棍,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完全是乡绅打扮。

皮定均对自己刚才的历险和顺利完成任务感到得意。可是,刘伯承师长对他却很恼火,严厉地批评了他:“一个指挥员,单枪匹马到敌人窝里去,这是冒险!这是失职!这是出风头!”

不过,要改变皮定均的作风,是极难的。

百团大战中,师部叫五分区抓个日军舌头上送师部。皮定均的心头又痒痒了,他带上侦察队长和两个侦察兵,化了装,到铁路线上真的抓到一个鬼子,送到了师部。

事后,刘伯承又打电话给皮定均问:“舌头是你亲自抓回来的?一个指挥员的素质当然需要勇敢,要是没有这种品格,临阵怯敌还谈什么沉着冷静机智?可是,抓舌头这是侦察兵的事,是侦察队长的事!你是个司令员!交给你的是一个分区!不是叫你当个好侦察兵!好侦察队长!”

自这以后,“皮猴子”这个绰号算是传开了,在敌人那里传,在五分区部队里传,在方圆百里老百姓里传。“皮猴子”也成为皮定均一生中第一个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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