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用这首诗祝我考大学了
文∣ 萧十一
昨天逛微博，看到一条祝福高三学子的超话，借用的唐诗很响亮，也很霸气。看图。
但这首看上去霸气至极的诗呢，其实并不适合用来作为高考祝福。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它本身就是一首“落第之作”。
我们先看题目就知道既不吉利，也不合适。这首诗叫《不第后赋菊》，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没考上，落榜之后写的。
再看内容呢，同样很不合适。“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都是诗人黄巢落第后，满心想要造反的愤懑之情。把它用在高考祝福里，是不是就有一种诗句越霸气，越是显得尴尬不合适的感觉。
我个人猜想，用诗的人其实也是一番好意，只不过用错了诗。他想用的可能是与之类似的，朱元璋的“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是不是就做到了不俗又威武，明显合适得体得多。
其实呢，也不用挖空心思去刨明诗。在唐诗里，一样有许多适合送考的诗。
像比较常见的，孟郊的《登科后》就很好：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只不过“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样的句子，在这些年已然用得太多，似乎已然用得俗了，显不出水平和新意了。但却胜在足够贴切和吉利，比这般偏题、离题的“我花开后百花杀”显然要好得多。
如果还是嫌《登科后》太大众，没什么意思。又需要同样像这般春风得意的，却更为小众的祝福，还有白居易《及第后归觐留别诸同年》诗里末尾的：
得意减别恨，半酣轻远程。
翩翩马蹄疾，春日归乡情。
你看，这不妥妥的又是一个得胜归来，志得意满的孟郊吗。29岁就中举的白居易在这里，其实都还稍微克制了一下。在另外一处，他都是拍着胸脯嘚瑟地说：“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但即便如此，有人比这般骄傲的白居易中举的年龄，还小还早。这个人是杜牧，杜牧是25岁中举的，也交出了属于自己的中举感言，题目叫《重登科》：
星汉离宫月出轮，满街含笑绮罗春。
花前每被青蛾问，何事重来只一人？
其实，在这里就能看出杜牧日后“赢得青楼薄幸名”的风流影子。别人中了，要么自我宣泄狂奔，要么赶紧告诉家人。而杜牧呢，就沉浸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里，享受着一个又一个美人的不断追问。
此外，除了这般直接大刺刺宣泄的，也有极为低调凌厉凡尔赛的。中举之后的韩偓，在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就淡淡写了首《初赴期集》：
轻寒著背雨凄凄，九陌无尘未有泥。
还是平时旧滋味，慢垂鞭袖过街西。
嗯，这条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韩偓的肩膀微微一耸，拿着马鞭的双手一摊，随后嘴角微微一撇，考中，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当然了，我们除了可以用中举当事人的诗来祝福外，自然也能用他人给予当事人的赠诗，并且还更为合适。
像刘禹锡在送朋友韦秀才前去考试时，就写了首《送韦秀才道冲赴制举》。全诗很长，有四十多句就不全引了。单用最后一句也就够了：
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你看这一句，是不是就颇能满足之后像侯蒙那般“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以及红楼梦里薛宝钗那般“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自我期望。
与刘禹锡的不同，张籍在《送李馀及第后归蜀》里，对朋友状元李馀的祝福就显得颇为实在：
十年人咏好诗章，今日成名出举场。
归去唯将新诰牒，后来争取旧衣裳。
山桥晓上芭蕉暗，水店晴看芋草黄。
乡里亲情相见日，一时携酒贺高堂。
一句“乡里亲情相见日，一时携酒贺高堂”显得多么有画面感，这不正是人生赢家，富贵还乡的热闹场面吗？这样的祝福，谁又能不爱呢？
此外，写诗无定式，用诗也是一样。并非一定要用跟考试相关的句子才能进行祝福，只要足够贴切，都能化用。
像李白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刘禹锡的“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等等等等，也都不错，都很合适，也都比《不第后赋菊》要好。
最后，就借用金庸老爷子的一句词吧。祝高考学子们都如开了音箱的乔帮主：赤手屠熊搏虎，金戈荡寇鏖兵!
文∣ 萧十一
昨天逛微博，看到一条祝福高三学子的超话，借用的唐诗很响亮，也很霸气。看图。
但这首看上去霸气至极的诗呢，其实并不适合用来作为高考祝福。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它本身就是一首“落第之作”。
我们先看题目就知道既不吉利，也不合适。这首诗叫《不第后赋菊》，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没考上，落榜之后写的。
再看内容呢，同样很不合适。“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都是诗人黄巢落第后，满心想要造反的愤懑之情。把它用在高考祝福里，是不是就有一种诗句越霸气，越是显得尴尬不合适的感觉。
我个人猜想，用诗的人其实也是一番好意，只不过用错了诗。他想用的可能是与之类似的，朱元璋的“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是不是就做到了不俗又威武，明显合适得体得多。
其实呢，也不用挖空心思去刨明诗。在唐诗里，一样有许多适合送考的诗。
像比较常见的，孟郊的《登科后》就很好：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只不过“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样的句子，在这些年已然用得太多，似乎已然用得俗了，显不出水平和新意了。但却胜在足够贴切和吉利，比这般偏题、离题的“我花开后百花杀”显然要好得多。
如果还是嫌《登科后》太大众，没什么意思。又需要同样像这般春风得意的，却更为小众的祝福，还有白居易《及第后归觐留别诸同年》诗里末尾的：
得意减别恨，半酣轻远程。
翩翩马蹄疾，春日归乡情。
你看，这不妥妥的又是一个得胜归来，志得意满的孟郊吗。29岁就中举的白居易在这里，其实都还稍微克制了一下。在另外一处，他都是拍着胸脯嘚瑟地说：“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但即便如此，有人比这般骄傲的白居易中举的年龄，还小还早。这个人是杜牧，杜牧是25岁中举的，也交出了属于自己的中举感言，题目叫《重登科》：
星汉离宫月出轮，满街含笑绮罗春。
花前每被青蛾问，何事重来只一人？
其实，在这里就能看出杜牧日后“赢得青楼薄幸名”的风流影子。别人中了，要么自我宣泄狂奔，要么赶紧告诉家人。而杜牧呢，就沉浸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里，享受着一个又一个美人的不断追问。
此外，除了这般直接大刺刺宣泄的，也有极为低调凌厉凡尔赛的。中举之后的韩偓，在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就淡淡写了首《初赴期集》：
轻寒著背雨凄凄，九陌无尘未有泥。
还是平时旧滋味，慢垂鞭袖过街西。
嗯，这条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韩偓的肩膀微微一耸，拿着马鞭的双手一摊，随后嘴角微微一撇，考中，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当然了，我们除了可以用中举当事人的诗来祝福外，自然也能用他人给予当事人的赠诗，并且还更为合适。
像刘禹锡在送朋友韦秀才前去考试时，就写了首《送韦秀才道冲赴制举》。全诗很长，有四十多句就不全引了。单用最后一句也就够了：
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你看这一句，是不是就颇能满足之后像侯蒙那般“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以及红楼梦里薛宝钗那般“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自我期望。
与刘禹锡的不同，张籍在《送李馀及第后归蜀》里，对朋友状元李馀的祝福就显得颇为实在：
十年人咏好诗章，今日成名出举场。
归去唯将新诰牒，后来争取旧衣裳。
山桥晓上芭蕉暗，水店晴看芋草黄。
乡里亲情相见日，一时携酒贺高堂。
一句“乡里亲情相见日，一时携酒贺高堂”显得多么有画面感，这不正是人生赢家，富贵还乡的热闹场面吗？这样的祝福，谁又能不爱呢？
此外，写诗无定式，用诗也是一样。并非一定要用跟考试相关的句子才能进行祝福，只要足够贴切，都能化用。
像李白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刘禹锡的“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等等等等，也都不错，都很合适，也都比《不第后赋菊》要好。
最后，就借用金庸老爷子的一句词吧。祝高考学子们都如开了音箱的乔帮主：赤手屠熊搏虎，金戈荡寇鏖兵!
本文仅为个人看法，就是作为纯粹一爱看偶像剧的 微不足道的小观众的个人看法。
接受讨论，拒绝吵架。
说实话，我挺为刘亦菲可惜的。 或者说，挺为那个爱看她演偶像剧的自己可惜 的。 (这句是表达重点重点重点。) 不是可惜她什么演技没有进步啊、依旧是花瓶 型不成功等等。 而是身为观众，可惜她有这样一张脸，却没有清晰 的职业规划，也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自2006《神 雕侠侣》小龙女之后，长达十六年里，就没再演过 电视剧了。
啊。她这张脸，是多么适合演各式各样的偶像剧啊，不 论是古偶还是现偶。 很多明星火了以后，首选的职业方向是[转型]。 会急于优先选择所谓的有质量的现实题材、获奖概 率更大的文艺类型，图一个好口碑好名声，也是对 外证明自己。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毕竟 吃青春饭)、早早考虑后路。 对外说着好听的原因、私心里的真实想法不一而 足。但总而言之，这些火起来的明星，绝大多数都 会优先考虑大电影、大导演、大制作、现实片、文 艺片，需要听起来“高大上、有质感”，对外的名声 是“求进步”。反正恨不得马上与能让他们火起来、 获得巨大流量的“低端、庸俗、毫无口碑”的小破偶 像剧划清界限。官方说法是挑战自己、提高自己， 实际上翻译过来大概是“瞧不上”吧。 但很少有人想得开，转型并非容易，也不是每 人都适合那碗饭的。转型也需要运气，但不是所有 欲转型的明星，都有那份运气。 而刘亦菲，就是最早转型、但又没转型成功的演员 之一。
刘亦菲自2003年《金粉世家》崭露头角/大火。讲 真，白秀珠Q人设并不讨喜，蛮横无理又是女二 讨喜人设是女一冷清秋。在女一人设尤其讨喜的情 况下，演技当时非常稚嫩、甚至很多情节表演刻 意、人设还不讨喜的情况下，饰演女二号白秀珠的 刘亦菲能火，靠的就是脸。出场惊艳，一颦一笑一 转身，脸漂亮、身材好，观众认识了她。 之后的赵灵儿、王语嫣、小龙女，演技有提高 吗?未见。但就是青春好看本色出演，观众不出 戏，还爱看。 她这张脸，就是很适合偶像剧。 很多一见钟情、几个优秀男人同时喜欢女一号的剧 情，她的脸摆这儿，就相对更有说服力。 说实话，或许zz不zq，但是我内心真实想法，我对 她的表演甚至没啥期待，她就靠着这张脸，本色出 演就行了，我不出戏。 她仅有的几部作品，我也没见到啥演技，不也 记忆滤镜和传说了么。 但是，她一头扎进大电影里出不来了。在各式各样 的大导演、大制作、大演员的片子里，演各式各样 的镶边花瓶。美则美矣，剧情不好看，戏眼也不在 她身上，口碑还不好。
仅有的几部为她量身定做的电影，比如《第三种爱 情》《露水红颜》，票房口碑也都一般般。 而偶像剧场少了一个大美女，就只能剪辑她各式各 样的大电影的镜头，变成b站up的串场素材。
兜兜转转，十多年过去了，35岁的她又回来演偶像 剧了。(拍摄时不到35，应为33-34。) (梦华录》里，她颜值仍在，但到底也能看出来老 了，不比20来岁的她颜值正盛。 而她在《梦华录》里的演技和台词呢?我虽仍是不 出戏，但她却仍旧未见进步，一如从前。 这十多年，作为她自己，她可能在各式各样的大电 影里玩儿的很开心。但是作为一张喜欢她脸的观 众，却很是可惜。 我作为观众，真的想说，不要瞧不起偶像剧。 要承认，它的确市场占比大，能捧人。 杨幂、赵丽颖、冯绍峰、胡歌、刘诗诗、唐嫣，均 火自古偶。 刘亦菲虽成名于《金粉世家》，但地位巩固也是 《仙剑 一》
甚至我一直觉得，关于题材，市场评价也有失偏 颇。一直以来，(古装)偶像题材评价都不好。当 然其中一个原因是，它题材简单剧情简单，也不反 应什么深刻内涵揭示什么深刻主题，它不深刻。
但 另一个原因是，很多(古装)偶像“制作粗糙，质量 差，人设逻辑故事走向都不合理”，这样的[质量差 的成品]数量多了，影响了(古装)偶像题材的口 碑。 事情上，与现实题材、正剧题材一样，我心里的 (古装)偶像，也就是题材类型的一种。在影视剧 题材里类别不同而已，但它不是“低人一等”的题材 类别。偶像剧制作好了，能把恋爱谈好，人物合理 的虐恋，人物合理的甜向互动，也很难。
但总归，因为(古装)偶像题材口碑不好，所以观 众会骂，演员会瞧不上。通过古偶出来的成名演 员，一旦完成了“出名”使命，第一反应就是转战现 实题材/正剧题材/大荧幕，觉得这才是[正儿八 经]的职业规划路子，否则都对不起自己的[已成 名]。 这样选择当然也没什么不对。 但，不得不说，演员本人也得衡量衡量自己的特 长、能力和斤两。而且，这里面也充满了玄学的运 气因素。
演员的黄金期，尤其是女演员的黄金期，最珍贵的 也就那几年，不论是任何题材，电影或是电视剧网 剧。 刘亦菲的颜值虽抗打，可35的她，颜值就是不如20 几岁的她。 我没有干涉(也无权干涉，就是一贼普通小观众而 已)、吐槽/嘲笑任何人职业规划的意思。因为我也 理解任何职业的任何人都[想更好]的心理，何况 我也没那个资格。 只是我觉得，在做职业规划的时候，要综合考量各 种因素，也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毕竟不论演什 么类型的题材(也包括电影，电视剧，网剧)，黄 金期也就是到30岁左右，撑死到35岁左右。 人，只有一次。“想更好”人之常情，但“认清自己”也 很重要。 但，说到底，这东西也充满玄学。事后分析有马后 炮嫌疑。 总之，身为普通小观众，我是喜欢古偶/偶像题材 的。我只希望这题材[粗糙制作]能少点，人物故 事逻辑能立得住点，制作能用心点，口碑能好点。 也不至于不论是观众，还是演员，还是制片方， 听说这类题材，便刻板印象打标签[烂剧)。
也不至于 (爱好这类题材的)观众在网上羞于承认 自己的真实喜好，显得自己很没文化很low的样子。 也不至于演员一红，便完全不考虑自身具体实际情 况，不作任何分析，立刻撒丫子逃离这类题材，生 怕耽误了自己的职业发展。(也生怕别人说自己 [不求上进)，显得自己很low很圈钱很没有职业追 求的样子。) 期待有一天，适合的人可以经过仔细冷静分析权 衡，再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路线。 期待(古装)偶像题材越来越好，更重视质量和口 碑， (古装)偶像市场也能良性循环。 补充: 倒是第一次在知乎上见识到了刘亦菲粉丝的力量。 果然是赵丽颖、杨幂粉丝所不及的 (至少知乎 Y 此) 反而和各种正当红小鲜肉的粉丝们有的一拼。 但是非把刘亦菲吹成“追求艺术”的艺术家，大可不 必了。
接受讨论，拒绝吵架。
说实话，我挺为刘亦菲可惜的。 或者说，挺为那个爱看她演偶像剧的自己可惜 的。 (这句是表达重点重点重点。) 不是可惜她什么演技没有进步啊、依旧是花瓶 型不成功等等。 而是身为观众，可惜她有这样一张脸，却没有清晰 的职业规划，也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自2006《神 雕侠侣》小龙女之后，长达十六年里，就没再演过 电视剧了。
啊。她这张脸，是多么适合演各式各样的偶像剧啊，不 论是古偶还是现偶。 很多明星火了以后，首选的职业方向是[转型]。 会急于优先选择所谓的有质量的现实题材、获奖概 率更大的文艺类型，图一个好口碑好名声，也是对 外证明自己。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毕竟 吃青春饭)、早早考虑后路。 对外说着好听的原因、私心里的真实想法不一而 足。但总而言之，这些火起来的明星，绝大多数都 会优先考虑大电影、大导演、大制作、现实片、文 艺片，需要听起来“高大上、有质感”，对外的名声 是“求进步”。反正恨不得马上与能让他们火起来、 获得巨大流量的“低端、庸俗、毫无口碑”的小破偶 像剧划清界限。官方说法是挑战自己、提高自己， 实际上翻译过来大概是“瞧不上”吧。 但很少有人想得开，转型并非容易，也不是每 人都适合那碗饭的。转型也需要运气，但不是所有 欲转型的明星，都有那份运气。 而刘亦菲，就是最早转型、但又没转型成功的演员 之一。
刘亦菲自2003年《金粉世家》崭露头角/大火。讲 真，白秀珠Q人设并不讨喜，蛮横无理又是女二 讨喜人设是女一冷清秋。在女一人设尤其讨喜的情 况下，演技当时非常稚嫩、甚至很多情节表演刻 意、人设还不讨喜的情况下，饰演女二号白秀珠的 刘亦菲能火，靠的就是脸。出场惊艳，一颦一笑一 转身，脸漂亮、身材好，观众认识了她。 之后的赵灵儿、王语嫣、小龙女，演技有提高 吗?未见。但就是青春好看本色出演，观众不出 戏，还爱看。 她这张脸，就是很适合偶像剧。 很多一见钟情、几个优秀男人同时喜欢女一号的剧 情，她的脸摆这儿，就相对更有说服力。 说实话，或许zz不zq，但是我内心真实想法，我对 她的表演甚至没啥期待，她就靠着这张脸，本色出 演就行了，我不出戏。 她仅有的几部作品，我也没见到啥演技，不也 记忆滤镜和传说了么。 但是，她一头扎进大电影里出不来了。在各式各样 的大导演、大制作、大演员的片子里，演各式各样 的镶边花瓶。美则美矣，剧情不好看，戏眼也不在 她身上，口碑还不好。
仅有的几部为她量身定做的电影，比如《第三种爱 情》《露水红颜》，票房口碑也都一般般。 而偶像剧场少了一个大美女，就只能剪辑她各式各 样的大电影的镜头，变成b站up的串场素材。
兜兜转转，十多年过去了，35岁的她又回来演偶像 剧了。(拍摄时不到35，应为33-34。) (梦华录》里，她颜值仍在，但到底也能看出来老 了，不比20来岁的她颜值正盛。 而她在《梦华录》里的演技和台词呢?我虽仍是不 出戏，但她却仍旧未见进步，一如从前。 这十多年，作为她自己，她可能在各式各样的大电 影里玩儿的很开心。但是作为一张喜欢她脸的观 众，却很是可惜。 我作为观众，真的想说，不要瞧不起偶像剧。 要承认，它的确市场占比大，能捧人。 杨幂、赵丽颖、冯绍峰、胡歌、刘诗诗、唐嫣，均 火自古偶。 刘亦菲虽成名于《金粉世家》，但地位巩固也是 《仙剑 一》
甚至我一直觉得，关于题材，市场评价也有失偏 颇。一直以来，(古装)偶像题材评价都不好。当 然其中一个原因是，它题材简单剧情简单，也不反 应什么深刻内涵揭示什么深刻主题，它不深刻。
但 另一个原因是，很多(古装)偶像“制作粗糙，质量 差，人设逻辑故事走向都不合理”，这样的[质量差 的成品]数量多了，影响了(古装)偶像题材的口 碑。 事情上，与现实题材、正剧题材一样，我心里的 (古装)偶像，也就是题材类型的一种。在影视剧 题材里类别不同而已，但它不是“低人一等”的题材 类别。偶像剧制作好了，能把恋爱谈好，人物合理 的虐恋，人物合理的甜向互动，也很难。
但总归，因为(古装)偶像题材口碑不好，所以观 众会骂，演员会瞧不上。通过古偶出来的成名演 员，一旦完成了“出名”使命，第一反应就是转战现 实题材/正剧题材/大荧幕，觉得这才是[正儿八 经]的职业规划路子，否则都对不起自己的[已成 名]。 这样选择当然也没什么不对。 但，不得不说，演员本人也得衡量衡量自己的特 长、能力和斤两。而且，这里面也充满了玄学的运 气因素。
演员的黄金期，尤其是女演员的黄金期，最珍贵的 也就那几年，不论是任何题材，电影或是电视剧网 剧。 刘亦菲的颜值虽抗打，可35的她，颜值就是不如20 几岁的她。 我没有干涉(也无权干涉，就是一贼普通小观众而 已)、吐槽/嘲笑任何人职业规划的意思。因为我也 理解任何职业的任何人都[想更好]的心理，何况 我也没那个资格。 只是我觉得，在做职业规划的时候，要综合考量各 种因素，也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毕竟不论演什 么类型的题材(也包括电影，电视剧，网剧)，黄 金期也就是到30岁左右，撑死到35岁左右。 人，只有一次。“想更好”人之常情，但“认清自己”也 很重要。 但，说到底，这东西也充满玄学。事后分析有马后 炮嫌疑。 总之，身为普通小观众，我是喜欢古偶/偶像题材 的。我只希望这题材[粗糙制作]能少点，人物故 事逻辑能立得住点，制作能用心点，口碑能好点。 也不至于不论是观众，还是演员，还是制片方， 听说这类题材，便刻板印象打标签[烂剧)。
也不至于 (爱好这类题材的)观众在网上羞于承认 自己的真实喜好，显得自己很没文化很low的样子。 也不至于演员一红，便完全不考虑自身具体实际情 况，不作任何分析，立刻撒丫子逃离这类题材，生 怕耽误了自己的职业发展。(也生怕别人说自己 [不求上进)，显得自己很low很圈钱很没有职业追 求的样子。) 期待有一天，适合的人可以经过仔细冷静分析权 衡，再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路线。 期待(古装)偶像题材越来越好，更重视质量和口 碑， (古装)偶像市场也能良性循环。 补充: 倒是第一次在知乎上见识到了刘亦菲粉丝的力量。 果然是赵丽颖、杨幂粉丝所不及的 (至少知乎 Y 此) 反而和各种正当红小鲜肉的粉丝们有的一拼。 但是非把刘亦菲吹成“追求艺术”的艺术家，大可不 必了。
《莺歌儿》36 前文 https://t.cn/A66mGa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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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儿》36
莺歌儿是在第二天夜里醒的，迷迷糊糊睁了眼，借着屋里昏黄的光发了好一会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回来了。
手腕的疼随即传来。
手腕上缠着干净的纱布。
莺歌儿看着屋梁顶发呆，不一会屋外有了声音，小桃叫了声爷。
“醒了吗？”
“还没。”
莺歌儿转头朝向墙内闭上眼睛，很快屋门就响。
脚步声踩着他的心脏走近床边来。
莺歌儿眼皮缝里泛泪，他是好怕要被瞧见。一动不动地装睡更担心哪处没注意就让九爷知道他醒了。
九爷在床边椅子里坐下了。
莺歌儿一颗心霎时顶到了嗓子眼。
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莺歌儿的耳朵却变得越来越敏锐，连九爷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手心脚心里都是汗。
额头也是。
屋门又响，魏婶轻声叫了句爷。莺歌儿听着九爷起身走开，魏婶走近床边来。
“发汗了这是。”是魏婶的声音。
没有九爷的回应。
再之后就是水声，然后是魏婶将他的头轻轻板正，冰凉的帕子覆上他的额头。
莺歌儿听到门响，九爷走了。
莺歌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魏婶惊喜地叫他，“醒了？”
莺歌儿睁眼就落泪，先拉住要起身的魏婶，干涸的嘴唇里跌出几个沙哑的声，“别…”
“怎么了？”
莺歌儿只是摇头，眼角一颗一颗眼泪没进鬓发里。
魏婶大概明白了，轻声陪他说话，又给他换帕子擦脸，“你怎能这般想不开啊？要不是九爷知道你出去叫人跟着，外头的人真有几个会管这寻死觅活的闲事？”
这话一落，莺歌儿皱着一张脸，哭得胸口都颤，咬着嘴愣是只有鼻腔里一点点声响。
“你这一割，真心疼你的，心都要疼碎了你知不知道？”
魏婶眼里也有了泪。
莺歌儿拉起被子闷着脸，嚎啕哭声都闷在了被子里。
魏婶扯他的被子，莺歌儿使劲摇头，但他哪有力气。被子给魏婶扯开就用右手捂着鼻口，又转身朝着墙壁缩起来。
魏婶一遍一遍抚莺歌儿的背。
她心里一样的又气又疼，莺歌儿在这躺了多久，书房的灯就亮了多久。隔些时辰绕来后院，坐一会又回书房去。
她看着九爷长大的，除了给他祖奶奶守灵，还从没有什么事能叫他整夜不睡的。
她是要怪莺歌儿糟践自己，也糟践九爷心意。可她到底难说出口。
魏婶抓着莺歌儿的手，“死是最简单的事，但你要惜命啊孩子。比命苦，出门就能见比你惨的。这命再苦，但若有个人能看着你，处处担待着你，你就更得惜命好好活着。”
莺歌儿哭得浑身打颤，“我不是觉得苦，只是哪儿也不想去，爷既不要我留…”
他说不下去。
糟透了。
“不要觉得他没心肝，他是个人，跟你一样会气会疼。”
莺歌儿手一抖，魏婶欲言又止，“罢了，好好歇着吧。”
莺歌儿醒来的那晚，九爷再没来过后院。第二天，鲍医生来给莺歌儿复诊，九爷与鲍医生同来了后院。
莺歌儿在床上躺着，听着外头下人叫九爷，莺歌儿抓紧了被子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看。
窗边人影晃过，莺歌儿连忙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里边的墙。小桃先跑进来在空地上摆好椅子，魏婶领着九爷进来，鲍医生跟在后边。
莺歌儿不得不转回头来，但九爷直走到离床边有些距离的椅子边坐下，不曾看他。鲍医生走到床边来问这看那儿的，莺歌儿只看着眼前，余光却是正正好的将九爷全框进来。
九爷看着这向，但他连一声爷都没叫出来。
小桃奉了茶来，检查并不需多少时间，就这么一会子功夫，那茶九爷也没喝。
鲍医生很快做完了检查重新开了退烧消炎的西药，说手指腕子能活动目前看并无大碍。
九爷起身离开屋子。
魏婶送了九爷与鲍医生出去，小桃跟后面收了椅子收走茶盏。莺歌儿看着这人一个接一个出去，再看着魏婶重新走进来。
九爷应该不在后院了。
魏婶走床边来坐下，顺手给莺歌儿掖掖被子又试他额头温烫。
完事了收手回来看着莺歌儿。
“谢谢婶。”
但魏婶却说，“一声爷，还是值你叫的。”
莺歌儿抿着嘴。魏婶也不想多说了起身准备走。
“……我是不敢。”
“不敢？”
话说一半，魏婶停在门边却是头也不想回，“魏婶是老了，但心眼明着。”
九爷没再来过后院。午后，齐三送来了鲍医生新开的西药。
外头战乱，西药跟着金贵，造假泛滥真药难买。真正上好的退烧消炎药直比黄金。
莺歌儿看着齐三把药拿进来，听着齐三交代小桃得怎么服用。其实这些鲍医生已经和魏婶说过一遍了。
交代完了，齐三看回莺歌儿。
莺歌儿从齐三处也瞧出了和魏婶一样的欲言又止。
“齐三哥是有话跟我说么？”
“好好歇着。”
齐三转身走，莺歌儿喊住他，“齐三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
莺歌儿没吃那药。
在屋里躺了一天，莺歌儿开始去院里做些能做的事，扫扫地，擦擦桌椅，更多的时候跟着魏婶打下手。总归做些单手就能料理的事。
后院的人多是各忙各的，闲时三三两两坐一块，赌几文钱，聊聊天。有时正面碰上，莺歌儿也是闷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下人们也不会刻意与他热络。
魏婶问他为何躲着。
莺歌儿说没躲。
魏婶总想说些什么，次次犹豫，最后都只说，“别多想，都是一样的人。”
第一个说上话的是小桃。
莺歌儿仍会去泡茶，泡好了，再由魏婶送去前院。
有一回，莺歌儿把茶泡好了去找魏婶。彼时魏婶去了前院，莺歌儿就站在后院去前院的木廊前等。
小桃从前院回来，正面迎上，莺歌儿下意识就靠边上去。
小桃问他，“你在这干嘛？”
莺歌儿迟了片刻才说，“等魏婶。”
“魏婶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爷的茶泡好了，本想叫魏婶送一下。”
“你怎不叫他们？”小桃说的是后院随处可见的其他人。
莺歌儿没答。
那盏茶小桃去送了，回来时，莺歌儿第一次主动与院里的人说话。
“那茶还成么？”
小桃说，九爷喝了茶，没说什么。
后来只要魏婶不在，莺歌儿泡了茶便去找小桃。
小桃不似青萝那般大大咧咧，但因为给爷泡茶的事渐渐有了话说。
小桃会告诉莺歌儿茶壶该换水了，或者九爷这时不在或是休息了，不用烧茶。
那两天闲来无事的时候，莺歌儿总是一个人坐着，或是回屋里呆着，特别是临近吃饭的时候。而是饭菜都是魏婶给他送到房间里。
夜里，莺歌儿会在后院隔着重廊看前院正屋与书房的灯，但那两间屋子的灯总是一齐亮着，莺歌儿还是不知道九爷在哪儿。
只有他泡了茶等小桃送过回来之后，听小桃说九爷是在正屋还是在书房。然后莺歌儿会继续瞧一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第二天夜里，小桃又见莺歌儿独自坐在后院石板凳上。小桃将茶水盘子送回茶间，再回来就问莺歌儿，“这么看着有意思么？”
小桃的确和青萝不同，和魏婶更不同。话不多，但总是直白。
莺歌儿没明白小桃的意思，小桃又说，“是希望谁去告诉爷，你夜夜在这看着，对九爷有多记挂？”
“我没这么想。”
“但你是这么做的呀，你心里要真想着九爷，九爷救你回来，一句爷都不值得你开金口么？”
莺歌儿想起魏婶说的话。
小桃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后院的人？”
这话让莺歌儿心慌，他连忙摆手摇头说不是，说他怎么可能瞧不起别人。
但小桃说，“魏婶说你想回来报恩，这院里多得是要报九爷恩的。唯独你，像是报恩来的么。”
莺歌儿愣着，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桃边说边不可思议的笑，“以前看你挺好的，中间事爷不计较咱没资格说。但现下你回来还跟九爷摔咧子，你真是来报恩的么？”
莺歌儿张口结舌，但对小桃，或者对这后院其他的所有人，包括魏婶，他都能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跟爷摔，只是觉得觉得没活路了，九爷既不要我…”
小桃打断莺歌儿的话，“不要你还给你安排去处？九爷是金枝玉叶的会心疼咱苦命的人。但咱是一样的人，心里也都明白，更不必说些爷们才讲的面子话，你真是觉得没活路？”
莺歌儿犹豫了会，点头。
“别介，你是给爷捧手心里捧惯了，如今也一样，只是因为爷不叫你留下没有遂你的意，你也没别的法子才去寻短见。”
“我没想着会活着回来。”
“得了，歌儿。咱院里都是粗人，皆是比你命苦的，也没那个九曲八弯的心思。你也别说你真没想过九爷会叫人跟着或者院里人自己会跟着你，至少是知道会跟爷禀报的。就不说九爷如何对你，魏婶如何对你，你总清楚吧。你这么要紧的人，真能不管你随你走了么？”
那一夜，莺歌儿大半宿没睡着。想着小桃的话，想着魏婶与齐三的欲言又止，想着自己。
总说命苦，也有很多次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挺好的。明知道九爷来看过，今儿九爷又来，硬是没能叫出一声爷。
逢人都能说不敢，总说自己卑微低下，却被小桃的直言戳得无法狡辩。
莺歌儿起床，将床头魏婶晚间给他摆好的那份西药吃了。
没有再扔。
翌日，莺歌儿洗漱后仍准备去给九爷泡茶。
莺歌儿起的时辰，小桃已从前院做过一轮打扫回来。见莺歌儿去茶间，小桃就跟他说，“爷晨起喝龙井。”
莺歌儿回头看着小桃，“谢谢。”
小桃仍是直白跟他讲，“咱都是给九爷做事的，即使说你几句，跟你也没那劳什子的暗里芥蒂。”
莺歌儿点点头，进茶间煮水泡茶。有后院的下人进来倒水喝，莺歌儿难得地主动跟人说，“这儿烧了新水。”
那下人一愣，然后就笑说，“得嘞。”
泡好茶，莺歌儿就去灶间，魏婶和小桃都在。
莺歌儿说，“茶泡好了。”
彼时魏婶正忙着早点。小桃就跟莺歌儿过去茶间端茶。
等小桃回来，小桃仍会告诉莺歌儿，“爷这会刚洗漱好，茶送去正好。”
“嗯。”
小桃想想又和莺歌儿说，“九爷一般辰时起，躺着醒会神再去洗漱，未时休，夜里到了亥时就回正屋准备歇下了。”
莺歌儿听着，又看了会小桃，“谢谢。”
“这有什么谢的。虽是小事，但只要你真对九爷好，大伙儿自然对你好。九爷对你好，咱说话是难听，但也一样真心帮着你。”
后来几天，九爷都没来后院，但鲍医生日日都来，即使莺歌儿已经好得差不离了。
吃饭时，莺歌儿不再回自己屋里独个吃，就像当初九爷不在私宅时一样，和大伙儿在后院同桌。
小桃还是话少，但莺歌儿总会想起那日小桃破天荒地同他讲了那般多，也记得小桃是这趟回来，除魏婶外第一个同他说话的。
莺歌儿与小桃说，“我是觉得各个都不待见我，也不像以前。所以他们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要说了。”
小桃会戳他的脑门心，“心气儿高的你哦，你就不能跟别个讲。”
“那我讲了，别的不理我呢？”
“你又知道，你都没试试，凭啥只能别个找你。”
小桃总给他抵得接不上话，但他却没觉得不高兴，还能嘻嘻跟人笑。
只是想起九爷，想着九爷已经好些天没来后院，才又觉得失落。
几日后，莺歌儿腕子拆了线，左手活动自如，只是稍觉得使不上太大的劲。不过他这手原本就难负重物，也没影响。
鲍医生说他已无恙的这天，九爷跟鲍医生一块离了宅。
是大宅老爷的司机来接的，齐三留在了私宅。
吃饭时，齐三也在后院一桌吃。吃过饭，莺歌儿主动找了齐三。
“齐三哥，我能跟你说会话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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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儿》36
莺歌儿是在第二天夜里醒的，迷迷糊糊睁了眼，借着屋里昏黄的光发了好一会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回来了。
手腕的疼随即传来。
手腕上缠着干净的纱布。
莺歌儿看着屋梁顶发呆，不一会屋外有了声音，小桃叫了声爷。
“醒了吗？”
“还没。”
莺歌儿转头朝向墙内闭上眼睛，很快屋门就响。
脚步声踩着他的心脏走近床边来。
莺歌儿眼皮缝里泛泪，他是好怕要被瞧见。一动不动地装睡更担心哪处没注意就让九爷知道他醒了。
九爷在床边椅子里坐下了。
莺歌儿一颗心霎时顶到了嗓子眼。
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莺歌儿的耳朵却变得越来越敏锐，连九爷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手心脚心里都是汗。
额头也是。
屋门又响，魏婶轻声叫了句爷。莺歌儿听着九爷起身走开，魏婶走近床边来。
“发汗了这是。”是魏婶的声音。
没有九爷的回应。
再之后就是水声，然后是魏婶将他的头轻轻板正，冰凉的帕子覆上他的额头。
莺歌儿听到门响，九爷走了。
莺歌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魏婶惊喜地叫他，“醒了？”
莺歌儿睁眼就落泪，先拉住要起身的魏婶，干涸的嘴唇里跌出几个沙哑的声，“别…”
“怎么了？”
莺歌儿只是摇头，眼角一颗一颗眼泪没进鬓发里。
魏婶大概明白了，轻声陪他说话，又给他换帕子擦脸，“你怎能这般想不开啊？要不是九爷知道你出去叫人跟着，外头的人真有几个会管这寻死觅活的闲事？”
这话一落，莺歌儿皱着一张脸，哭得胸口都颤，咬着嘴愣是只有鼻腔里一点点声响。
“你这一割，真心疼你的，心都要疼碎了你知不知道？”
魏婶眼里也有了泪。
莺歌儿拉起被子闷着脸，嚎啕哭声都闷在了被子里。
魏婶扯他的被子，莺歌儿使劲摇头，但他哪有力气。被子给魏婶扯开就用右手捂着鼻口，又转身朝着墙壁缩起来。
魏婶一遍一遍抚莺歌儿的背。
她心里一样的又气又疼，莺歌儿在这躺了多久，书房的灯就亮了多久。隔些时辰绕来后院，坐一会又回书房去。
她看着九爷长大的，除了给他祖奶奶守灵，还从没有什么事能叫他整夜不睡的。
她是要怪莺歌儿糟践自己，也糟践九爷心意。可她到底难说出口。
魏婶抓着莺歌儿的手，“死是最简单的事，但你要惜命啊孩子。比命苦，出门就能见比你惨的。这命再苦，但若有个人能看着你，处处担待着你，你就更得惜命好好活着。”
莺歌儿哭得浑身打颤，“我不是觉得苦，只是哪儿也不想去，爷既不要我留…”
他说不下去。
糟透了。
“不要觉得他没心肝，他是个人，跟你一样会气会疼。”
莺歌儿手一抖，魏婶欲言又止，“罢了，好好歇着吧。”
莺歌儿醒来的那晚，九爷再没来过后院。第二天，鲍医生来给莺歌儿复诊，九爷与鲍医生同来了后院。
莺歌儿在床上躺着，听着外头下人叫九爷，莺歌儿抓紧了被子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看。
窗边人影晃过，莺歌儿连忙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里边的墙。小桃先跑进来在空地上摆好椅子，魏婶领着九爷进来，鲍医生跟在后边。
莺歌儿不得不转回头来，但九爷直走到离床边有些距离的椅子边坐下，不曾看他。鲍医生走到床边来问这看那儿的，莺歌儿只看着眼前，余光却是正正好的将九爷全框进来。
九爷看着这向，但他连一声爷都没叫出来。
小桃奉了茶来，检查并不需多少时间，就这么一会子功夫，那茶九爷也没喝。
鲍医生很快做完了检查重新开了退烧消炎的西药，说手指腕子能活动目前看并无大碍。
九爷起身离开屋子。
魏婶送了九爷与鲍医生出去，小桃跟后面收了椅子收走茶盏。莺歌儿看着这人一个接一个出去，再看着魏婶重新走进来。
九爷应该不在后院了。
魏婶走床边来坐下，顺手给莺歌儿掖掖被子又试他额头温烫。
完事了收手回来看着莺歌儿。
“谢谢婶。”
但魏婶却说，“一声爷，还是值你叫的。”
莺歌儿抿着嘴。魏婶也不想多说了起身准备走。
“……我是不敢。”
“不敢？”
话说一半，魏婶停在门边却是头也不想回，“魏婶是老了，但心眼明着。”
九爷没再来过后院。午后，齐三送来了鲍医生新开的西药。
外头战乱，西药跟着金贵，造假泛滥真药难买。真正上好的退烧消炎药直比黄金。
莺歌儿看着齐三把药拿进来，听着齐三交代小桃得怎么服用。其实这些鲍医生已经和魏婶说过一遍了。
交代完了，齐三看回莺歌儿。
莺歌儿从齐三处也瞧出了和魏婶一样的欲言又止。
“齐三哥是有话跟我说么？”
“好好歇着。”
齐三转身走，莺歌儿喊住他，“齐三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
莺歌儿没吃那药。
在屋里躺了一天，莺歌儿开始去院里做些能做的事，扫扫地，擦擦桌椅，更多的时候跟着魏婶打下手。总归做些单手就能料理的事。
后院的人多是各忙各的，闲时三三两两坐一块，赌几文钱，聊聊天。有时正面碰上，莺歌儿也是闷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下人们也不会刻意与他热络。
魏婶问他为何躲着。
莺歌儿说没躲。
魏婶总想说些什么，次次犹豫，最后都只说，“别多想，都是一样的人。”
第一个说上话的是小桃。
莺歌儿仍会去泡茶，泡好了，再由魏婶送去前院。
有一回，莺歌儿把茶泡好了去找魏婶。彼时魏婶去了前院，莺歌儿就站在后院去前院的木廊前等。
小桃从前院回来，正面迎上，莺歌儿下意识就靠边上去。
小桃问他，“你在这干嘛？”
莺歌儿迟了片刻才说，“等魏婶。”
“魏婶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爷的茶泡好了，本想叫魏婶送一下。”
“你怎不叫他们？”小桃说的是后院随处可见的其他人。
莺歌儿没答。
那盏茶小桃去送了，回来时，莺歌儿第一次主动与院里的人说话。
“那茶还成么？”
小桃说，九爷喝了茶，没说什么。
后来只要魏婶不在，莺歌儿泡了茶便去找小桃。
小桃不似青萝那般大大咧咧，但因为给爷泡茶的事渐渐有了话说。
小桃会告诉莺歌儿茶壶该换水了，或者九爷这时不在或是休息了，不用烧茶。
那两天闲来无事的时候，莺歌儿总是一个人坐着，或是回屋里呆着，特别是临近吃饭的时候。而是饭菜都是魏婶给他送到房间里。
夜里，莺歌儿会在后院隔着重廊看前院正屋与书房的灯，但那两间屋子的灯总是一齐亮着，莺歌儿还是不知道九爷在哪儿。
只有他泡了茶等小桃送过回来之后，听小桃说九爷是在正屋还是在书房。然后莺歌儿会继续瞧一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第二天夜里，小桃又见莺歌儿独自坐在后院石板凳上。小桃将茶水盘子送回茶间，再回来就问莺歌儿，“这么看着有意思么？”
小桃的确和青萝不同，和魏婶更不同。话不多，但总是直白。
莺歌儿没明白小桃的意思，小桃又说，“是希望谁去告诉爷，你夜夜在这看着，对九爷有多记挂？”
“我没这么想。”
“但你是这么做的呀，你心里要真想着九爷，九爷救你回来，一句爷都不值得你开金口么？”
莺歌儿想起魏婶说的话。
小桃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后院的人？”
这话让莺歌儿心慌，他连忙摆手摇头说不是，说他怎么可能瞧不起别人。
但小桃说，“魏婶说你想回来报恩，这院里多得是要报九爷恩的。唯独你，像是报恩来的么。”
莺歌儿愣着，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桃边说边不可思议的笑，“以前看你挺好的，中间事爷不计较咱没资格说。但现下你回来还跟九爷摔咧子，你真是来报恩的么？”
莺歌儿张口结舌，但对小桃，或者对这后院其他的所有人，包括魏婶，他都能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跟爷摔，只是觉得觉得没活路了，九爷既不要我…”
小桃打断莺歌儿的话，“不要你还给你安排去处？九爷是金枝玉叶的会心疼咱苦命的人。但咱是一样的人，心里也都明白，更不必说些爷们才讲的面子话，你真是觉得没活路？”
莺歌儿犹豫了会，点头。
“别介，你是给爷捧手心里捧惯了，如今也一样，只是因为爷不叫你留下没有遂你的意，你也没别的法子才去寻短见。”
“我没想着会活着回来。”
“得了，歌儿。咱院里都是粗人，皆是比你命苦的，也没那个九曲八弯的心思。你也别说你真没想过九爷会叫人跟着或者院里人自己会跟着你，至少是知道会跟爷禀报的。就不说九爷如何对你，魏婶如何对你，你总清楚吧。你这么要紧的人，真能不管你随你走了么？”
那一夜，莺歌儿大半宿没睡着。想着小桃的话，想着魏婶与齐三的欲言又止，想着自己。
总说命苦，也有很多次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挺好的。明知道九爷来看过，今儿九爷又来，硬是没能叫出一声爷。
逢人都能说不敢，总说自己卑微低下，却被小桃的直言戳得无法狡辩。
莺歌儿起床，将床头魏婶晚间给他摆好的那份西药吃了。
没有再扔。
翌日，莺歌儿洗漱后仍准备去给九爷泡茶。
莺歌儿起的时辰，小桃已从前院做过一轮打扫回来。见莺歌儿去茶间，小桃就跟他说，“爷晨起喝龙井。”
莺歌儿回头看着小桃，“谢谢。”
小桃仍是直白跟他讲，“咱都是给九爷做事的，即使说你几句，跟你也没那劳什子的暗里芥蒂。”
莺歌儿点点头，进茶间煮水泡茶。有后院的下人进来倒水喝，莺歌儿难得地主动跟人说，“这儿烧了新水。”
那下人一愣，然后就笑说，“得嘞。”
泡好茶，莺歌儿就去灶间，魏婶和小桃都在。
莺歌儿说，“茶泡好了。”
彼时魏婶正忙着早点。小桃就跟莺歌儿过去茶间端茶。
等小桃回来，小桃仍会告诉莺歌儿，“爷这会刚洗漱好，茶送去正好。”
“嗯。”
小桃想想又和莺歌儿说，“九爷一般辰时起，躺着醒会神再去洗漱，未时休，夜里到了亥时就回正屋准备歇下了。”
莺歌儿听着，又看了会小桃，“谢谢。”
“这有什么谢的。虽是小事，但只要你真对九爷好，大伙儿自然对你好。九爷对你好，咱说话是难听，但也一样真心帮着你。”
后来几天，九爷都没来后院，但鲍医生日日都来，即使莺歌儿已经好得差不离了。
吃饭时，莺歌儿不再回自己屋里独个吃，就像当初九爷不在私宅时一样，和大伙儿在后院同桌。
小桃还是话少，但莺歌儿总会想起那日小桃破天荒地同他讲了那般多，也记得小桃是这趟回来，除魏婶外第一个同他说话的。
莺歌儿与小桃说，“我是觉得各个都不待见我，也不像以前。所以他们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要说了。”
小桃会戳他的脑门心，“心气儿高的你哦，你就不能跟别个讲。”
“那我讲了，别的不理我呢？”
“你又知道，你都没试试，凭啥只能别个找你。”
小桃总给他抵得接不上话，但他却没觉得不高兴，还能嘻嘻跟人笑。
只是想起九爷，想着九爷已经好些天没来后院，才又觉得失落。
几日后，莺歌儿腕子拆了线，左手活动自如，只是稍觉得使不上太大的劲。不过他这手原本就难负重物，也没影响。
鲍医生说他已无恙的这天，九爷跟鲍医生一块离了宅。
是大宅老爷的司机来接的，齐三留在了私宅。
吃饭时，齐三也在后院一桌吃。吃过饭，莺歌儿主动找了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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