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拿着化验单,骨癌晚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哭一场,或者泄泄愤,可是他都没有,他点燃一支烟,烟圈在空中打个转就被他掐灭了,他拨通电话,

“小枝,我想吃饺子。”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踩碎石的声音,他回答的含糊不清。我跟他说,“那你记得给我带桂花糕”

回来的时候,他眼睛通红的,也不同我说话,只是埋头大口大口的吃饺子。我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慢点吃,也没人跟他抢,他停下筷子,

“小枝,我要si.了”

“骨癌晚期”

他说的那样少的话,我眼眶里的眼泪却在打转 ,我记得阿航跟我讲过,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眼泪就会被吞下去。是了,眼泪没有留下来,口中确是咸咸的味道。

“阿航,我们做化疗好吗?”

我总觉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我不能看着左航离开我,一点也不能。

医院的消毒水弥漫在半空中,虽然左航不想表现出一副病了的样子,可是他日渐消瘦的眼窝,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都在提醒我,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小枝,我想吃火锅”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

“哦那去不成了”

“我不想喝粥,小枝你煮的好咸呀。我们重庆人吃不得这个。”

阿航先前总说我是小孩,明明他才是小孩。每天都不肯吃清淡的东西,也不听我的话好好治病。他说去不成的时候语气那样的平淡,好像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给他掖被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给我擦眼泪,“小枝,你哭什么?真像个小孩子,一点情绪憋不住。”

算了,不和他计较,明明他也哭了,还不许我哭。

我知道他只是在强撑着,其实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在告急。我借口说去给他打水,看他背着我把中午吃的粥尽数吐了出来。

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我知道他只是想在我面前强撑着。主治医生告诉我,左航目前健康状态告急。晚期治愈率几乎为零,至少他从医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目前能让他舒服的法子,只有一个物理治疗,可是左航拒绝了。

他说有副作用,会慢慢遗忘一些事情。人慢慢不记事,所以左航不肯。

我没办法擅自替左航做决定,也知道他不愿做物疗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忘记我。我没办法开口劝他 可是看着他餐餐不进胃 还总是背着我吐 我还是不忍心

“阿航,我们做物疗吧”我说的那样认真,似乎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他点点头同意了。

在这之后,他睡得安稳多了,多少也能吃点。

医生告诉我,平常的人做过了三次化疗就熬不住了,左航能熬住,纯属是心里有记挂的事情。

他慢慢变得不记事,不记得水杯放到哪,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医院,也有点忘了我是谁。

他开始每天在本子上涂涂写写,他告诉我,“小枝,我最近的记性变得越来越差了。我要把我们经历过的故事都写下来 ,如果我忘了你,你一定要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因为我不会忘了小枝的。”我含泪答应了他。

有时候他醒着,记得我们所发生过得事情,唯独不记得我,他会问我是谁,我会一遍一遍告诉他,“我是小枝,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他点点头说,“哦小枝,我怎么会忘了小枝。”

看他越来越难受,瘦的不像话,终于有一天他开口,

“小枝,不治了,我们回家吧”

那是我第一次没办法开口拒绝他。我知道他苦苦撑得很难受。

回到家以后,一切跟之前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不一样的是左航病了。他每天栽花,看花。

他说,“小枝,我想去江南,去看看你的故乡”

“好,过几天天气好我就带你去”

我们都绝口不提“等你好了”这句话,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好了。从他吃什么都吃不进开始,从他记不清事情开始。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左航看着怏怏的,也没了心思看花。半夜打雷,左航往我身侧靠靠,他说,

“小枝,我睡不着。你给我煮饺子吃好不好?”

我睡的并不深,帮他掖了掖被角就起身去厨房。

“好困,怎么煮的这么慢。”

“真是个小孩子”

“好困,算了,下次再吃吧”

隔着一墙,我听到他的歌声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没有。眼泪和雨夹杂着一起,分不清哪个是雨水哪个是眼泪。我咬着自己的胳膊,害怕自己还想哭。

我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左航起来吃饺子。昨天应该是他最清醒记性最好的一天,他跟我讲他小时候和大黄打架,跟小极去偷领居家的玉米,甚至连他吃了几碗饭都告诉了我。

饺子煮了多少个,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没有复数的。

左航没有熬过这个漫长的夏季,si在了天气转凉的时候。

可是他还欠我一场婚礼,

我还没带他去江南逛逛。

我缺席的时期,都被他一点点补上了。

左航,我好想你。

这次,我一个人去了北海公园买桂花糕,因为给我买桂花糕的人被我弄丢了。

经过某处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以前跟左航在这里荡过秋千。

卖糕点的老爷爷记得我,他说以后就要收摊了,他这把年纪也干不了多久了。

他递给我一封信,说是上次左航留下的。许是住院的时候写的吧,他在医院写了那么多东西,一个也不给我看。

信纸叠的方方正正,上面写着“小枝亲启”

他说,“见字如晤”

“小枝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夏天太难熬了”

“小枝不许喜欢别人买的桂花糕”

桂花糕怎么不甜了,还是左航买的好吃。

他说,“以后再见吧”

堂嫂买了我家两头土猪,一共800斤,15元一斤,应该是12000块,我劳神费力帮她宰好,又腌又熏忙活了20天,做成了腊肉,昨天我打电话告诉她,让她把钱转给我,结果她只给了我6400元。接下来她的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随后,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叫雪梅,45岁,家住重庆城口的大山深处,祖祖辈辈以种地为生。我老公叫田致富,连续外出打工15年了,都是下苦力做工地,挣钱供孩子们读书。

我自己在家种地养猪,带俩孩子,可喜的是,两个女儿都很争气,大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目前在县里的中学当老师,二女儿才初三,成绩比她姐姐更好,她姐读的师大,妹妹的目标是清大。

本来姐姐很想考研,但是当初她为了给我们减轻负担,主动报了免费师范。

今年我老公他们工地也提前完工了,这么多年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刚好上周我女儿带男朋友回来,我家请了亲戚朋友,一共办了8桌,我宰了一头猪。

宰猪那天发了朋友圈,堂嫂看到了,立马给我点了赞,在家庭群里艾特我说:“哇塞,好多嘎嘎,我要吃嘎嘎。”

于是我给她回复:“好的,给你留着哈,今年嘎嘎多,吃不完,你回来管你吃饱。”

堂嫂在深圳开厂,在那边呆了十几年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老家。

随后堂嫂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问我家里能不能买到肥猪,要买正宗的粮食猪,特别强调不要饲料猪,价格贵一点都没关系。

其实我今年养6头猪,一头都没卖,猪价太便宜没舍得卖。有两头还是去年的,去年这两头估计每头有500斤。

我家的猪全部是粮食喂养的,六头猪保守估计吃了上万斤玉米,10000多斤红薯,没买过一颗工业饲料,可以说是原生态土猪肉。说实话,今年的猪价,本钱都卖不回来,所以原本我是不打算卖的。

堂姐这么一问,我也不好对她说谎,因为她去年也找我买过猪,去年猪价高,还翘得不行,她问的时候,我已经卖给别人了,所以去年没帮上她。

今年她再次问我,我也不好推辞了,于是我问她要买多大的。

她说:“如果能买到,帮她买两头。”

我说:“你一家三口买一头就够了。”

她说:“要买两头,堂哥很多同学朋友都托他买腊肉,最起码得两头才够。”

我说:“猪我自己家就有,不用去买外面的。”

堂嫂一听,高兴坏了,说那敢情好,我喂养的猪她最喜欢。

我说:“虽然我们是亲姊妹,亲兄弟明算账,价格按照市场价,饲料猪是10块钱一斤,粮食猪15块钱一斤,这个价格大行大市,你也可以去问问别人。如果你要饲料猪,我就去别人家里帮你买,如果你要粮食猪,我猪圈里的猪,随你选。你想要哪头都行。”

堂嫂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要你的啊。我如果买饲料猪也无需回老家买了,我这里大把的,还比老家便宜。我要的就是老家喂粮食的土猪。”

于是我给她接通视频,把猪圈的猪都给她看了个遍,堂嫂连连称赞,随即表示要两头,一头大的,一头小的,两条猪一称,大的520斤,小的280斤,算下来光猪钱要12000元。宰猪的工钱,一头猪是120元,两头猪就是240元。另外腌肉的酒和盐巴给她算100块。等于一共就是12340元。于是我给堂嫂说,要不你就要一头算了,两头会不会有点多。

堂嫂说:“不多,不多,那就麻烦我帮她宰了,还得辛苦我帮她腌好熏干,特别嘱咐,一定要用柏树丫枝熏哦,她知道我门口有十几根宰了几十年的老柏树,每年都是用那个熏肉。”

我说,这还用你说吗?反正我自家熏肉就一并给你熏了。说好了后,我就请了杀,猪匠,我索性一起宰了五头,留了一头准备过年宰了吃新鲜肉。

这忙忙碌碌熏了20来天,基本差不多了,昨天我联系堂嫂,说腊肉干了,让她回来拉。

你猜她怎么说?

她说:“妹,听说最近家里肥猪降价了?你当初卖给我的15块,昨天你伯娘打电话告诉我,说这两天肥猪价格掉到8块了,我算了一下,要遭5千多块。”

我一听,堂嫂这是准备出尔反尔啊,我说:“嫂子,当初卖给你的时候,就说了按照当时的市场价,那么当初市场价是不是15块?那假如现在猪价涨到20元一斤,我是不是要找你补差价?你又会不会给我补?”

堂嫂说:“妹,真不好意思,钱我转给你了。你收一下,我现在忙,肉你帮我保管,火不能停,熏得越干越好……”堂嫂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一看她只转过来6400块,我气得不行,当即就把钱退还给她了。

我想得很简单,这两条猪熏干的腊肉保守算600斤,土腊肉别人抢着买,40元一斤。也要卖24000元,我闭着眼睛都不可能只卖6400块,我不卖了,行不行?

堂嫂买了我家两头土猪,一共800斤,15元一斤,应该是12000块,我劳神费力帮她宰好,又腌又熏忙活了20天,做成了腊肉,昨天我打电话告诉她,让她把钱转给我,结果她只给了我6400元。接下来她的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随后,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叫雪梅,45岁,家住重庆城口的大山深处,祖祖辈辈以种地为生。我老公叫田致富,连续外出打工15年了,都是下苦力做工地,挣钱供孩子们读书。

我自己在家种地养猪,带俩孩子,可喜的是,两个女儿都很争气,大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目前在县里的中学当老师,二女儿才初三,成绩比她姐姐更好,她姐读的师大,妹妹的目标是清大。

本来姐姐很想考研,但是当初她为了给我们减轻负担,主动报了免费师范。

今年我老公他们工地也提前完工了,这么多年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刚好上周我女儿带男朋友回来,我家请了亲戚朋友,一共办了8桌,我宰了一头猪。

宰猪那天发了朋友圈,堂嫂看到了,立马给我点了赞,在家庭群里艾特我说:“哇塞,好多嘎嘎,我要吃嘎嘎。”

于是我给她回复:“好的,给你留着哈,今年嘎嘎多,吃不完,你回来管你吃饱。”

堂嫂在深圳开厂,在那边呆了十几年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老家。

随后堂嫂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问我家里能不能买到肥猪,要买正宗的粮食猪,特别强调不要饲料猪,价格贵一点都没关系。

其实我今年养6头猪,一头都没卖,猪价太便宜没舍得卖。有两头还是去年的,去年这两头估计每头有500斤。

我家的猪全部是粮食喂养的,六头猪保守估计吃了上万斤玉米,10000多斤红薯,没买过一颗工业饲料,可以说是原生态土猪肉。说实话,今年的猪价,本钱都卖不回来,所以原本我是不打算卖的。

堂姐这么一问,我也不好对她说谎,因为她去年也找我买过猪,去年猪价高,还翘得不行,她问的时候,我已经卖给别人了,所以去年没帮上她。

今年她再次问我,我也不好推辞了,于是我问她要买多大的。

她说:“如果能买到,帮她买两头。”

我说:“你一家三口买一头就够了。”

她说:“要买两头,堂哥很多同学朋友都托他买腊肉,最起码得两头才够。”

我说:“猪我自己家就有,不用去买外面的。”

堂嫂一听,高兴坏了,说那敢情好,我喂养的猪她最喜欢。

我说:“虽然我们是亲姊妹,亲兄弟明算账,价格按照市场价,饲料猪是10块钱一斤,粮食猪15块钱一斤,这个价格大行大市,你也可以去问问别人。如果你要饲料猪,我就去别人家里帮你买,如果你要粮食猪,我猪圈里的猪,随你选。你想要哪头都行。”

堂嫂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要你的啊。我如果买饲料猪也无需回老家买了,我这里大把的,还比老家便宜。我要的就是老家喂粮食的土猪。”

于是我给她接通视频,把猪圈的猪都给她看了个遍,堂嫂连连称赞,随即表示要两头,一头大的,一头小的,两条猪一称,大的520斤,小的280斤,算下来光猪钱要12000元。宰猪的工钱,一头猪是120元,两头猪就是240元。另外腌肉的酒和盐巴给她算100块。等于一共就是12340元。于是我给堂嫂说,要不你就要一头算了,两头会不会有点多。

堂嫂说:“不多,不多,那就麻烦我帮她宰了,还得辛苦我帮她腌好熏干,特别嘱咐,一定要用柏树丫枝熏哦,她知道我门口有十几根宰了几十年的老柏树,每年都是用那个熏肉。”

我说,这还用你说吗?反正我自家熏肉就一并给你熏了。说好了后,我就请了杀,猪匠,我索性一起宰了五头,留了一头准备过年宰了吃新鲜肉。

这忙忙碌碌熏了20来天,基本差不多了,昨天我联系堂嫂,说腊肉干了,让她回来拉。

你猜她怎么说?

她说:“妹,听说最近家里肥猪降价了?你当初卖给我的15块,昨天你伯娘打电话告诉我,说这两天肥猪价格掉到8块了,我算了一下,要遭5千多块。”

我一听,堂嫂这是准备出尔反尔啊,我说:“嫂子,当初卖给你的时候,就说了按照当时的市场价,那么当初市场价是不是15块?那假如现在猪价涨到20元一斤,我是不是要找你补差价?你又会不会给我补?”

堂嫂说:“妹,真不好意思,钱我转给你了。你收一下,我现在忙,肉你帮我保管,火不能停,熏得越干越好……”堂嫂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一看她只转过来6400块,我气得不行,当即就把钱退还给她了。

我想得很简单,这两条猪熏干的腊肉保守算600斤,土腊肉别人抢着买,40元一斤。也要卖24000元,我闭着眼睛都不可能只卖6400块,我不卖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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