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甚矣吾衰矣

辛弃疾

邑中园亭,仆皆为赋此词。一日,独坐停云,水声山色,竞来相娱。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数语,庶几仿佛渊明思亲友之意云。

甚矣吾衰矣。

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

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

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

回首叫、云飞风起。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知我者,二三子。

简析

前面有小序,交代作词背景和缘由:“邑中园亭”即指辛弃疾在铅山的瓢泉别墅,园中有一堂曰“停云”,名字大概取自陶渊明古诗《停云》,蕴含“思亲友”之意。此时,辛弃疾隐居已有四年,他尽量向自己的偶像陶渊明看齐,以便平复他那颗并不纯粹的归隐之心。既建了停云堂,就得为之赋词一首。某日,他坐在堂上,见水光山色皆有情似的来讨自己喜,就想到了陶渊明的“停云”意,也想效仿渊明留诗一首,差不多就是“思亲友”之意吧。

“甚矣吾衰矣”,开头几字,诗友们应该熟悉,辛弃疾在《最高楼·吾拟乞归》一词中也有过类似的感慨——“吾衰矣”,那时他刚决定隐居,如今四年已过,衰更甚矣,故曰“甚矣吾衰矣”(我老得太厉害了)。倘若你以为辛弃疾只是在嗟老,那就大错特错了。众所周知,辛弃疾是个“用典狂魔”,能用典,他绝不好好说话。所以,首句就开始了。《论语·述而》有“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明白了吧?“衰”是其次,不梦周公,其道无法推行,其理想壮志未能实现才是重点。

接着“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继续写思亲友。人越老就越容易怀旧,他总是怀想起那些旧友故知,可惜,“交游零落”,眼下已没几人了。如果参照下文,可知,“知我者,二三子”,不过两三人而已。

下面“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二句,忽然一振,忧愤中豪气顿生。上句用李白“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之意,而下句似乎还有一个隐字——“非”,人间万事都已颠倒,作为渺小的个人,很难扭转乾坤。当年,杜甫“叹息人间万事非”,是何等的沉痛,如今辛弃疾却将其付之一笑,这一笑是何等的豪迈,然而,笑中又何尝没有一丝隐痛呢?

“问何物、能令公喜?”句可作印证,笑中并没有快乐可言。所以,他又自问:什么东西才能让我开心呢?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当我与青山两两相望,相互欣赏,相互理解,忽不猜疑,不生嫌隙时;当我觉得青山妩媚多娇,料想青山也如此看我的时候;当我之情与貌和山之情与貌都“略相似”的时候;我才会很开心。

过片紧贴“停云”之意写来。“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想当年,渊明写完了《停云》诗,应该在东窗里搔首自酌,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或许就是我目前的感觉吧。这里引用陶渊明事迹,似乎在与古人隔空交心,同时也有以渊明自况的意思。

接着又从陶渊明饮酒延申开来,讽刺渊明时代那些沉溺于酒的功利之人,只知醉饮,而不懂酒中真趣。“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东晋除渊明外,再无识“浊醪妙理”之人,而当下的宋朝呢?又有多少渊明那样的高士呢?熙熙攘攘的不过是追名逐利的政客而已。

下面“回首叫、云飞风起”,又是一顿,用刘邦“大风起兮云飞扬”之意,似也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之呼喊。辛弃疾自己就是那样的“猛士”,只是无人召唤罢了。想至此,他又开始发狂了,“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我见不到疏狂的古人,没什么遗憾的,遗憾的是,古人见不到我这个疏狂之人。这里引《南史·张融传》之典“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见我”,作者以极豪壮狂放之语,写尽了心中慷慨激荡的爱国之情。

末句“知我者,二三子”,照应文首“交游零落,只今余几”,再次慨叹知音稀疏之悲。而仅余的“二三子”又不在身边,怎能不让人思念?这样便巧妙地点了“思亲友”之题旨。

关于此词,还有一个番外:岳珂《桯史·卷三》记载,辛弃疾每次宴请宾客,都会令歌伎来唱他的词,尤其是这首《贺新郎》,他还常吟诵其中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句,吟完即拊髀(拍大腿)而笑,有点得意地回头问宾客:我写得咋样?

#篆刻[超话]#“卢令”

《诗经》之《国风·齐风·卢令》:
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卢重环,其人美且鬈。
卢重鋂,其人美且偲。

译文-摘自网络(网上搜取之译文乃一家之言,未必准确,或有谬误,仅供释读参考,方家勿虑,付之一笑可矣[偷笑][允悲][笑而不语]):
【卢:黑毛猎犬。令令:即“铃铃”,猎犬颈下套环发出的响声。】
黑毛猎犬颈圈丁当响,那个猎人英俊又善良。
黑毛猎犬脖上套双环,那个猎人英俊又勇猛。
黑毛猎犬脖上环套环,那个猎人英俊又能干。

赏析:
此诗意在描写打猎人的本领和美德。其人带着猎犬出猎,品德仁慈,卷发美髯,具有长者之相。作者是以羡慕的眼光,对猎人的外在英姿和内在美德进行夸赞。

#篆刻[超话]#“甫田”

《诗经》之《国风·齐风·甫田》: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译文-摘自网络(网上搜取之译文乃一家之言,未必准确,或有谬误,仅供释读参考,方家勿虑,付之一笑可矣[偷笑][允悲]):
【甫(fǔ)田(tián):大田;无田:不用耕种,此处的田(diàn佃)为治理之意。】
大田宽广不可耕,野草高高长势旺。切莫挂念远方人,惆怅不安心惶惶。
大田宽广不可耕,野草深深长势强。切莫挂念远方人,惆怅不安心怏怏。
漂亮孩子逗人怜,扎着小小羊角辫。才只几天没见面,忽戴冠帽已成年。

此诗应是写妻子对远方丈夫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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