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魁老师《心想事成的秘诀》28 心量大才能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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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在人生道路上要设计。怎么设计，这个是非常关键，也非常重要的。你今天听到了，赶快要归纳。有人说，“我做生意运气不好”。运气不好是度量太小，你量小，不足以容福，所以生意就不好。量大福大，屋宽不如心宽，你这个心宽装宇宙，你屋子再大都有限制。所以人量大就能做很多事情。我这几年改变命运，相貌变了，寿命长了，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甚至在人生道路上还遇到很多很稀奇的事情。记得那一年西安的一个朋友来我家里看我，跟我聊天，我就跟他讲：“今年计划还资助五百位特困学生。”因为我们每一年都要资助四五百位特困学生，包括孤儿在内，要做很多慈善。他说：“五百位要花不少钱，这钱从哪儿来，有钱吗?”我说：“没钱。钱从哪儿来，我也不知道。”他说：“那你怎么敢说这话?”我说：“这就是发愿呢，人依愿而行，依愿而做，你要首先有这种心量，然后才有这种机会。”我们中午吃完饭，他还没走，这下午就来了一个朋友。我们聊了几句，他走的时候跟我说：“秦老师，我今天给你点儿钱，你拿去资助特困学生吧。”他一说，把我那个朋友吓一跳，说：“你这早上说的，下午就有人来给你送钱来。”我说：“是啊，因为我不为名，不为利。你在做生意的时候，名利心太重，就会投机取巧，害人害己，而且赚不到钱。”就像我的一个朋友卖药一样。第一次他开了一个药店，生意不太好，就问我怎么办。我说：“你要有‘宁愿药架起尘，不愿天下人生病’的心念。”他说“好”，就天天抱着这个念头。奇怪得很，那药店迅速间开了十几家，生意火爆，而他每次都把药价定得很低。过了两年我去见他，我说：“你不要卖假药，卖假药你会得糖尿病。”他说：“我没卖假药。”可是才过了一个月他就得了糖尿病。他就给我打电话：“我真得糖尿病了。”我说：“你怎么向人卖药的？我开始跟你讲，宁愿药架起尘，不愿天下人得病，你现在怎么想的？”他说：“我现在天天进很多货，我要多卖点儿，就想这旺季赶快来，这人怎么都不得病？”你看这个心一变，钱没有了，反而自己得了病。最后他跟我讲：“本身挂吊瓶一瓶就能给人治好，我就给他把药效分散，弄三瓶、四瓶给他挂，显得药多，收钱还少。”我说：“你这不是害人吗?那病人要是你爸你妈，你也这样去做吗？”他说：“不。”我说：“怪不得你得糖尿病，让你终生吃药，让你也感受一下吃药的痛苦。”这是一个卖药的人的这种设计。开始照我说的话，宁愿药架起尘，不愿天下人得病，谁知道这生意一多，钱一多，更不满足了。进的货多了，怎么办?宁愿天下人都生病，全都买他们家药，都成这样了。这度量达不到的时候，不能装福，这生意就不好。而他那儿紧跟着就出了一个医疗事故，又死了一个小孩，一赔几十万，后来家里又出了很多事情。我问他：“怎么办?”他说：“我给敬老院的孤寡老人免费看病。”我说：“好。”“我给孤儿捐钱。”我说：“好。”“我经常给敬老院捐粮食，给孤儿院捐大米。”我说：“好事情，赶快做，把你亏人的那些黑心钱全拿出来捐了，你就好了。”他做了之后，这血糖真稳定了，而且五十岁的人了，去年还生了个孩子。你看，良心有了，天降福，你这亏心了就有问题。人这一生要以纯善、纯净的心念来设计我们的人生，设计我们的幸福，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人生道路。下一堂课我要给大家讲的就是方式。这一堂课讲了很多案例，就是为了给大家证明一点：我们今天受罪、享福、生病与否，全部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与什么神、佛，什么坟地、住宅，没有丝毫关系，我们只要把德补起来，诸事就好了。好，这一堂课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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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在人生道路上要设计。怎么设计，这个是非常关键，也非常重要的。你今天听到了，赶快要归纳。有人说，“我做生意运气不好”。运气不好是度量太小，你量小，不足以容福，所以生意就不好。量大福大，屋宽不如心宽，你这个心宽装宇宙，你屋子再大都有限制。所以人量大就能做很多事情。我这几年改变命运，相貌变了，寿命长了，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甚至在人生道路上还遇到很多很稀奇的事情。记得那一年西安的一个朋友来我家里看我，跟我聊天，我就跟他讲：“今年计划还资助五百位特困学生。”因为我们每一年都要资助四五百位特困学生，包括孤儿在内，要做很多慈善。他说：“五百位要花不少钱，这钱从哪儿来，有钱吗?”我说：“没钱。钱从哪儿来，我也不知道。”他说：“那你怎么敢说这话?”我说：“这就是发愿呢，人依愿而行，依愿而做，你要首先有这种心量，然后才有这种机会。”我们中午吃完饭，他还没走，这下午就来了一个朋友。我们聊了几句，他走的时候跟我说：“秦老师，我今天给你点儿钱，你拿去资助特困学生吧。”他一说，把我那个朋友吓一跳，说：“你这早上说的，下午就有人来给你送钱来。”我说：“是啊，因为我不为名，不为利。你在做生意的时候，名利心太重，就会投机取巧，害人害己，而且赚不到钱。”就像我的一个朋友卖药一样。第一次他开了一个药店，生意不太好，就问我怎么办。我说：“你要有‘宁愿药架起尘，不愿天下人生病’的心念。”他说“好”，就天天抱着这个念头。奇怪得很，那药店迅速间开了十几家，生意火爆，而他每次都把药价定得很低。过了两年我去见他，我说：“你不要卖假药，卖假药你会得糖尿病。”他说：“我没卖假药。”可是才过了一个月他就得了糖尿病。他就给我打电话：“我真得糖尿病了。”我说：“你怎么向人卖药的？我开始跟你讲，宁愿药架起尘，不愿天下人得病，你现在怎么想的？”他说：“我现在天天进很多货，我要多卖点儿，就想这旺季赶快来，这人怎么都不得病？”你看这个心一变，钱没有了，反而自己得了病。最后他跟我讲：“本身挂吊瓶一瓶就能给人治好，我就给他把药效分散，弄三瓶、四瓶给他挂，显得药多，收钱还少。”我说：“你这不是害人吗?那病人要是你爸你妈，你也这样去做吗？”他说：“不。”我说：“怪不得你得糖尿病，让你终生吃药，让你也感受一下吃药的痛苦。”这是一个卖药的人的这种设计。开始照我说的话，宁愿药架起尘，不愿天下人得病，谁知道这生意一多，钱一多，更不满足了。进的货多了，怎么办?宁愿天下人都生病，全都买他们家药，都成这样了。这度量达不到的时候，不能装福，这生意就不好。而他那儿紧跟着就出了一个医疗事故，又死了一个小孩，一赔几十万，后来家里又出了很多事情。我问他：“怎么办?”他说：“我给敬老院的孤寡老人免费看病。”我说：“好。”“我给孤儿捐钱。”我说：“好。”“我经常给敬老院捐粮食，给孤儿院捐大米。”我说：“好事情，赶快做，把你亏人的那些黑心钱全拿出来捐了，你就好了。”他做了之后，这血糖真稳定了，而且五十岁的人了，去年还生了个孩子。你看，良心有了，天降福，你这亏心了就有问题。人这一生要以纯善、纯净的心念来设计我们的人生，设计我们的幸福，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人生道路。下一堂课我要给大家讲的就是方式。这一堂课讲了很多案例，就是为了给大家证明一点：我们今天受罪、享福、生病与否，全部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与什么神、佛，什么坟地、住宅，没有丝毫关系，我们只要把德补起来，诸事就好了。好，这一堂课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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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读书# 【夏天，豆汁儿与栗子 | 汪曾祺散文选】
-夏天-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空气很凉爽，草上还挂着露水（蜘蛛网上也挂着露水），写大字一张，读古文一篇。夏天的早晨真舒服。
凡花大都是五瓣，栀子花却是六瓣。山歌云：“栀子花开六瓣头。”栀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处微绿，极香，香气简直有点叫人受不了，我的家乡人说是：“碰鼻子香”。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人们往往把栀子花和白兰花相比。苏州姑娘串街卖花，娇声叫卖：“栀子花！白兰花！”白兰花花朵半开，娇娇嫩嫩，如象牙白色，香气文静，但有点甜俗，为上海长三堂子的“倌人”所喜，因为听说白兰花要到夜间枕上才格外地香。我觉得红“倌人”的枕上之花，不如船娘髻边花更为刺激。
夏天的花里最为幽静的是珠兰。
牵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开，午时即已萎谢。
秋葵也命薄。瓣淡黄，白心，心外有紫晕。风吹薄瓣，楚楚可怜。
凤仙花有单瓣者，有重瓣者。重瓣者如小牡丹，凤仙花茎粗肥，湖南人用以腌“臭咸菜”，此吾乡所未有。
马齿苋、狗尾巴草、益母草，都长得非常旺盛。
淡竹叶开浅蓝色小花，如小蝴蝶，很好看。叶片微似竹叶而较柔软。
“万把钩”即苍耳。因为结的小果上有许多小钩，碰到它就会挂在衣服上，得小心摘去。所以孩子叫它“万把钩”。
我们那里有一种“巴根草”，贴地而去，是见缝扎根，一棵草蔓延开来，长了很多根，横的，竖的，一大片。而且非常顽强，拉扯不断。很小的孩子就会唱：
巴根草，
绿茵茵，
唱个唱，
把狗听。
最讨厌的是“臭芝麻”。掏蟋蟀、捉金铃子，常常沾了一裤腿。其臭无比，很难除净。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天下皆重“黑籽红瓤”，吾乡独以“三白”为贵：白皮、白瓤、白籽。“三白”以东墩产者最佳。
香瓜有：牛角酥，状似牛角，瓜皮淡绿色，刨去皮，则瓜肉浓绿，籽赤红，味浓而肉脆，北京亦有，谓之“羊角蜜”；虾蟆酥，不甚甜而脆，嚼之有黄瓜香；梨瓜，大如拳，白皮，白瓤，生脆有梨香；有一种较大，皮色如虾蟆，不甚甜，而极“面”，孩子们称之为“奶奶哼”，说奶奶一边吃，一边“哼”。
蝈蝈，我的家乡叫做“叫蚰子”。叫蚰子有两种。一种叫“侉叫蚰子”。那真是“侉”，跟一个叫驴子似的，叫起来“咶咶咶咶”很吵人。喂它一点辣椒，更吵得厉害。一种叫“秋叫蚰子”，全身碧绿如玻璃翠，小巧玲珑，鸣声亦柔细。
别出声，金铃子在小玻璃盒子里爬哪！它停下来，吃两口食——鸭梨切成小骰子块。于是它叫了“丁铃铃铃”……
乘凉。
搬一张大竹床放在天井里，横七竖八一躺，浑身爽利，暑气全消。看月华。月华五色晶莹，变幻不定，非常好看。月亮周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大圆圈，谓之“风圈”，近几天会刮风。“乌猪子过江了”——黑云漫过天河，要下大雨。
一直到露水下来，竹床子的栏杆都湿了，才回去，这时已经很困了，才沾藤枕（我们那里夏天都枕藤枕或漆枕），已入梦乡。
鸡头米老了，新核桃下来了，夏天就快过去了。
-豆汁儿-
没有喝过豆汁儿，不算到过北京。
小时看京剧《豆汁记》（即《鸿鸾禧》，又名《金玉奴》，一名《棒打薄情郎》），不知“豆汁”为何物，以为即是豆腐浆。
到了北京，北京的老同学请我吃了烤鸭、烤肉、涮羊肉，问我：“你敢不敢喝豆汁儿？”我是个“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的，喝豆汁儿，有什么不“敢”？他带我去到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警告我说：“喝不了，就别喝。有很多人喝了一口就吐了。”我端起碗来，几口就喝完了。我那同学问：“怎么样？”我说：“再来一碗。”
豆汁儿是制造绿豆粉丝的下脚料。很便宜。过去卖生豆汁儿的，用小车推一个有盖的木桶，串背街、胡同。不用“唤头”（招徕顾客的响器），也不吆唤。因为每天串到哪里，大都有准时候。到时候，就有女人提了一个什么容器出来买。有了豆汁儿，这天吃窝头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这是贫民食物。《豆汁记》的金玉奴的父亲金松是“杆儿上的”（叫花头），所以家里有吃剩的豆汁儿，可以给莫稽盛一碗。
卖熟豆汁儿的，在街边支一个摊子。一口铜锅，锅里一锅豆汁，用小火熬着。熬豆汁儿只能用小火，火大了，豆汁儿一翻大泡，就“”了。豆汁儿摊上备有辣咸菜丝——水疙瘩切细丝浇辣椒油、烧饼、焦圈——类似油条，但作成圆圈，焦脆。卖力气的，走到摊边坐下，要几套烧饼焦圈，来两碗豆汁儿，就一点辣咸菜，就是一顿饭。
豆汁儿摊上的咸菜是不算钱的。有保定老乡坐下，掏出两个馒头，问“豆汁儿多少钱一碗”，卖豆汁儿的告诉他，“咸菜呢？”——“咸菜不要钱。”——“那给我来一碟咸菜。”
常喝豆汁儿，会上瘾。北京的穷人喝豆汁儿，有的阔人家也爱喝。梅兰芳家有一个时候，每天下午到外面端一锅豆汁儿，全家大小，一人喝一碗。豆汁儿是什么味儿？这可真没法说。这东西是绿豆发了酵的，有股子酸味。不爱喝的说是像泔水，酸臭。爱喝的说：别的东西不能有这个味儿——酸香！这就跟臭豆腐和启司一样，有人爱，有人不爱。
豆汁儿沉底，干糊糊的，是麻豆腐。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加几个青豆嘴儿（刚出芽的青豆），极香。这家这天炒麻豆腐，煮饭时得多量一碗米，——每人的胃口都开了。
-栗子-
栗子的形状很奇怪，像一个小刺猬。栗有“斗”，斗外长了长长的硬刺，很扎手。栗子在斗里围着长了一圈，一颗一颗紧挨着，很团结。当中有一颗是扁的，叫做脐栗。脐栗的味道和其他栗子没有什么两样。坚果的外面大都有保护层，松子有鳞瓣，核桃、白果都有苦涩的外皮，这大概都是为了对付松鼠而长出来的。
新摘的生栗子很好吃，脆嫩，只是栗壳很不好剥，里面的内皮尤其不好去。
把栗子放在竹篮里，挂在通风的地方吹几天，就成了“风栗子”。风栗子肉微有皱纹，微软，吃起来更为细腻有韧性。不像吃生栗子会弄得满嘴都是碎粒，而且更甜。贾宝玉为一件事生了气，袭人给他打岔，说：“我想吃风栗子了。你给我取去。”怡红院的檐下是挂了一篮风栗子的。风栗子入《红楼梦》，身价就高起来，雅了。这栗子是什么来头，是贾蓉送来的？刘老老送来的？还是宝玉自己在外面买的？不知道，书中并未交待。
栗子熟食的较多。我的家乡原来没有炒栗子，只是放在火里烤。冬天，生一个铜火盆，丢几个栗子在通红的炭火里，一会儿，砰的一声，蹦出一个裂了壳的熟栗子，抓起来，在手里来回倒，连连吹气使冷，剥壳入口，香甜无比，是雪天的乐事。不过烤栗子要小心，弄不好会炸伤眼睛。烤栗子外国也有，西方有“火中取栗”的寓言，这栗子大概是烤的。
北京的糖炒栗子，过去讲究栗子是要良乡出产的。良乡栗子比较小，壳薄，炒熟后个个裂开，轻轻一捏，壳就破了，内皮一搓就掉，不“护皮”。据说良乡栗子原是进贡的，是西太后吃的（北方许多好吃的东西都说是给西太后进过贡）。
北京的糖炒栗子其实是不放糖的，昆明的糖炒栗子真的放糖。昆明栗子大，炒栗子的大锅都支在店铺门外，用大如玉米豆的粗砂炒，不时往锅里倒一碗糖水。昆明炒栗子的外壳是黏的，吃完了手上都是糖汁，必须洗手。栗肉为糖汁沁透，很甜。
炒栗子宋朝就有。笔记里提到的“栗”，我想就是炒栗子。汴京有个叫李和儿的，栗有名。南宋时有一使臣（偶忘其名姓）出使，有人遮道献栗一囊，即汴京李和儿也。一囊栗，寄托了故国之思，也很感人。
日本人爱吃栗子，但原来日本没有中国的炒栗子。有一年我在广交会的座谈会上认识一个日本商人，他是来买栗子的（每年都来买）。他在天津曾开过一家炒栗子的店，回国后还卖炒栗子，而且把他在天津开的炒栗子店铺的招牌也带到日本去，一直在东京的炒栗子店里挂着。他现在发了财，很感谢中国的炒栗子。
北京的小酒铺过去卖煮栗子。栗子用刀切破小口，加水，入花椒大料煮透，是极好的下酒物。现在不见有卖的了。
栗子可以做菜。栗子鸡是名菜，也很好做，鸡切块，栗子去皮壳，加葱、姜、酱油，加水淹没鸡块，鸡块熟后，下绵白糖，小火焖二十分钟即得。鸡须是当年小公鸡，栗须完整不碎。罗汉斋亦可加栗子。
我父亲曾用白糖煨栗子，加桂花，甚美。
北京东安市场原来有一家卖西式蛋糕、冰点心的铺子卖奶油栗子粉。栗子粉上浇稀奶油，吃起来很过瘾。当然，价钱是很贵的。这家铺子现在没有了。
羊羹的主料是栗子面。“羊羹”是日本话，其实只是潮湿的栗子面压成长方形的糕，与羊毫无关系。
河北的山区缺粮食，山里多栗树，乡民以栗子代粮。栗子当零食吃是很好吃的，但当粮食吃恐怕胃里不大好受。
节选自《汪曾祺散文》
-夏天-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空气很凉爽，草上还挂着露水（蜘蛛网上也挂着露水），写大字一张，读古文一篇。夏天的早晨真舒服。
凡花大都是五瓣，栀子花却是六瓣。山歌云：“栀子花开六瓣头。”栀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处微绿，极香，香气简直有点叫人受不了，我的家乡人说是：“碰鼻子香”。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人们往往把栀子花和白兰花相比。苏州姑娘串街卖花，娇声叫卖：“栀子花！白兰花！”白兰花花朵半开，娇娇嫩嫩，如象牙白色，香气文静，但有点甜俗，为上海长三堂子的“倌人”所喜，因为听说白兰花要到夜间枕上才格外地香。我觉得红“倌人”的枕上之花，不如船娘髻边花更为刺激。
夏天的花里最为幽静的是珠兰。
牵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开，午时即已萎谢。
秋葵也命薄。瓣淡黄，白心，心外有紫晕。风吹薄瓣，楚楚可怜。
凤仙花有单瓣者，有重瓣者。重瓣者如小牡丹，凤仙花茎粗肥，湖南人用以腌“臭咸菜”，此吾乡所未有。
马齿苋、狗尾巴草、益母草，都长得非常旺盛。
淡竹叶开浅蓝色小花，如小蝴蝶，很好看。叶片微似竹叶而较柔软。
“万把钩”即苍耳。因为结的小果上有许多小钩，碰到它就会挂在衣服上，得小心摘去。所以孩子叫它“万把钩”。
我们那里有一种“巴根草”，贴地而去，是见缝扎根，一棵草蔓延开来，长了很多根，横的，竖的，一大片。而且非常顽强，拉扯不断。很小的孩子就会唱：
巴根草，
绿茵茵，
唱个唱，
把狗听。
最讨厌的是“臭芝麻”。掏蟋蟀、捉金铃子，常常沾了一裤腿。其臭无比，很难除净。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天下皆重“黑籽红瓤”，吾乡独以“三白”为贵：白皮、白瓤、白籽。“三白”以东墩产者最佳。
香瓜有：牛角酥，状似牛角，瓜皮淡绿色，刨去皮，则瓜肉浓绿，籽赤红，味浓而肉脆，北京亦有，谓之“羊角蜜”；虾蟆酥，不甚甜而脆，嚼之有黄瓜香；梨瓜，大如拳，白皮，白瓤，生脆有梨香；有一种较大，皮色如虾蟆，不甚甜，而极“面”，孩子们称之为“奶奶哼”，说奶奶一边吃，一边“哼”。
蝈蝈，我的家乡叫做“叫蚰子”。叫蚰子有两种。一种叫“侉叫蚰子”。那真是“侉”，跟一个叫驴子似的，叫起来“咶咶咶咶”很吵人。喂它一点辣椒，更吵得厉害。一种叫“秋叫蚰子”，全身碧绿如玻璃翠，小巧玲珑，鸣声亦柔细。
别出声，金铃子在小玻璃盒子里爬哪！它停下来，吃两口食——鸭梨切成小骰子块。于是它叫了“丁铃铃铃”……
乘凉。
搬一张大竹床放在天井里，横七竖八一躺，浑身爽利，暑气全消。看月华。月华五色晶莹，变幻不定，非常好看。月亮周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大圆圈，谓之“风圈”，近几天会刮风。“乌猪子过江了”——黑云漫过天河，要下大雨。
一直到露水下来，竹床子的栏杆都湿了，才回去，这时已经很困了，才沾藤枕（我们那里夏天都枕藤枕或漆枕），已入梦乡。
鸡头米老了，新核桃下来了，夏天就快过去了。
-豆汁儿-
没有喝过豆汁儿，不算到过北京。
小时看京剧《豆汁记》（即《鸿鸾禧》，又名《金玉奴》，一名《棒打薄情郎》），不知“豆汁”为何物，以为即是豆腐浆。
到了北京，北京的老同学请我吃了烤鸭、烤肉、涮羊肉，问我：“你敢不敢喝豆汁儿？”我是个“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的，喝豆汁儿，有什么不“敢”？他带我去到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警告我说：“喝不了，就别喝。有很多人喝了一口就吐了。”我端起碗来，几口就喝完了。我那同学问：“怎么样？”我说：“再来一碗。”
豆汁儿是制造绿豆粉丝的下脚料。很便宜。过去卖生豆汁儿的，用小车推一个有盖的木桶，串背街、胡同。不用“唤头”（招徕顾客的响器），也不吆唤。因为每天串到哪里，大都有准时候。到时候，就有女人提了一个什么容器出来买。有了豆汁儿，这天吃窝头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这是贫民食物。《豆汁记》的金玉奴的父亲金松是“杆儿上的”（叫花头），所以家里有吃剩的豆汁儿，可以给莫稽盛一碗。
卖熟豆汁儿的，在街边支一个摊子。一口铜锅，锅里一锅豆汁，用小火熬着。熬豆汁儿只能用小火，火大了，豆汁儿一翻大泡，就“”了。豆汁儿摊上备有辣咸菜丝——水疙瘩切细丝浇辣椒油、烧饼、焦圈——类似油条，但作成圆圈，焦脆。卖力气的，走到摊边坐下，要几套烧饼焦圈，来两碗豆汁儿，就一点辣咸菜，就是一顿饭。
豆汁儿摊上的咸菜是不算钱的。有保定老乡坐下，掏出两个馒头，问“豆汁儿多少钱一碗”，卖豆汁儿的告诉他，“咸菜呢？”——“咸菜不要钱。”——“那给我来一碟咸菜。”
常喝豆汁儿，会上瘾。北京的穷人喝豆汁儿，有的阔人家也爱喝。梅兰芳家有一个时候，每天下午到外面端一锅豆汁儿，全家大小，一人喝一碗。豆汁儿是什么味儿？这可真没法说。这东西是绿豆发了酵的，有股子酸味。不爱喝的说是像泔水，酸臭。爱喝的说：别的东西不能有这个味儿——酸香！这就跟臭豆腐和启司一样，有人爱，有人不爱。
豆汁儿沉底，干糊糊的，是麻豆腐。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加几个青豆嘴儿（刚出芽的青豆），极香。这家这天炒麻豆腐，煮饭时得多量一碗米，——每人的胃口都开了。
-栗子-
栗子的形状很奇怪，像一个小刺猬。栗有“斗”，斗外长了长长的硬刺，很扎手。栗子在斗里围着长了一圈，一颗一颗紧挨着，很团结。当中有一颗是扁的，叫做脐栗。脐栗的味道和其他栗子没有什么两样。坚果的外面大都有保护层，松子有鳞瓣，核桃、白果都有苦涩的外皮，这大概都是为了对付松鼠而长出来的。
新摘的生栗子很好吃，脆嫩，只是栗壳很不好剥，里面的内皮尤其不好去。
把栗子放在竹篮里，挂在通风的地方吹几天，就成了“风栗子”。风栗子肉微有皱纹，微软，吃起来更为细腻有韧性。不像吃生栗子会弄得满嘴都是碎粒，而且更甜。贾宝玉为一件事生了气，袭人给他打岔，说：“我想吃风栗子了。你给我取去。”怡红院的檐下是挂了一篮风栗子的。风栗子入《红楼梦》，身价就高起来，雅了。这栗子是什么来头，是贾蓉送来的？刘老老送来的？还是宝玉自己在外面买的？不知道，书中并未交待。
栗子熟食的较多。我的家乡原来没有炒栗子，只是放在火里烤。冬天，生一个铜火盆，丢几个栗子在通红的炭火里，一会儿，砰的一声，蹦出一个裂了壳的熟栗子，抓起来，在手里来回倒，连连吹气使冷，剥壳入口，香甜无比，是雪天的乐事。不过烤栗子要小心，弄不好会炸伤眼睛。烤栗子外国也有，西方有“火中取栗”的寓言，这栗子大概是烤的。
北京的糖炒栗子，过去讲究栗子是要良乡出产的。良乡栗子比较小，壳薄，炒熟后个个裂开，轻轻一捏，壳就破了，内皮一搓就掉，不“护皮”。据说良乡栗子原是进贡的，是西太后吃的（北方许多好吃的东西都说是给西太后进过贡）。
北京的糖炒栗子其实是不放糖的，昆明的糖炒栗子真的放糖。昆明栗子大，炒栗子的大锅都支在店铺门外，用大如玉米豆的粗砂炒，不时往锅里倒一碗糖水。昆明炒栗子的外壳是黏的，吃完了手上都是糖汁，必须洗手。栗肉为糖汁沁透，很甜。
炒栗子宋朝就有。笔记里提到的“栗”，我想就是炒栗子。汴京有个叫李和儿的，栗有名。南宋时有一使臣（偶忘其名姓）出使，有人遮道献栗一囊，即汴京李和儿也。一囊栗，寄托了故国之思，也很感人。
日本人爱吃栗子，但原来日本没有中国的炒栗子。有一年我在广交会的座谈会上认识一个日本商人，他是来买栗子的（每年都来买）。他在天津曾开过一家炒栗子的店，回国后还卖炒栗子，而且把他在天津开的炒栗子店铺的招牌也带到日本去，一直在东京的炒栗子店里挂着。他现在发了财，很感谢中国的炒栗子。
北京的小酒铺过去卖煮栗子。栗子用刀切破小口，加水，入花椒大料煮透，是极好的下酒物。现在不见有卖的了。
栗子可以做菜。栗子鸡是名菜，也很好做，鸡切块，栗子去皮壳，加葱、姜、酱油，加水淹没鸡块，鸡块熟后，下绵白糖，小火焖二十分钟即得。鸡须是当年小公鸡，栗须完整不碎。罗汉斋亦可加栗子。
我父亲曾用白糖煨栗子，加桂花，甚美。
北京东安市场原来有一家卖西式蛋糕、冰点心的铺子卖奶油栗子粉。栗子粉上浇稀奶油，吃起来很过瘾。当然，价钱是很贵的。这家铺子现在没有了。
羊羹的主料是栗子面。“羊羹”是日本话，其实只是潮湿的栗子面压成长方形的糕，与羊毫无关系。
河北的山区缺粮食，山里多栗树，乡民以栗子代粮。栗子当零食吃是很好吃的，但当粮食吃恐怕胃里不大好受。
节选自《汪曾祺散文》
关于我莫名拿到新冠体验卡这件事
5.13
早上七点半：
看着抗原试剂盒上愈发清晰的两条杠，我原地呆住，手足无措。卧槽，怎么回事，我喊了起来。室友连忙问我咋回事你别吓人。两条杠！好清楚的两条杠！
快，赶紧再测一次，联系志愿者再给一个试剂盒。
还是两条杠。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从惊慌中被拉回了现实，没办法先收拾行李吧，于是只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上报给了老师。
最新的阴性核酸结果给了我们最后一丝希望。会没事的，我们三个互相安慰着，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后，被转移到了学校的隔离观察区——一栋被改造的教学楼。
九点：
到了隔离区后，先是从管楼阿姨那边领了一点生活物资，随后登记入住。
房间是一间未经改造过的教室，黑板课桌如日常上课一样，一张简易的行军床被安置在了黑板下面，是我睡觉的地方。门口放了一个消毒喷壶，阿姨特意叮嘱我，每天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要自己消毒。
抗原检测，体温测量，加急核酸，日常核酸。依次完成以上操作后，收拾好东西，正式入住了。
由于从早上开始我做的所有抗原结果均为阳性，导致我已经对抗原检测不抱希望。抗原本来就不准，还是要以最终的核酸检测报告作为判定标准，我反复念叨着，焦急，期待，惶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此间，校园流调组已经开始对我进行了时长一个多小时的流调。
下午四点多：
无比忐忑，无比紧张，无比不安，心里斗争后还是鼓起勇气点开了加急的核酸检测结果，阴的！是阴的！
我兴奋之际立即将这个结果上报给了相关负责老师，老师得知结果后也送了一口气，安慰我说好好照顾自己很快保持全阴很快就可以回到宿舍了。
晚上十点：
又试着做了一次抗原，还是阳的，我开始恼火，这抗原到底准不准，我核酸都是阴的，你怎么还阳，于是打开手机查看第二次核酸的结果，显示正在检测中，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毕竟第一次核酸都没有问题。
洗漱完毕后，我按照阿姨讲的把自己碰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进行了消杀。楼道和卫生间灯光阴暗，雨水时而顺着风向我袭来，一整层楼里只有我和我喷的消毒水，虽像极了老故事里常常闹鬼的雨夜教室，但妖魔鬼怪哪有新冠病毒可怕呢，我想。于是坚持将每个角落都喷上消毒水后，开始收拾睡觉。
雨下了整整一天，湿气寒气从窗户的每一个缝隙侵入教室，南方磨人的湿冷在这会儿发挥的相当到位。裹了两床被子一个睡袋才勉强保住一些暖气，但还是难以入睡。
凌晨两点：
雨还没停，楼外不知哪处的夜猫开始嚎叫，楼道间传遍回声，再难以入眠了，既然醒了顺势查看一下核酸结果吧，显示检测中。。。
早上六点：
阿姨疯狂的敲打着教室门，我赶紧爬起来走到门口，阿姨却阻止了我开门，她隔着门大声喊到，收拾东西穿好大白。我人傻了，此时昨日的常规核酸显示仍为检测中。。。
七点：
很快我被转移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灯光昏暗，空间狭小，空气潮湿，令人窒息。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范敏敏同学吗，你现在在哪里呀，先不要慌，我们待会儿东方绿洲那边会有专车来接你过去隔离，没关系的我们好多老师和同学都在那边，稍微准备一下不要害怕。
我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老师，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昨天第二次的核酸结果已经确认是阳了是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哗哗的流，恐惧，无助，束手无策。
这个我们也说不准的，什么可能都有，好多同学也是这样，对了，隔离点那边所有的东西都能带走，你翻翻看需要什么都可以带走，就是记得把门留下呀，别把门也带走就行。
焦灼的气氛中冷不丁的塞进了一个冷笑话，我一时没反应的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时，酸苦的泪水中已掺入了几丝温暖。
上午十点半：
阿姨提前给我送来了午饭。
小姑娘赶紧吃点东西吧，待会车就来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培根，猪排，酱茄子，又热乎又美味。
上午十一点：
阿姨再次来敲门，这次是该出发了。
雨下的依然那么大，天黑作一团，防护服又多了一个新的作用——雨衣。
一路上雨没停过，车窗外昏暗清冷，路过平时经常去的五角场，往日的繁华已然消失不见，真是令人唏嘘。每到一个路口，车都会被拦下进行例行检查，除此之外，路上再无其他人其他车。
灰蒙蒙空城昏暗潮湿防护服，末世电影照进现实。。。
晕车晕的厉害，不敢再看窗外，也不敢再看手机，迷迷蒙蒙半睡半醒了一路。
下午两点半：
车辆抵达了隔离区，大白带我到了分配的隔离房间，在这个房间里还有四个跟我一样的病人。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生活多久。
我现在心情已然平复到可以将这个过程描述下来，实际上我想说的是确诊确实不如想象的那么可怕，往往是心理的折磨大于生理，至于生理上什么感觉，发烧乏力喉咙痛咳嗽流鼻涕。
在此之前，我已经足不出户四十多天，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没想明白为何如此，我曾经认为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事情还是发生了，每个人都是一样，做好防护的同时也做好心理准备，没有人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我希望这张新冠体验卡永远不会被你们拿到。
5.13
早上七点半：
看着抗原试剂盒上愈发清晰的两条杠，我原地呆住，手足无措。卧槽，怎么回事，我喊了起来。室友连忙问我咋回事你别吓人。两条杠！好清楚的两条杠！
快，赶紧再测一次，联系志愿者再给一个试剂盒。
还是两条杠。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从惊慌中被拉回了现实，没办法先收拾行李吧，于是只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上报给了老师。
最新的阴性核酸结果给了我们最后一丝希望。会没事的，我们三个互相安慰着，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后，被转移到了学校的隔离观察区——一栋被改造的教学楼。
九点：
到了隔离区后，先是从管楼阿姨那边领了一点生活物资，随后登记入住。
房间是一间未经改造过的教室，黑板课桌如日常上课一样，一张简易的行军床被安置在了黑板下面，是我睡觉的地方。门口放了一个消毒喷壶，阿姨特意叮嘱我，每天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要自己消毒。
抗原检测，体温测量，加急核酸，日常核酸。依次完成以上操作后，收拾好东西，正式入住了。
由于从早上开始我做的所有抗原结果均为阳性，导致我已经对抗原检测不抱希望。抗原本来就不准，还是要以最终的核酸检测报告作为判定标准，我反复念叨着，焦急，期待，惶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此间，校园流调组已经开始对我进行了时长一个多小时的流调。
下午四点多：
无比忐忑，无比紧张，无比不安，心里斗争后还是鼓起勇气点开了加急的核酸检测结果，阴的！是阴的！
我兴奋之际立即将这个结果上报给了相关负责老师，老师得知结果后也送了一口气，安慰我说好好照顾自己很快保持全阴很快就可以回到宿舍了。
晚上十点：
又试着做了一次抗原，还是阳的，我开始恼火，这抗原到底准不准，我核酸都是阴的，你怎么还阳，于是打开手机查看第二次核酸的结果，显示正在检测中，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毕竟第一次核酸都没有问题。
洗漱完毕后，我按照阿姨讲的把自己碰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进行了消杀。楼道和卫生间灯光阴暗，雨水时而顺着风向我袭来，一整层楼里只有我和我喷的消毒水，虽像极了老故事里常常闹鬼的雨夜教室，但妖魔鬼怪哪有新冠病毒可怕呢，我想。于是坚持将每个角落都喷上消毒水后，开始收拾睡觉。
雨下了整整一天，湿气寒气从窗户的每一个缝隙侵入教室，南方磨人的湿冷在这会儿发挥的相当到位。裹了两床被子一个睡袋才勉强保住一些暖气，但还是难以入睡。
凌晨两点：
雨还没停，楼外不知哪处的夜猫开始嚎叫，楼道间传遍回声，再难以入眠了，既然醒了顺势查看一下核酸结果吧，显示检测中。。。
早上六点：
阿姨疯狂的敲打着教室门，我赶紧爬起来走到门口，阿姨却阻止了我开门，她隔着门大声喊到，收拾东西穿好大白。我人傻了，此时昨日的常规核酸显示仍为检测中。。。
七点：
很快我被转移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灯光昏暗，空间狭小，空气潮湿，令人窒息。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范敏敏同学吗，你现在在哪里呀，先不要慌，我们待会儿东方绿洲那边会有专车来接你过去隔离，没关系的我们好多老师和同学都在那边，稍微准备一下不要害怕。
我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老师，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昨天第二次的核酸结果已经确认是阳了是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哗哗的流，恐惧，无助，束手无策。
这个我们也说不准的，什么可能都有，好多同学也是这样，对了，隔离点那边所有的东西都能带走，你翻翻看需要什么都可以带走，就是记得把门留下呀，别把门也带走就行。
焦灼的气氛中冷不丁的塞进了一个冷笑话，我一时没反应的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时，酸苦的泪水中已掺入了几丝温暖。
上午十点半：
阿姨提前给我送来了午饭。
小姑娘赶紧吃点东西吧，待会车就来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培根，猪排，酱茄子，又热乎又美味。
上午十一点：
阿姨再次来敲门，这次是该出发了。
雨下的依然那么大，天黑作一团，防护服又多了一个新的作用——雨衣。
一路上雨没停过，车窗外昏暗清冷，路过平时经常去的五角场，往日的繁华已然消失不见，真是令人唏嘘。每到一个路口，车都会被拦下进行例行检查，除此之外，路上再无其他人其他车。
灰蒙蒙空城昏暗潮湿防护服，末世电影照进现实。。。
晕车晕的厉害，不敢再看窗外，也不敢再看手机，迷迷蒙蒙半睡半醒了一路。
下午两点半：
车辆抵达了隔离区，大白带我到了分配的隔离房间，在这个房间里还有四个跟我一样的病人。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生活多久。
我现在心情已然平复到可以将这个过程描述下来，实际上我想说的是确诊确实不如想象的那么可怕，往往是心理的折磨大于生理，至于生理上什么感觉，发烧乏力喉咙痛咳嗽流鼻涕。
在此之前，我已经足不出户四十多天，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没想明白为何如此，我曾经认为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事情还是发生了，每个人都是一样，做好防护的同时也做好心理准备，没有人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我希望这张新冠体验卡永远不会被你们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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