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和斌斌讨论家乡的变化,家乡的事情永远都说不完,这大概就是旅人对家乡的期望 ,希望在新时代的变化中,家乡能够保持特有的文化气息,在时代潮流的变化中禹禹独行,完成时代赋予的使命,让传统文化经久不衰,引人向上。
下雨天,我的思绪随着春风飘荡、雨水降落。我想为我的村庄写一些什么,又不知道写一些什么。记忆中的村庄已然没落了、消逝了,一年到头很少有人去走走、看看,它就如灼灼的根,扎在那儿,而它孕育出来的枝条、开出的花儿、结出的种子和它渐行渐远渐。村庄已不是那个村庄,虽然我对它也没有多少年的生活记忆,但是每每回忆起总会让人惆怅,值得高兴的是村庄还在矗立,时光看起来是那样的安详,这里还有草香、虫鸣,多好啊!
我成长的村庄——棠下,因何得名我不得而知,可能是有甘棠之下,海棠花开的意思吧!
村庄不大,算是典型的南方古村落,祖祖辈辈在风雨沧桑中栖息,穿越了几百年风华历史,承载着方圆几十里的名声。如今,还有近两千余人在这坚守,探索着建设美丽乡村。也有很多像我一样的,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跨越时间的界限,在这人世间追寻,体验着悲欢离合,抚慰着、心安。
你瞧,最是一年春好处,又下起了雨。这里的生活从春天开始,一转眼,便又过了一个寒冬。在村庄里见过油菜花开,闻过稻香四溢,还与那甜甜的香橙连接起来,很突兀的,向满山青松示爱,直到西子满仓。
沿着村庄幽幽的石板路前行,仿佛徜徉在历史的时空隧道,门楼、礼堂.....橙砖黛瓦,错落有致的房屋,高脊飞檐,尽显明清时期古朴厚重的建筑风格和恢宏的气势。
村庄的核心是门楼,几条青石板路从这里开始延伸,蜿蜒几百米长,那一条条青石板路,随着岁月的沉淀而变得溜光发亮。这几条石板路上又分布有几个小门楼,村庄的古老房屋就沿着这青石板布局,几百年来都未曾变化,一如村庄沿袭的传统和淳朴的民风。
门楼主体是半木质结构,正面是两根直径四五十公分的木柱,做承重之用,木柱前方有两个方形的石墩;背面是由厚实木板铺成,还有一个石门槛和两个圆盘石墩,石墩上刻有简单的花纹;左右两边是墙壁,墙壁以及横梁上画有一些龙凤等祥瑞的图案,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看起来有点掉色,不是很生动、逼真。
门楼的右边是一口池塘,池塘有池塘里该有的鱼虾、水草、蛙,当然偶尔还会发现些吓人的玩意-----药水蛇。池塘的一半建有一栋特殊的建筑,类似观景台,也就是在池塘上打几根木桩,然后在木桩上修建起来的,比吊脚楼更有韵味、奇特的木质结构建筑。门楼的左边是一块晒平,这里曾经是小朋友游戏、锻炼的场所,是村民农闲时畅聊的地方,是谷物收获后整备的园地,是红白喜事放鞭炮的地点,是重要节日放电影、集会的场合。
门楼的后面是用青砖建成的一个礼堂,应该算是村庄最古老的一栋建筑,就像四合院一般,四周都是封闭,只有正门可以出入。正门上面有个牌匾,刻有进士两个字,推开门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只能看到四根柱子上的木质对联在饱经风霜。听长辈们说,几十年代受思潮的影响,很多装饰被拆下,墙上的图案也都刮掉,再重新上漆,原本的模样只存在于历史的记忆里。
在绵绵细雨中,一位老农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牵赶着一条老牛走过,慢慢的消失在白雾弥漫的远方,只留下一串湿漉漉、脏兮兮的牛蹄印。这个印迹会持续一段时间,等着春雨的徐徐抹去,这条路又恢复成原来光滑澄亮,好像一切都没发生的的模样。
我相信千百年来,小村的先人也是这样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或撑着补了又补的纸伞,推开木制的大门,走到青石板上。行走的人不用刻意,不必费劲,叽里呱啦的用一阵土话相互打招呼,然后各自去劳作。而在门楼旁栖息的老人儿,只顾着喃喃自语,然后静静地看着远方……
但是现在都变了,一切都改变了。现在若有心思去老村庄转一转,你会发现村庄已经荒废,九室十空,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已经成为了空心村、破败楼。村民都已经搬迁至平房、洋楼,村庄曾经的人文风貌、烟火气息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里留下一点的涟漪,也只能激荡起曾经在这生活过的人心中的不舍,伴随着这一群体的死去,这个古老的村庄也将沉睡。等待着的命运是古村落保护,投入一大笔钱进行修缮,搞旅游业;还有就是直接把这里推平,重新规划,搞新农村建设。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大概率会选择后者。
曾经搞村庄规范的在我家暂居几天,早出晚归的对整个村庄进行测绘,多次进行交谈,问保留村庄原貌的可能性也多大,答案是令人失望的。但我也相信,村庄也不可能照着他的规划去发展,新村的基调已经形成,像把老村全部拆掉在新建起来,至少这二三十年是不可能的。到那个时候新村已经变成老村,老村何尝又不能变成新村,谁又知道呢?只是曾经村庄形成的独特文化在逐渐消亡,就算有传承下来了,也在这发展变换过程中改变了最初的意义、原有的内涵。
古往今来,村庄的故事总有温柔的,如观景门前的邂逅、古井水旁的甘甜,还有那等了几百年礼堂唱戏的故事,那状元高中就快速陨落的的传奇,都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渐渐地淡去。坐在门楼砖瓦的廊沿下,瞧一瞧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想一想在远方的姑娘,温馨、清雅而甜蜜。如果再读上一本书,配上一壶茶,听雨落屋檐、雨滴石板声,心中的柔软莫名的一颤,原来我的梦想都在这里成长,我也是通过这里走向外面的世界......

苏轼竟败下阵来!
面对不知名的小和尚的一首诗,
输得心服口服

自古以来,
人们都知道 :

天下文章一大抄,
这里的
“ 抄 ”
当然有借鉴的意思。

也有好多文人骚客们为了
“ 致敬 ”
自己心目中的偶像,
也常常 “ 抄 ”。

“ 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

我们都知道,
这一句出自王勃的
《 滕王阁序 》,

其境界、
意向与意境都堪称古今少有。

然而,
这么有名的一句诗竟是借鉴南北朝时期庾信
《 马射赋 》里的

“ 落花与芝盖齐飞,
杨柳共春旗一色 ”

这一句,
仔细看看,
是不是吃了一惊,

就改了几个字,
境界就全然不同了,
提升了几个档次。

还有我们的苏大才子苏轼,
也老喜欢干这事,
看到赏心悦目的诗词句子,

就拿过来
“ 致敬 ”
一下,

从而变成了自己的,
流传千古,
反而把原来的诗词给带火了。

本来
“ 三分春色二分愁,
更一分风雨。”

出自叶清臣的
《 贺圣朝·留别 》,

然后被苏轼看到了,
非常喜欢,
就 “ 致敬 ” 了一下。

遂而将其写成
“ 春色三分,
二分尘土,
一分流水 ”,

一下子就火了,
不仅自己火了,

原先的叶清臣的
《 贺圣朝·留别 》的
那句跟着也火了,
流传至今。

据了解,
苏轼的其中一首诗词,
全篇的每一句都是出自以前别人的诗词里,

被他组合在一起,
简直惟妙惟肖,
浑然天成。

然而,
苏轼也有
“ 致敬 ”
失败的时候,

数首作品里都有
“ 致敬 ” 张志和的

《 渔歌子 》 里的
“ 斜风细雨不须归 ” 一句,

然而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还有一次失败的也就是这次,
一位没什么名气的小和尚守诠,
在夜色里妙手偶得了一首诗,
写在了墙上。

苏轼发现了,
觉得好,
便根据其诗自己写了一首。

后来,
周紫芝便去寻访守诠的原诗,
作为苏轼粉丝,
他也不得不承认苏轼败下阵来!

面对不知名的小和尚的一首诗,
输得心服口服。

他对守诠这首诗的评价是 :

纯属天籁,
古人风味。

让我们一起来感受一番 :

《 题梵天寺 》
北宋·守诠

落日寒蝉鸣,
独归林下寺。
松扉夜未掩,
片月随行履。
唯闻犬吠声,
又入青萝去。

《 梵天寺见僧守诠小诗清婉可爱次韵 》
北宋·苏轼

但闻烟外钟,
不见烟中寺。
幽人行未已,
草露湿芒屦。
惟应山头月,
夜夜照来去。

我们只要认真读一下这两首,
便也可发现苏轼的诗虽然也较为出色,

但细细品味,
较之于原诗守诠的而言,
其意境和遣词造句还差上那么一点火候。

首联
“ 落日寒蝉鸣,
独归林下寺。”,

傍晚时分,
我一个人独自归去。

“ 落日 ”
表明了时间,

“ 寒蝉鸣 ”
表明了季节和安静的环境,

运用了以动写静的手法。

寥寥几个字,
便将一幅僧人晚归图刻画了出来,
其 “ 禅 ” 的意味十足。

次联
“ 松扉夜未掩,
片月随行履。”

描绘了时间的变换,

“ 夜未掩 ” 到
“ 片月 ”,
预示着由傍晚变成了夜晚。

“ 松扉 ”
表明了寺庙周围一片古朴景象,

充满了
“ 禅 ” 的意味,

有种
“ 苍苍竹林寺 ” 的即视感。

静态和动态相结合,
仿佛读者也置身于其中,
感觉到了那种古朴的禅之气息。

尾联
“ 唯闻犬吠声,
又入青萝去。”

使用了以动写静的手法,
其它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只听见狗在叫,

不一会看见僧人的回来,
钻入旁边的青萝丛中去了,
又复归到了一片宁静的环境中。

诗人以非常细腻的写作手法,
描写了回到家中看见的一件小事,

所见的都写了出来,
意境深远。

综观守诠这首诗,
富有禅味的意境和遣词造句的能力以及运用到的诗词手法,

全诗处处写静,
却没有一个静字。

物和景的描写无不活灵活现,
感觉似一幅画铺在读者眼前。

与他的诗相比,
苏轼的那首
“ 致敬 ” 之作
只能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韩鸣

读 月

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的时空,让思绪飞扬在茫茫的苍穹。

晴朗的夜,澄爽安静。铺一帧流云,蘸着霜秋薄暮的惆怅,我把我的心事抖落成柔怜的文字读给月亮肃听。

揽一缕清风入怀,披一袭月光为裳,悠然融进这溶溶的夜色,独享朝夕忙碌俾有所悟之后这一份夜的幽寂。时光的转角,总会在你的心空馈赐一丽澄澈的风景。

凝目夜空,与月对望,虽然,听不到桂影摇曳的声音,却从漠然的素颜里读出了广寒清虚那一丝浅愁与薄凉。澄净如洗的夜空啊,不知红尘中有多少痴情的泪眼和我一样也在翘首凝望。岁月静好,生命安然。寂寞的夜晚,孤独的人偎着月光取暖。漫漫长空陌路,谁也在咫尺天涯望月兴叹。

读着那个孑然奔月的素影,堪怜那份广寒凄凄的幽怨,天地悠悠,谁在瑟瑟的月光下守候着千年的清秋。圆圆的月,皎洁的光,你曼妙的夜色不知温柔了多少恋人的乡梦,你明亮的眼眸不知抚慰了多少人心野的荒凉。

凝目读月,思绪万千。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生命的慨叹;读“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亲情的思念;读“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浪漫的情愫;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美好的祝愿。你寄托了无数文人墨客的情怀,可我读懂你碧海青天形单影只的独处——独处的背后,必然有一份悲怆的坚守。

读你阴晴圆缺,读你伤怀离别;读你生命的明媚,读你坚韧的守候。读羌笛幽怨大漠边关冷辉下依依的别离;读童年月夜湖畔波光粼粼闪烁着迷惘的乡愁。读一柔素颜,读一涯婵娟;读一途憧憬,读一怀眷恋。读不尽故乡月明的村头那个望断天涯落寞的身影;读不完月光下相思河畔那总也止不住的泪花闪闪。

孤独在与月相守的夜,伴着这无边无际的静,只想靠着夜色的膀,念一幽思古的情。採一片素白的月光,朦胧在隽丽的诗苑,让这一田的雅韵,伴着竹影风动,诗意暖行。

窗前读月,读你铺好夜的幽径,让我在浅淡的月光下聆听那一树疏叶飘零;河畔读月,那岸边摇曳的一苇轻舟,可否能载动逝去的岁月里那一胧月色和华灯闪烁迷离的剪影。读草坪月色满怀,读长椅偎傍的暖融;读七夕鹊桥的缱倦,读月下林中的小径... ...,读我们逝去的芳华能否再回到从前?读阴晴圆缺岁月无常生命的从容。

冷秋的凄婉,注定了一个季节繁华的落幕;萧瑟的秋夜,注定了落日后那一天绚烂的终结。霜叶凋敝,飒飒西风,今晚的月弄影在怅然的窗棂,不知那一地的乱红会不会把你的梦泣醒。

失落的时候,总想写一首小诗读给黑夜,但又怕淡凉的愠色冰冷了天幕上那一缕轻柔的光;孤独的夜晚,曾埋怨那一片片流云遮住了明媚的色彩,却不知云开雾散的碧空里有一只小船在心海荡漾。月在空中,月在心上。在期盼的泪河里,有多少思念被月光打捞;在迷茫的岁月里,有多少黯淡让月光照亮。

孤独的人,是否读懂了桂影里嫦娥的寂寞;思念的人,更钟爱月半煦暖的月光。喜欢看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那是童年梦中柔怜的歌谣;钟情明朗的夜晚,天空里悬挂着一盏照亮灵魂的心灯。苍天有爱,月光有情,轻轻浅浅的时光里释怀了一份淡然与恬素,成熟的季节里静怡了青涩浅稚的心灵。不要惧怕落日后的黑暗,心中只要晴朗,总有一缕皎洁的银辉给你送来光明。

月是心镜,可以传情。读月,读的是感怀,读的是心境。风起的日子无须为落花抛泪,晴朗的天碧也会有雨雪阴晴。给灵魂一份温润,还生命一份感动。持一份平淡,与生活握紧十指相扣的温度;寻一份怡静,慰藉安抚潮湿的心灵。

今夜,月影婆娑,秋虫嘀鸣,有缘的人伴着月,挽着风,走进诗词曲赋的韵脚,留下一帧读月的道白;今夜,我踏着月色,掬一捧月光,用一墨薄凉淡暖的写意,描摹着岁月沧桑的彷徨。用明月装饰你的窗,把摇曳的竹影和飘逸的窗幔托付给轻柔的晚风,让你枕着月光走进梦中。

我在讲述着天宫的童话,讲着讲着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吴刚斫桂,玉兔捣药,仙女下凡,阆苑奇葩... ...。我沐浴在那一柔轻轻的月色里,让心情走进故事一寸一寸长大。我用心事悄悄与月光对话,夜色已晚,忘记了碧海青天风的约定——月中素娥驾着云帆还要回家。

明月无价,那一轮皎皎的圆月,在清浅的时光里传诵成了不朽的神话;似水流年,那一涯的清寂孤单,在诗人笔下演绎成了一阕千古绝唱凄美浪漫的诗篇。

2018年10月1日于怡梦斋
《当代作家》2018年10月30日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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